當然,那不過是個人嗜好,礙不著別人什麼事,他喜歡就好,兄弟們也不在乎。
但他第二個缺點就真是人神共憤了。
龍非異常喜歡車子,他很愛開車,愛到他的腳常常會不自覺超出大腦的控制,將油門踩到最底。
然後,悲劇發生了。他一天到晚撞車,不過從來沒有撞過別人的車,只是每次都會不小心發生把自己的車開出堤防啦、撞向山壁之類的小小事故。
也因此,老周才會在每次龍非又愛上一款新車、向車商下訂單時,要求他們將車子武裝到最強悍的地步,務求即便車子被撞成廢鐵一堆,車內的人仍能保住小命一條。
當然,他們也很小心盡量不讓龍非自己開車。每一個兄弟都想盡辦法要做龍非的司機,尤其是老周。
可偶爾,像今天這種意外還是會發生。
但龍非絕對不許自己的駕照被吊銷,像他這種愛車瘋子,沒了駕照要他如何活?
那只好犧牲其他兄弟的駕照嘍!
不過意外發生得多了,兄弟們的駕照能剩下來的也沒幾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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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人想要參加地獄一日游?
有沒有人想要體驗一下生死一瞬間的滋味?
水姚慎重向大家介紹,只要坐一回龍非的車,以上兩種心願都可以輕易達成。
此時,她雙腳發軟地從保時捷裡爬出來,正蹲在路邊大吐特吐。
一旁有幾個熱心的路人已經打電話告訴警察,有個傢伙將車子開上安全島、又從安全島上滾下來,整輛車在路面上翻了兩圈,正在冒白煙。
至於車裡的人,那個有著一顆翠綠色腦袋的男人,正懊惱地瞪著車子低罵:「可惡,我明明是要打一檔啊!怎麼車子卻倒退了呢?」敢情他是打錯檔,才會鬧出這場大災難。
已經吐得渾身無力的水姚聽見他的話,直接把發給他駕照的主考官家裡所有親戚全罵了個遍。
像龍非這種低能車手,到底是怎麼考上駕照的?
監理所作弊。她敢發誓,主考官八成收了龍非的好處,否則憑他這種爛技術,再考上一百年也不可能拿到駕照的。
龍非頹喪地看著可能已經完蛋大吉的車子,再瞧瞧吐得差不多的水姚,耳朵聽見警車的聲音,看來是有人報了警。
他要不想被吊銷駕照,最好快快閃人。
於是,他拍了下她的肩。「怎麼樣?好點沒?」
「妳說呢?」她沒好氣的。
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這……天要下雨,娘要生兒,也不是我能作主的……」在她越瞪越利的眼神下,他不得不收回那剩下幾千字的胡言亂語。「不說廢話了,妳如果沒事,咱們走吧!」
她望一眼圍得密密實實的好奇群眾。「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走得了?」
「當然。」這種意外他過多了,經驗豐富。又是一個彎腰,他打橫抱起她,筆直往人群聚集處沖。「快閃、快閃,有傷患要送醫急救啊!」他嘴巴一邊胡亂嚷著,身子可猛得像輛裝甲車,橫衝直撞,直奔出人群,將趕到的警察遠遠甩在身後。
「喂,你這一走,那車子怎麼辦?」她急問。
「老周會辦妥的。」他說。
「咱們出來又沒告訴老周,他怎麼會知道要幫你收拾善後?」
「每次我一開車出門,他後腳一定跟到。放心吧!有他在,天大的事都能搞定。」反正他手下那麼多,隨便找一個出來頂罪,再拿張駕照去掃,不會有事的啦!再加上他又沒撞傷人。不過是撞爛自己的車,小事一樁、小事一樁。
敢情他的惡行已多不勝數,他的手下們已經很習慣只要他一開車出門,就隨時準備替他擦屁股?
該死,他的技術這麼爛,居然還敢騙她坐上他的車。
「你……你你你……」她氣瘋了。「你這種人開車出門,對廣大民眾的生命財產根本是一種巨大的威脅。」
「不好意思,是妳拜託我送妳出門買東西的。否則我已經連續四天又三個小時沒碰方向盤一下了。」不過也多虧她給他這個機會解解饞,天可憐見,他對車子的喜愛真是比山高、比海深啊!「而且我要強調一點,我從來沒有因為開車而傷害到任何一個人。」
「那我呢?」今晚,她的精神和肉體可是飽受折磨啊!
「呃!」他想起老周的話,任何人能坐一回他的車而不瘋,堪稱奇人也。這麼說來,今夜確實難為她了。「對不起。」
不過這也令他對她另眼相看,原本以為這女人要身材沒身材、要容貌沒容貌,能力普通、身手也爛,不過仗著一點小聰明做事。
現在看來,她的神經倒很粗壯耐磨,再加上一些些膽識,也難怪鷹幫那些人被她耍得團團轉。
可別小看這兩樣小東西,像他們這種在社會邊緣遊走的人,沒有幾分粗神經和膽識,不消幾天,人就要瘟了,還談什麼做大事、創大業的。
水姚很理所當然地接受了他的道歉,本來嘛!做錯事就要道歉,死不認錯最討人厭了。
「這回我原諒你,但再有下次……哼哼……」她會叫他明白地體會「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句話的真諦。
「除非妳又有什麼極度重要的東西要買,否則……我想我們不會再有任何同車的機會了。」他輕輕揚起唇角,並放下她。
一直以來,她只注意到他變來變去的髮色,畢竟,一個男人頂著一頭粉紅色、甚至翠綠色的頭髮,無論他的五官如何,誰也不會去多看他一眼。
直到這麼接近地看到他的笑,她驀然發現,這傢伙長得其實很性格耶!雙眉又濃又黑、鼻子高挺、嘴唇豐厚,雖稱不上俊美無儔,但好好整理一下,應該也是個能吸引很多女性目光的帥哥。
但前提得是,他不把自己的頭髮染得亂七八糟。
這可讓她忍不住好奇了,明明長得一副好相貌,為什麼要這樣糟蹋呢?
「非哥,我有個問題擱在心裡很久了,一直不好意思問,但是……我想,經歷過剛才的危險關頭,我們也算得上生死之交了,這個……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你為什麼喜歡把自己的頭髮……我是說,你似乎對於變換髮色異常愛好,有什麼特別原因嗎?」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他一時也懵了。
龍非哪裡曉得眾人對於他的染髮嗜好早就好奇良久,不過礙於他天使龍非的稱號,誰也不敢當面提起這問題。他也就一直毫不在乎地天天改變自己的髮色。
反正現在市面上暫時性染膏的顏色這麼多,只要早上起床挖一管往頭上一抹,就是一種新髮色了。
等顏色看膩了,把腦袋埋進水裡洗個兩遍,又恢復原來顏色。
快速、方便、又有趣,他自然就玩上癮了,哪有什麼特別原因?
「那個……我想……」他支吾著。
「如果是不方便說出口的原因,不說也沒關係。」她可還不想得罪他。
「不是的,我染髮沒有什麼特別原因,只是……就像妳們女人也常常會換口紅顏色一樣嘛!看膩了或者跟著流行,想換就換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昏倒。換髮色居然能夠跟換口紅顏色拿來相提並論,除了佩服外,已經沒有第二句形容詞了。
「現在妳還有問題嗎?」他問。
她怔仲地搖頭。
「那麼……」他指指右手邊的便利商店。「妳不是有非常重要的東西要買?」
對喔!她的衛生棉,再不買到這對女人面言是史上最偉大發明的東西,她可要出大糗了。
立刻閃進店裡買衛生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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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正是強盜宵小為非作歹的好時機。
當然,對於走私偷渡者而言,這樣的天候也是上帝恩賜給他們成功交易的好時機。
龍非領著包含老周在內的十名兄弟,前往鷹幫準備做買賣的基隆。至於小六子,在完成老周交代的「洩密」任務後,立刻被調去守大門,今晚的任務沒他的分兒。
水姚當然是偷偷地跟在他們身後。
龍非的目的是想瞭解,為何經由鷹幫偷渡的人口數中間會產生巨大差額?
至於水姚跟蹤龍非一干人的理由只有一個,她想混水摸魚,也許好運給她捉到龍非的把柄,送交國際刑警總部,這大功絕對抵得上給她一張可以在這社會上光明正大生存的身份證。
是的,水姚也是一名偷渡客。
不同的是,她在偷渡失敗被國際刑警抓住後,他們看準她機敏靈巧的天賦,便吸收她做臥底的工作。
她十六歲就開始做臥底,那時候她年紀輕,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怎麼看怎麼像個純潔可愛的鄰家小妹,誰能料到她卻有著滿肚花花腸子?
憑著外貌的優勢,和那些層出不窮的小聰明,她總能順利地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