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德爾雙眼瞇起,一步一步的走近她。"不然你打算要怎麼做?"
"我只是為你工作,你根本就無權干涉我的私生活。"花忍冬見他走近,連忙往反方向跑。
"就這樣?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沒想到你分得如此清楚。"德爾特地在"好朋友"三個字上頭加了重音。
"這……"花忍冬一時無法反駁。
"原來這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
德爾的口氣相當落寞,倒讓花忍冬有些不安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著急得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是這樣說的。"德爾不打算放過她。
"可是,就算我們私底下是好朋友,你也不應該……不應該……"
花忍冬不應該了半天,卻說不下去,決定跳過。
"我早就答應別人要去幫忙,所以我一定得去,而且你這兒根本不需要我。"花忍冬趕緊說重點。
"不需要是你自己說的,我不贊同。"德爾也覺得這個問題比剛才那個嚴重多了,若是她真的跑到別人那裡工作的話,自己哪能天天見到她?這樣別說她晚上和誰出去,連白天和誰在一塊兒,自己都有得想了。
"大家心知肚明,你不贊同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花忍冬真的是被他的堅決打敗,偏偏自己說話向來不夠有說服力。
"你所謂的大家是誰?"德爾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他相信,如果是這棟辦公大樓內的"大家",自己有十成把握贏得眾人的支持。
"大家是我。"花忍冬不笨,看見他眼中突現的狡詐光芒,就猜得到他想說什麼了。"總之我已經答應的事,臨時反悔的話是會給對方造成困擾的。"
這也是她堅持的原因。
王龍全對自己再好不過,自己不能為了不必要的事造成他的麻煩。
"這簡單,你把對方的電話給我,我幫你處理。"德爾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困難的。
"問題不是這樣。"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花忍冬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你不能這麼不講理。"
"我哪裡不講理?"德爾覺得自己已經夠文明了,要不是因為是她,他哪捺得住性子扯這麼久?
"你……"瞪著他,花忍冬的脾氣也來了。"反正我就是一定會去,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明天就不來了。"
話一說完,花忍冬不願多聽他說什麼,早已退到門邊的她拉開門就衝出去,沒有半刻停留。
"等等!"明天就不來?這可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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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爾追出去,卻跑沒兩步就被攔下。他一瞥,沒有第二句話:"讓開!"薇芙沒有照做。"第三階段的會議人員已經到齊了,正等著你呢!"
"你們先過去,我有事要處理。"德爾伸臂想要撥開站在面前的她,卻被她緊緊拉住手。
"你不要忘了,我們這次來台灣為的是公事,可不是讓你來招惹那種小翻譯人員的。"暗地裡觀察過許多次,薇芙覺得德爾對那名台灣翻譯的態度實在太可疑了,這讓她有危機感。
"注意你的用詞,你可以叫她一聲花小姐。"德爾冷冷的睨她一眼:"既然她跑走了,會議還有什麼好開的?"
"我們並不一定需要翻譯,而且我可以要鴻展再找一名過來代替,我不相信台灣就花小姐這麼一位口譯人員。"
"我就是要她,放開!"
德爾想抽回手臂,卻被薇芙拉得死緊,旁邊也開始傳來陣陣耳語聲。
"大庭廣眾下,記得你的風度。"薇芙悄聲提醒。
"要我記得風度前,我更想問問你的禮儀到哪兒去了?"
德爾冷著臉,不為所動的以另一手板開了她的束縛。
"記得你的身份。"要走前,德爾不忘出聲提醒。
"我是你的特別助理。"薇芙跟上前,"我有義務提醒你工作。"
"我可以讓你變不是。"德爾一點也不領情。
"我們之間有婚約的!"薇芙受不了被他漠視。"你當著我的面追著別的女人跑,這算什麼?"
德爾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薇芙。
正當薇芙欣喜於自己終於得到他的注意時,德爾的話卻再次將她推入了無底的深淵
"我不知道的事情,就代表不存在。"德爾冷冷的說,"我從來不記得與你有什麼婚約,現在更是要正式的告訴你,我的確有想要結婚的人,但那人並不是你!"
"是她?你居然想娶她?"薇芙的自尊大受打擊,他居然選擇了一個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女人?
"雖然沒必要,但是我願意回答你,是的。"德爾的語氣再肯定不過。"所以別再跟著我,別再以為你有什麼特殊權利來干涉我的事情!"
德爾受夠她的自以為是了。
"你……"薇芙整個人被震住了,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回去主持會議,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終究是多年工作夥伴,德爾也不願意將場面弄得太僵。
"老爺子不會同意的……你別忘了你是家族繼承人……"
"這個恐怕輪不到你來操心!"德爾放棄了,這女人有理說不清。"如果你還記得自己是特別助理的話,現在就上樓去開會。"
"那你呢?"薇芙提醒他,"你忘了你是企業最高層管理者了嗎?"
"我是,所以我能做我想做的事情。"德爾快被她煩死了。"你不是,所以你只能服從我的命令。記住這點!"
不想再與她多說,德爾轉身就往停車場走。
薇芙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不……他別想命令她放棄……
她不會放棄的!
第七章
開車回到家中,花忍冬的心跳仍是不能恢復平穩。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那麼有勇氣的說完話掉頭就走。
"忍冬?"發現她回來,花少東走出屋子,看著握住方向盤發呆的小女兒。"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沒什麼事,就先回來了。"花忍冬直覺的扯謊。
幸而花少東並沒有追問下去,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那你要不要去接小意?難得你白天在家,小意好些天沒看到你了,你老是忙到七晚八晚才回來,他都睡了。"
花少東想起金孫這陣子都找不到媽媽的可憐模樣,不禁鼻酸。
"我說你也別接這麼多工作了,家裡又不缺你這份薪水。"花少東忍不住叨念。"像以前一樣陪陪小意不是很好嗎?真不知道你最近是哪根筋不對,害得小意跟沒媽的孩子沒兩樣。"
父親的一席話,勾起了花忍冬的愧疚之心。
自己最近一是被德爾搞得暈頭轉向,二也是怕小意的事情被知道,便不知不覺拒絕了兒子的親近。
她每每回家兒子都已經熟睡了,他心裡一定覺得很奇怪和難過……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就算每天回來得再晚,她還是會到兒子房裡走一趟,看看他天真無邪的睡臉,親親他、抱抱他,可是終究不夠。
"我去接他回來。"花忍冬真的想孩子,想聽聽他的聲音,再陪他看一次玩具總動員。
"嗯,快去快去!"花少東露出笑容,目送小女兒掉轉車頭去接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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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想按下外頭鐵柵門的關閉鎖,一輛房車卻停在花家門口。
花少東正覺得奇怪,車上已經走下一名高大的男子。
哇,阿多仔咧!
花少東瞪著門外的阿多仔,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疑惑。
"請問花忍冬在嗎?"
"你共三?"
聽到外國話,花少東很自然的回過去一口純正的台語。
德爾皺起眉,發現眼前的老人並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自己都已經很自動的用英文發問了耶,怎麼他還是不懂?
"這……"德爾第一次嘗到困難。"花忍冬在嗎?"
"蝦米?你共蝦會?"花少東不耐的揮揮手。"我聽嘸你地咧共三啦!緊造緊造,哇不認識你啦!"他這會兒是國台語混雜了。
德爾雖然聽不懂台語,卻也看得出老人拒絕的意圖,無奈言語不通,他就算想表明來意都沒辦法,只好露出無辜的示好笑容,只希望這個國際共通語言能夠打動老人的心。
"咦?"花少東突然像發現新大陸般的盯著他瞧。"你笑起來的樣子有點眼熟的耶……我幹那在哪裡看過……"
花少東開始努力的在記憶裡翻尋。
可是他很快就放棄了,他花少東雖然交遊廣闊,但從來沒交過阿多仔朋友呀,日本鬼子倒是有幾個。
等等!
花少東後知後覺的想到,眼前這個男人,他的眼熟來自於與自己金孫有三分相似……
咦?
不會像自己想的那樣吧?
"你這咧死阿多仔……"
花少東一步一步的朝德爾走去,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怒紅老臉、握緊老拳,準備替愛女討回一個公道。
"怎麼了?"
德爾看著殺氣騰騰接近自己的老人,只覺得一頭霧水。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自己也沒做出什麼失禮的舉止來,怎麼老人說變臉就變臉,突然一副欲置自己於死地的凶狠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