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
呵,懂得哄她了?來不及了!
「哼!」她就要氣給他看,難得可以撒野。
「妳越生氣,臉越腫得像肉丸。」
這次她氣得說不出話了,除了瞪他,還是瞪他,沒有大發雷霆,反而有著無語問蒼天的無力感。
這陣子不知為何,總覺得他與她之間缺少了什麼,朋友都羨慕她嫁了個優秀英俊的老公,她也以此自滿,但是近來她感到一種空虛在侵蝕著內心,想到這輩子如果就這麼過了,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種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恐懼。
應昊宇見她沉默,還以為她是無話可說,想起昨晚的努力做人,目光改而落在她微突的小腹上。
「我勸妳還是吃一點。」
關心她嗎?她在心中暗喜,故意乘機拿喬,想讓他多說些好聽的話。
「人家被你氣得一點食慾都沒有了。」學著電視裡的女主角嬌嗔的樣子,她一向很有模仿戲劇人物講台詞的細胞,期待的是老公也能像男主角一樣關懷她。
「不行,一定要吃,懷孕需要營養。」他正色道。
溫雲妮聽了,演了一半的戲不由得一頓。
「你怎能確定我這次會懷孕?」結婚三年,一個子兒都蹦不出來,她還在想自己是否屬於那種不容易受孕的體質。
「昨晚開始是妳的危險期,機率很大。」
她心涼了一下,不敢相信地問:「你知道?」
「當然,若不曉得要如何避孕?」他沒察覺她身子的僵硬。
「所以你昨晚跟我……是因為想讓我懷孕?」而不是單純的想要她?或怕失去她?
「妳不是一直想要小孩?有了小孩,妳就不會無聊了。」他不懂她為何突然變臉,他是個做事講求計劃的人,任何事情都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中才行,包括做那檔事。為了她,他破例更改了計劃,她該高興才是。
她的熱情都跑光了,覺得心好冷也好氣餒,當初她想要孩子,他不給,說時候未到。沒想到昨晚他抱她的原因,只是因為要讓她懷孕,理由是讓她不會無聊。
她多希望他是因為渴望才抱她的,不要管計劃,不要有理由,純粹基於男人對女人的慾望。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了,每次在她表達自己的感受和需求時,他總是忽略,一切他說了算,也不管她要不要。
溫雲妮突然覺得自己是一隻專事生產的母豬,不禁眼眶又紅,氣道:「我最討厭你了啦!人家不要理你了!以後不做飯給你吃了!」站起身,就要跑回臥房,決定不再理他了。
她才跨出一步,突然手臂被他握住,往後一拉,她圓嘟嘟的身子正好跌入他偉岸的胸懷,一張嘴兒教熾熱的唇給封住。
呀?
她在心中低呼,隨即閉上眼睛,輕易地被老公毫無預警的一吻給融化了,雙手不由自主地爬上他的肩,不明白不解風情的老公,怎麼會開始有了這種激情的舉動?
這個吻又令她產生希望,神魂顛倒,思考罷工,只想好好地感受唇舌交纏所引起的化學變化,讓內心隱隱的不安得到紆解。
對應昊宇而言,要收服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妻子是輕而易舉之事,為了怕她真的鬧革命,三天不做飯以示抗議,最快的解決方法就是給她甜頭吃吃。
深深一吻,確定她的情緒沒那麼激動後,他才放開她。
「我去上班了。」
「好。」小媳婦傻傻地笑著。
「晚上可能要加班。」
「好。」
「會待到很晚,不用等我。」
「好。」
「如果太累,我可能就睡公司了。」
「好。」
「意思是,我有可能今晚不回來。」
「好。」
「……」
照道理,妻子不可能這麼好說話,因為她一向最不喜歡他徹夜不歸。
盯著妻子癡笑的表情良久,他心想,妻子是氣過頭了,還是真的被他吻傻了?
「別減肥了。」
「好。」
「水桶腰很不錯。」
「好。」
「像腿也夠份量。」
「好。」
「……」
很好,她是被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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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出門上班後,溫雲妮還沈醉在他深情一吻中,許久許久後,飛出去的神智才拉回來。
老公走了,她也要開始一天的忙碌了。雖說想減肥,但剩菜不吃完又可惜,所以她還是把剩餘的早餐解決掉,將餐桌整理乾淨,把碗盤洗好後一一歸放原處,接著洗髒衣服、收乾淨的衣服,再將衣服一件一件地迭好後收進衣櫥裡。
大致都忙完後,她便進浴室去梳洗,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可能是隔壁的張太太來收會錢!她匆匆忙忙地從浴室走出來,頭上夾著數十支發卷,鼻樑上頂著戴了二十幾年都捨不得換掉的近視眼鏡,嘴邊還留有剛刷完牙殘餘的牙膏泡沫。
開了門,她卻愣住了,站在門口的是一位打扮嬌艷的美麗女子,那容貌去當明星都綽綽有餘了。
顯然對方也很吃驚,不客氣地從頭到腳打量著她。
「呃……請問妳找誰?」她拿著牙刷,開口問的時候,泡沫還呼嚕地吹。
對方由驚愕回神後,露出嬌媚一笑。「伯母,請問昊宇在嗎?」
伯母?這女人竟然叫她伯母,自己看起來有這麼老嗎?而且她幹麼叫昊宇叫得這麼親熱?
「妳是誰?」
「我是焦莉雪,是昊宇親密的朋友。」
「親密的朋友?有多親密?」
女子嫣然一笑,故作嬌羞。「妳問得好坦白,害我都不好意思了,這樣別人會誤會的。」
是誰比較坦白啊,好像是她吧?而且她這麼曖昧的態度,別人不誤會才怪,那眉宇間傳遞的神色儘是暗示。
「他不在。」溫雲妮道。
顯然這個答案令對方十分高興,眼神一閃,亮出了狡獪之光,馬上笑容嫵媚地問──
「那麼應太太在嗎?一直沒機會認識她,所以可否見見她?」名叫焦莉雪的女子,不時引頸往室內張望。
「我就是。」
「妳?」對方臉色驟變,見鬼地瞪她。「妳是昊宇的老婆?」
「是的。」
「嚇!我還以為妳是他老媽子呢!」
太失禮了吧,這個女人!
「不好意思厚,我是應昊宇的太太,如假包換。」
被人誤當昊宇的老媽子已是見怪不怪了,她早就習慣,反正只要老公不介意,她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呢!現在應太太本尊出馬,對方縱有任何心懷不軌,也該知難而退了吧,因為老公是她的,已經死會啦!
然而,對方不但沒有打退堂鼓,反而還緩緩露出迷人一笑,甜甜的嗓音恍如天籟,說出的卻是殺人不帶血的話。
「原來是應太太,失敬了。」
話中分明有著嘲諷,接下來一定又是冷嘲熱諷一番,說她多不配昊宇之類的話,她才懶得跟對方多囉嗉呢!
「不好意思,我很忙,失陪了。」說著就要關門,但在門關上之前,焦莉雪的手擋住了門,並亮出一隻銀戒。
溫雲妮震住了,那古樸的銀戒她認得,是昊宇父親的遺物,多年來他一直習慣戴在手上,十分珍視,她今天早上發現他的銀戒不在時,還以為老公把戒指收起來了。
「這戒指……怎麼會在妳手上?」
「他遺漏在我那兒。」
溫雲妮臉色更難看了,她的話,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我來還戒指的。」說著,焦莉雪不客氣地推開她壓住的門,大搖大擺地登堂入室。
溫雲妮阻止不了,只好在後頭跟著。
「戒指給我就行了,昊宇不在,所以請妳──」
「妳不想知道他的戒指,為何在我這兒?」
焦莉雪的話讓她原本想下的逐客令又吞回肚子裡,如對方所言,她的確很想知道為何昊宇的戒指會在她手上。
焦莉雪一進門就往最舒服的沙發坐去,如進自家門似的,還東張西望地打量這間房子。
溫雲妮心中忐忑不安,像壓著一塊石頭,沉重不已,對方氣勢強,她趕不走人家,只好招呼了。
為對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她便在對面的沙發入了座,焦莉雪的目光正好也從房子的裝潢移到她臉上,對上美艷逼人的面孔,溫雲妮忍不住心虛了,就不知對方在看什麼?
「妳真是昊宇的老婆?」
什麼真的假的,用那不可思議的語氣也未免太失禮了吧!
「是的。」她沒好氣地回答。
焦莉雪搖搖頭。「難怪昊宇從不帶妳出門見人。」
她臉色一冷。「什麼意思?」
「瞧瞧妳一身的邋遢,髮質分叉、皮膚干黃、雙手粗糙、穿著俗氣,別說帶不出門,連看到都嫌礙眼,難怪昊宇從不帶妳出外交際應酬,因為妳根本上不了檯面。」
太過分了,到人家家裡來批評人家,有沒有搞錯啊!
「關妳什麼事?」
「關係可大了,難道昊宇沒跟妳提過我和他的事?」
她愣住,心一緊。「什……什麼事?」
焦莉雪故意歎了口氣,正色道:「我是昊宇的前任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