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宋華泰只是暗地嫉妒好友的平步青雲,但,當霍均年的政治敵手來找宋華泰時,魔鬼的試煉也開始了!
幾度掙扎之後,宋華泰開始幻想自己可以取代霍均年的政治地位,進入最高的政治核心,與五大院長平起平坐。
宋華泰原本就對政治充滿野心,再加上對方的利誘、煽動,讓他慢慢地交出自己的靈魂,與魔鬼達成協議!
所以,他利用職務之便,再加上霍均年不會提防他的優勢,他設下諸多陷阱,在多件弊案上蓋下霍均年最重要的印信。
然後,弊案爆發了!原本形象清廉而勤政愛民的霍均年一夕之間變成重大弊案的主導者,涉嫌貪污舞弊、與廠商勾結等眾多罪名。
那件事情鬧得非常大,霍均年立刻被收押禁見,每一天新聞的頭條都是偵察弊案的最新發展,民眾們議論紛紛,沒想到原本寄予厚望的霍均年竟然是這麼貪婪而無恥的小人。
儘管霍均年矢口否認,一再喊冤,但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說的話根本沒人相信。
政治敵手利用新聞媒體一再炒作,把原本前途似錦的霍均年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貪官污吏。
後來,霍均年在獄中因不堪受辱而氣得心臟病發,送醫後宣告不治。
霍均年死後不久,宋華泰的政治前途就像是搭了直升機般一再高昇。政治敵手拉拔他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宋華泰根本是個毫無政治原則的小人,絕對不會跟對方的政黨作對。
表面上,兩方是敵對的政黨,但,私底下他們可以聯手一起貪污,一起推動自肥法案的通過,這就是政治敵手要毀滅霍均年的主要原因,他太清廉而固執了,不像宋華泰這麼好擺佈。
所以,霍均年成了最無辜的犧牲者。只不過,一直到死,沒有人相信他的清白,除了他的家人。
那時還在念醫學院的霍劍淵眼睜睜看著父親被陷害,一臉冤屈地病死,心中的仇恨累積到最高點!隨著宋華泰日後的陞官,以及父親手下所偷偷提供的證據,他越來越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明白這全是宋華泰設下的陷阱。
他恨!但還是學生的他根本沒有能力替父親洗刷冤屈。
一夕之間他斷絕與宋芙湘的交往,把所有的恨意移轉到學業上。
除了與他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芙湘,他也一併斷絕跟芙湘的大哥——宋彥傑的多年友誼。宋彥傑跟他幾乎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情若兄弟,也是醫大的同班同學。
但,他再也不要見到宋家任何一個人!他鄙視宋華泰,更鄙視他的子女!
他發誓一定要替霍家爭一口氣,而且不管經過多少年,他都要替父親討回公道,把當年的真相公諸於世!
以醫學院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服完兵役的他得以公費到美國繼續深造,他在紐約醫學中心的表現很傑出。等到一切都安定後,他就把自從父親猝世後就精神恍惚的母親接到紐約定居。
他不是不再回台灣這塊傷心地,而是,他要努力累積自己的實力,等到有朝一日,他必定要狠狠地復仇,要宋華泰付出該付的代價!
一直跪在墓前的芙湘,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地落下。她可以體會劍淵心中的恨意。霍伯父是那麼剛正不阿的優秀政務官,卻死得那麼冤枉。而這一切,全是自己的父親一手造成的!
但她真的不明白,上天為何對他們這對戀人如此殘酷引
悲劇發生之前,她跟劍淵是那麼甜蜜。從小到大,他總是像護花使者般守護著她,他是她的初戀,也是她眼底唯一看見的男人。
她忘不了當劍淵第一次牽起她的手時,她緊張得全身發燙又冒汗。她更忘不了發生在電影院裡的那個初吻、忘不了他掌心厚實的溫度、有關他的一切一切,她全忘不了……
輕撫著襯衫下的項鏈墜子,這是劍淵當年送給她的戒指,還是男女對戒。當時還在唸書的劍淵很慚愧地說他送不起高級的飾品,只能先送她這個較平價的戒指。
但,芙湘卻對這戒指視若珍寶。收到戒指的那一晚,她興奮得徹夜不成眠,雙頰因嫣紅而喜悅地幻想兩人念完書後種種的甜蜜未來。
為了怕太招搖,她還把戒指當成鏈墜藏在衣服裡,像是藏著一個不為人知卻甜蜜的小秘密。
她以為可以牽著劍淵的手,一起走完人生,恩愛到老。但,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為什麼?
當政治弊案爆發時,不知內情的芙湘還天天祈求父親想辦法救救霍伯父,證明他的清白。但,父親的態度卻反常的冷漠,完全看不出他跟霍均年曾是換帖兄弟。
一直到霍均年死後不久,芙湘在半夜中被奇怪的哭聲所驚醒,她循聲走到客廳,看到酩酊大醉的父親淚流滿面地喃喃自語,不斷地哭喊,她才發現了這一切
「對不起!兄弟,為了我的政治前途,我只好犧牲你……我知道我陷害了你,但均年,對不起、對不起……」
當時芙湘震驚得無以復加,她根本不敢相信害伯父冤死的幕後黑手竟然是自己的父親!但,她聽到的每一句話卻又更清楚地告訴她這個事實……
所以,她無語而心碎地接受與劍淵分手的結局,悲痛地看著他遠赴紐約。儘管流光了淚水,她還是沒有能力挽回他……
還能再說什麼呢?這一切全是自己的父親一手造成的,芙湘愧疚、心痛、她恨自己居然是宋家的女兒……
自從發現父親是陷害霍均年的幕後黑手後,芙湘就無法再忍受見到自己的父親。一考完大學聯考,她立刻搬出宋家,靠著自己的能力,半工半讀,以最清苦的方式完成大學學業。
而這幾年,她也從劍淵的好友——蔣志熙那邊,陸陸續續地得知劍淵在紐約的情形。她知道劍淵很受醫界的重視,不到三十歲的他已經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心臟科權威。
芙湘知道為何劍淵會專攻心臟科,因為——當年霍均年就是死於心臟病發。
只要劍淵過得好,那就夠了。把花束放入墓前的花瓶裡,芙湘告訴自己:她沒有臉再見劍淵,連祈求他原諒的資格都沒有。但,她會在心底一輩子為他祈禱,祈禱他往後的人生一路順遂,不要再像當年一樣的苦……
至於她對劍淵的癡戀,就永遠埋在心中吧·l懷抱著最淒苦而絕望的愛情,一直到老死……
才把花束整理好,背後卻響起一陣腳步聲。
奇怪,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來到墓園?芙湘詫異地回過身子。
但,只一眼,就那麼一眼,她的世界從此定格了,渾身血液瞬間降至冰點。
霍劍淵!
劍淵!
芙湘心臟狂跳,指尖卻轉為冰冷,滾燙的情潮在體內衝撞——是他!竟然是他!
但她馬上想到:今天是蔣志熙的大喜之日。身為志熙好友的他一定會由紐約回來暍喜酒。
所以,儘管她渴望到喜宴會場外偷偷地看劍淵一眼,卻還是耗盡全身最大的自制力不准自己去!因為她深知劍淵不會高興見到她,她不想再讓他生氣……
她也知道只要劍淵一回到台灣,一定會到墓園祭拜霍均年。但,她真的想不到他竟然也挑入夜之後才來?
芙湘全身僵直,小臉匆白忽紅,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相對於她的震驚,霍劍淵的神色卻很冷漠而嚴峻,他銳利地盯著芙湘,闐眸波濤洶湧,除了仇恨之外,也暗藏太多他下願承認的情愫。
只不過,一瞥見父親的墓碑,原本隱隱浮現的情潮也迅速褪去,瞳仁轉為絕對的冰寒。
他冷傲地逼近芙湘,高大的身軀輻射出濃濃恨意。「你來這裡做什麼?給我滾!」
「劍淵……」芙湘的淚在眼眶中打轉。「我……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在這時來墓園,但我……我只是想為霍伯父上束花。」
「閉嘴!你沒有資格再稱我的父親為『伯父』!」霍劍淵的語氣更加鄙夷,眼神利得像把刀。
「我再說一次,快滾!這裡不歡迎宋家的任何人,你身上污穢的血液只會弄髒這神聖的墓園。」
劍淵……芙湘痛苦地搖頭,心房再度傳來撕裂感,他一定要這樣嗎?她知道他恨她,恨宋家。但,他看她的眼光為何總是這麼嫌惡而痛恨……難道他忘了他們之前美好的回憶,那段充滿青春歡笑的日子……
「快滾!」霍劍淵一箭步奔上來,拔起花瓶中的白玫瑰,猝不及防地就摔向芙湘的臉,怒吼著。「別再帶任何東西來弄髒這裡!」
「啪——」一大束玫瑰夾著水氣狠狠地打在芙湘臉上,玫瑰梗上的刺毫不留情地劃傷她的臉,無瑕的臉頰上頓時多了條血痕。
芙湘哀戚地看著霍劍淵,她的臉很痛,但,再痛也比不上心底的痛。
她臉上的血痕也讓劍淵怔住了,他無意傷她的,他只是不想再見到宋家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