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暗叫一聲不妙,只是對方已經鎖定目標,也不容他帶著錦錦逃跑了。
「你們就是那個來自中原的戲班子嗎?」
帶頭的官爺一開口,並沒有破口大罵,口吻還算是「客氣」,令阿金錯愕了一下,點頭說:「是的,我們就是『天下第一紅』戲班子。」
「我們奉大王之命,傳諸位入宮晉見。」
「什麼啊!原來就是這麼回事,差點把我們嚇死了,對不對,阿金哥?」小不點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阿金心想,把我嚇死的不是這些官爺,而是你那張不知分寸的嘴啊,小不點。
幸好他修養夠,這些話只是放在心底,而他斯文的臉皮已經換上一抹謙虛有禮的微笑說:「多謝這位官爺的通知,我們會盡速前往。」
「你弄錯了,我這不是通知,而是命令,你們現在就得『馬上』隨我一起入宮。」對方雖然客氣,但「不許人說不」的態度亦在言談間表露無遺。
「不巧的是我們的一位夥伴還在外頭逛大街,我們必須等她回來後,才能前往王宮見駕。」
「你們所說的該名女子人已經在王宮了。」
「咦?」阿金吃驚得瞪大了眼。
可是那位官爺似乎不打算多作解釋,僅是簡短地指著停在客棧門口的轎子,請阿金他們一行人上轎後,就將他們帶到王宮中。
「阿金!錦錦!」
一路上,阿金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珠櫻怎麼會身在王宮?他想,八成是官爺弄錯了,那位身在王宮的女子並非他們的「珠櫻」,可是這個想法也在他們抵達王宮後立刻被推翻。而外表看來平安無恙的珠櫻,一見到他們,立刻跳起來衝向他們。
只是她人還沒有走兩步,一旁伸出的手又將她拉了回去。
「珠櫻姊姊!」
小不點看到這景象,先是憤怒地大叫,然後便像只不要命的莽撞小老虎,齜牙咧嘴地吼著說:「放開我的珠櫻姊姊,你這傢伙是誰啊!放開她!」
「慢著,錦錦,慢……」
就在珠櫻企圖阻止他這有勇無謀的舉動時,憤怒的小男生已經張開大口,往那捉住珠櫻的男人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啊——快點鬆開嘴,錦錦,你咬的可是亦巴的王啊!」
「唔?」錦錦瞪大眼睛,嘴巴咬著男人的手臂,惶恐地往上一瞧……
一雙駭人的冰綠色眸子也正望著他。
錦錦立刻將嘴巴鬆開,然後一溜煙地躲到珠櫻屁股後頭。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捉住珠櫻姊姊不放的男人,居然是大王耶!這輩子他什麼都咬,就是沒咬過這麼偉大的人物,他該不會捉他去砍頭吧!
「真對不起,大王。」珠櫻摸摸小不點的頭,一邊跟迪米契道歉說。「他不是有意的,你可千萬別責罰他。」
「錦錦,還不快向大王道歉。」阿金也上前,嚴厲地命道。
小不點錦錦由珠櫻身後怯怯的伸出頭來,可愛的小臉已經佈滿冷汗,他低頭小聲地說:「大王……對不起……錦錦不是故意要咬你的……」
「行了。」迪米契揚手說。「只是個孩子犯的錯,我不會追究。」
他這句話令在場眾人無不鬆了口氣,但下一句話卻又馬上引起另一陣騷動。
「你——就是珠櫻的男人嗎?」迪米契蹙起眉,翡翠綠眸裡多少起了些疑心。
珠櫻是全場最不吃驚的人,她在心中吐了吐舌頭,對阿金道歉說:「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拖你下水的,可是除此之外,我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跟這個亦巴王講道理了。」
話說在大街上,聽到迪米契那句蠻橫的「我要你留下來作我的女人」後,珠櫻愣了好一會兒,她先是掏掏自己耳朵,懷疑有沒有聽錯,當她再次以求證的態度看著他時,他泰然自若的表情……自信得讓人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令珠櫻壓制下這股衝動的理由無它,再蠢也不能在別人的地盤上撒野,否則很可能會被砍頭示眾呢!
因此她笑了笑說:「多謝大王的抬愛,平凡的小女子我無福消受。」
「女人,既然知道是抬愛,就乖乖接受,我不欣賞你這種矛盾的說話方式,也不喜歡囉哩巴唆的。」他伸出一手說:「過來。」
珠櫻扁了扁嘴,這人真是不講道理,講話客氣些,他卻當她在放屁。
「不,我不過去。」她原本稱得上可愛、平和的小臉,浮現了野蠻的暴戾之氣。「既然你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我就直接告訴你,我不要當你的女人,你可以試試看把我押回去,但我保證你的臉上和身上都會留下永難磨滅的爪痕,我可不是白練了十年的鷹爪功喔。」
「你這是在拒絕我?為什麼?你所需要的,我都可以滿足你,你沒有拒絕我的理由。」
「那就當我腦筋有問題好了。我不是那種等人賞賜的女人,也不需要男人,我現在日子過得挺好的,不想作誰的女人,尤其是你的。」
「哈哈哈!」迪米契突然放聲大笑,令他原本就俊帥非凡的容貌更添颯爽。
珠櫻嘟起嘴問道:「我說了什麼,有這麼好笑嗎?」
「你既不瞭解我,甚至也不瞭解男人,等你在我懷中嘗過真正男人的滋味,就再也不會說『不需要』男人了。而且最後將是你迷戀上我,女人。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是不會迷戀上你的,雖然此刻我對你有興趣,但這也只是一時的,等我厭了,你自然就可以離開了。」迪米契補上一個令人恨得牙癢癢的邪笑如是說。
要不是珠櫻還殘留著一絲理智,她真會氣得接下這個挑戰。
什麼叫做她一定會迷戀他?什麼叫做他一定不會迷戀上她?哈!笑話,用這種無聊的激將法,以為她就會怕了嗎?她才不管這傢伙是什麼王不王的,她就是死也不會迷戀上這種臭傢伙。
「很不湊巧,我不但知道男人,而且也有我的男人。他勝過世間千千萬萬的男人許多,我很滿意他,我們恩愛得很,所以不需要你。」忍不住扯謊的珠櫻,一心只想還以顏色,給他好看。
這句話立刻達到成效,迪米契的臉色一暗,他鷹眉斜挑,翠眸鬱鬱地瞪著她。
「你有……男人了?」
「沒錯,他叫阿金,我們恩愛的遊遍大江南北、同台唱戲合作無間,他才是真正的好男人,我心中就只有他,根本沒有旁人介入的餘地。」
「我不信。」迪米契嗤笑著。
「信不信在你,只要我知道這是真的就行了。」珠櫻虛張聲勢的笑著,她可是成天站在戲台上的戲子,唬人是家常便飯。
「你身上沒有男人的氣息,也不像個倍受寵愛的女人,就算你真有男人,他一定不曾滿足過你,你騙不了我的眼睛。」
「哈!可見得你的眼力也不怎麼樣嘛!」珠櫻槓上他了。「我滿足得很,我和阿金日夜恩愛,才沒這閒工夫同你廢話。」
一黑一綠的眸子在半空中碰撞出火花,互不相讓,危機一觸即發。
「行。」突然間,迪米契打破緊張的局面說。「我就會會你的男人,看他是否真如你所言……是個勝過千萬男人的好男人,然後再來討論你該是誰的女人。」
珠櫻目瞪口呆,他不會是說真的吧?一般而言,多數的男人聽到……不應該會有這種反應吧?男人不都是非要「未開苞」的比較好?那,為什麼他的反應卻和她猜想的結果背道而馳呢?罷了,男人心海底針,誰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是珠櫻的男人?」阿金指著自己的鼻子,搞不清楚狀況,狐疑地看著珠櫻和亦巴的王。
經過大街上的交談後,珠櫻等於被迫跟著迪米契回到宮中,而迪米契也在路上問清了珠櫻的來歷,知道他們就是由中原來的戲班子後,便派人去客棧將「天下第一紅」的所有成員都請入宮中。
由於一直受到迪米契緊迫盯人的看守,珠櫻根本沒機會跟阿金事先套好話,現在她也只能不斷朝阿金擠眉弄眼打暗號,希望他夠聰明地配合她的謊話,萬一被拆穿了,誰知道會不會被冠上欺君之罪。
「你不是嗎?」迪米契悠然一笑,看了看珠櫻。
珠櫻額前滴下一顆冷汗,她眨眨眼,嗔道:「討厭啦,阿金,反正我們的事班子裡的人都曉得,又何必隱瞞呢,你說是不是?」
阿金張大了嘴,他從沒聽過珠櫻以如此可怕的「溫柔」口吻說話。這代表珠櫻一定是惹了什麼麻煩,才會編謊說他們是一對情人。身為夥伴,朋友有難豈能坐視不管,眼前還是先幫珠櫻這個忙,事後再好好盤問她。
「是……是啊。」笑得僵硬的阿金點點頭說。「珠櫻的確是我的……女人。」
「是就是,何必說得如此結巴?讓人不由得懷疑這回答的真實性。」迪米契精明的眼神,來回掃過面色僵硬的兩人。
眼看著謊言面臨被拆穿的危機,小不點錦錦竟湊熱鬧地開口。「咦?珠櫻姊,你什麼時候和阿金哥在——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