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人,這種小玩意怎麼可能難得倒我!」
莫子陽抿著笑容,瞅看他毫無章法的將手邊抓得到的串珠、水晶環通通穿進尼龍繩,然後嘴裡又唸唸有詞的把它們一一拿出來重新串過,她笑容擴大,頻頻搖頭。這個流氓似的男人呵,大概只有這個時候顯得最純真吧?
「你這樣不對啦,」她伸手想去搶,「我教你……」
他忙皺眉閃躲,「不要啦,別打斷我的獨特創意行不行?」
創意?是狗屎吧!莫子陽懶得跟他辯,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流轉的瞳眸忍不住悄悄地往他領口開敞的古銅色胸膛望去。
同樣都是男人,為什麼她卻覺得路家衍看起來特別性感?
那結實賁起的肌理讓他看起來有些勇猛粗獷,手臂的肌肉曲線連衣袖也遮掩不住。
莫子陽不由得想起先前他曾伸手將自己抱入懷中的情景。
他明明是那麼的強壯有力,可卻不曾讓他孔武的力道傷害到她,被他擁入懷中,她感受到的不是恐懼而是叫人眷戀的安心。莫子陽驀然想到,這種溫暖的感受是其它男人不曾給予她的……
「你在看什麼啊?我的臉上髒髒的嗎?」
她眨眨眼,轉開視線。「沒有啦!我、我在看你好像不喜歡戴項鏈。」
路家衍做出作嘔的表情,「男人戴什麼項鏈?我又不是狗!」
「是嗎?」
滿臉不服氣的莫子陽不再開口,拿起串珠編織起來。
路家衍也不說話了,悶著頭、皺著眉認真的跟手裡的小珠子奮力搏鬥。
半個小時後,他們各自向對方展示自己的成果!
「喏,拿去!」
莫子陽看著那一串躺在他掌心勉強能看出是手機吊飾的東西,「要給我?」
路家衍在她的美燦大眼注視下竟有些臉紅,口氣也變得彆扭起來,「不要就算了!我知道你嫌它丑……乾脆把它扔掉好了!」
「哎,不要!」
她才想攔住他拋丟的手勢,卻見他賊兮兮的露齒微笑又在自己面前攤開手掌,「你這麼想要啊?那沒辦法了,只好勉強送給你嘍!」
「討厭鬼!誰說我想要啊?」她橫了他一眼,抓趄他手掌裡的吊飾轉身背對他,這才悄悄地露出靦腆微笑,細瞧這個出自他手筆的串珠。實在沒什麼章法可言,可卻有一種色彩繽紛、琳琅滿目的熱鬧感覺。路家衍沒瞎說,他的確用他獨特的創意表達出他想要的感覺。
串珠有趣的地方就在這裡,沒有什麼嚴格的對錯問題,只要自己覺得漂亮,那就是美了!
莫子陽難掩欣喜地咬咬唇,小手將它捏握得更緊,路家衍卻突然在這個時候痞痞的將臉靠過來,枕在她的肩頭上。
「怎麼樣?喜歡吧?」
「誰說我喜歡啊!我是不想浪費了這些材料才勉為其難收下來的。喏,給你!」
「這什麼?」他驀地皺眉,「項鏈?我不要!」那上頭還有字耶,拜託,又不是戴狗牌!
她寒著臉,「不要算了!」
她真的生氣啊?路家衍撇撇嘴,「換一個行不行?」
「你這輩子別再想要拿到我送你的任何東西!」
這麼狠?就為了他不收她的狗牌?「哎,好啦、好啦,給我啦!」
「你要戴哦!」
他支吾其詞,不甘不願的拿起那條用串珠拼成一排字體的項鏈。「這是哪一國的文宇啊?」欺負他沒讀書是不是?大學教授又沒教那麼多。
「法文。你真的要戴哦,要是被我看見你沒戴在脖子上,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哎,好啦!囉唆。」法文?他連英文都挺破的了,還念到法文去?這個怎麼念啊?J……Je t'aime bcaucoup?這到底是啥米碗糕啊?「喂,這些法文字是什麼意思啊?」該不會是什麼「這隻狗會咬人」那一類的渾話吧?
她酡紅著俏臉佯裝沒聽見,取走他掌心的項鏈主動替他戴上,「不准拿下來哦!」
「連洗澡捶覺也不准?」
「當然!」
「上班開會的時候也不行?」
她有些惱了,「你不想戴是不是?那就算了……」
「哎,好啦,幫我戴上啦!」沒辦法了,就算被公司那些淫蟲笑他整天戴狗脾也得認了,不然能怎麼樣?
莫子陽細細瞅看那一條項鏈安穩地枕躺在他的性感鎖骨上,那鮮明的位置有她的手筆,感覺就像一種宣示——
只是這個笨流氓沒察覺而已。
一思及此,她忍不住抿唇笑得燦爛。
Je t'aime bcaucoup,意思就是「我喜歡你」。
傻瓜,你一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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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執行長辦公室的大門被人輕輕打開,一顆圓巧的頭顱探了進來。
見路家衍正和幾個研發部的人員在討論事情,席蘭揚起粲笑捧著咖啡走進去,
「老公,你們已經工作很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熱烈討論的眾人不悅地抬頭看她,似乎是氣惱工作被打斷。
滿心想討好心上人的席蘭捧著托盤佇立在門口,有些受傷地嚥了嚥口水,「我吵到你們了?」
「沒有,不礙事,剛好可以休息一下。」路家衍拍了拍研發部經理的肩膀,出言緩和氣氛。「蘭丫頭,把咖啡端給大家喝。」
「好!」
臉蛋紅撲撲的席蘭雀躍地分派咖啡,貝齒輕咬下唇。呵呵,覺得自己這樣子好像是老公的小妻子哦,老公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啊,糟糕,我少倒了一杯咖啡。」
「沒關係啦,我不喝。」
路家衍不以為意的揮揮手走回座位,有些悶熱的解開白襯衫的幾顆扣子。
「喏,阿路不喝了,那這杯可以給我了吧?」
研發部經理才伸出手想拿,馬上被席蘭給拍開。
「不行,這一杯是我特地為老公泡的,任何人都不准喝!」
氣氛有些僵了。
唉,這個老是闖禍得罪人的丫頭。「好啦,咖啡給我,你趕快再去泡一杯過來給阿彥。」
「嗯,我馬上去!」
渾然不覺自己讓別人不高興的席蘭蹦跳著出去,天真的以為自己在路家衍心目中正逐漸成為一個聽話的可愛妻子。
「老天,整個暑假她都要待在這裡打工嗎?」陳彥忍不住哀號。
路家衍扭扭僵硬的脖子,「多忍耐一點啦!你好歹也考慮一下席叔叔的立場,讓席蘭來公司打工至少他這個做爸爸的能夠隨時注意到她,也不用擔心花樣年華的女兒跑到外頭被什麼壞人給拐騙了。」
眾人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真的相信老席的話?」
「對啊,不然呢?我覺得挺有道理的啊!」席蘭也勉強算是他妹妹,席叔叔都這麼開口了,他當然就同意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搖頭,喝咖啡。阿路實在太遲鈍了!
大家都曉得席正央是因為拗不過女兒的要求,才關說讓她進來特機克打工的,而席蘭這麼做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接近路家衍,光從她三不五時找借口繞在他身邊打轉就能明顯看得出來,結果所有人都知道了,當事人卻渾然不覺。
路家衍根本不把席蘭的事放在心上。
她要打工就讓她打嗅,反正只要別造成他人的嚴重困擾就行了。就像那丫頭老是「老公、老公」的喊著他,剛開始多少還會忌諱,只敢在私底下喊一喊,現在更則大刺剌的人前人後都這麼叫……啊,隨便啦,小女孩就是愛鬧嘛,反正沒有人會當真就好了。
「喂,空調是不是不夠強啊?我覺得有點悶吶!」他有些不耐煩地扯了扯敞開的衣領。
「嗯,好像有一點吧……咦,阿路,你幾時戴起項鏈來啦?你不是嫌戴項鏈娘娘腔嗎?」
眼尖的陳彥一出口,眾人的眼光立刻往路家衍的脖子上瞧去。
瞧得他好不自在!
「對、對啊,我是不喜歡戴那些叮叮噹噹的東西啦!」
可是那個牛女人就硬要他戴咩,居然還為了這一條狗煉威脅要跟他翻臉耶!靠,真有這麼嚴重嗎?
啊他能怎麼辦?當然就是戴暝!
「這些是什麼字?不像英文啊!」所有人好奇的圍了過來。
「她說是法文。」莫子陽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他也懶得去懷疑。
「什麼意思?」
「我哪知啊!好啦,別看了行不行!」這麼多雙男人的眼睛緊盯著他的脖子瞧,害他渾身猛起雞皮疙瘩,直想把他們的頭當棒球一個一個揮開。
陳彥曖昧地睇著他,「你老實說,送你這條項鏈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認識路家衍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這傢伙死硬派的個性他是最瞭解的。舉凡項鏈、戒指這類飾品在路家衍眼中都是娘們才會戴的玩意兒。可是現在這種「娘娘腔」的東西竟然出現在他身上,而且是出現在這麼明顯的位置……
「我賭十萬塊,這條項鏈一定是女人送的!」而且是地位不同凡響的女人。
陳彥記得自己曾經笑問路家衍,「那結婚戒指怎麼辦?你也打死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