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於莊主見兩人之間的氣氛已降至最低點,為了莊裡的和平,也為了不讓莊主夫人再每日以淚洗面,郯肇亭狠心地把他們三個推出去送死,要他們緩和兩人之間的冷凝氣氛。
最好是兩人能夠盡釋前嫌,把酒言歡。
唉!這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務。
若只有襲魅比較沒關係,至少他還比較能溝通,而且平時也不會老是僵著一張臉,活像大伙欠了他的棺材本一樣。
可是相較起襲魅的「比較好」相處,二少爺可是莊裡大家公認的難相處。
整天冷冰冰的,令人不寒而慄,除了不怕死的襲魅外,哪有人敢去招惹他,更別提不怕死的把兩人兜在一塊。
身旁人勸酒勸得熱絡,可是冷刀始終不發一詞,連哼一聲都沒有。從頭至尾只見他冷眼盯著襲魅,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笑、笑、笑!這死書生一天不笑像是會要了他的命似的,走到哪,就笑到哪!
沒發現自己正目不轉睛地死瞪著襲魅,冷刀只是專心地在心裡不停咒罵他,恨不得能一拳打掉他的笑容以發洩一下心裡的怨氣。
「咦,你淨瞪我做什麼?」襲魅執起酒杯,拋了一記媚眼給他。「難不成要我餵你?」
冷刀冷哼一聲,鄙夷地轉開臉。
見場面更僵了,郯彥人三人都快笑不出來了。
這時,黑品東眼尖地瞧見冷刀臉上多出一道刀痕。不由得好奇地看了一眼。
「二少爺,你臉上怎麼多了道疤?」他明明記得只有一道,怎麼這會兒會多了一道,成了道十字形的傷疤?
冷刀執酒的手一僵,面色登時更為冷硬,臉上那道十字疤也越顯猙獰恐怖。
趙司雲和郯彥人見他反應奇詭,很想上前仔細端詳,可是礙於平日他的冷峻,自然不敢造次。
「這道疤是嗎?」
襲魅突然開口,登時將三人的注意力全引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
「襲魅,你快說啊!」
「這疤是什麼時候……」
襲魅緩緩執起酒壺,嘴角噙著譎笑,吊足了三人的胃口。
「這小事讓我來,你快說啊!」趙司雲見襲魅老毛病又犯--凡事總愛慢條斯理的,把大家的胃口吊得老高。他心裡忍不住犯嘀咕,自動地把他手中的酒壺搶過來;再看他慢慢斟酒,他真的會因為等不下去,當場開罵。
襲魅若有所思地睨了眼冷刀,還沒來得及開口,冷刀已經先聲奪人,搶在他之前開口。
「襲魅,管好你的嘴。」
襲魅無所謂地聳了下肩,淡聲道:「肇嘯世兄放心,這種不名譽的事,我也不愛提。」
「不名譽的事?!」
一聽是有關這檔事,大家雙眼登時一亮,興致更加高昂,連嘴角都興奮地抖了起來。
黑品東清了清喉嚨。努力擺出嚴肅的表情。「襲魅,你可別胡亂說,二少爺怎麼可能有什麼不名譽的事呢?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你還是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是啊!」趙司雲點頭附和。「若這其中真的有什麼誤會,我們大伙也可以幫忙疏通、疏通。」
逕自啜著杯中的酒,襲魅一臉莫測高深。
三人急得忘了週遭一切,急聲追問:「襲魅,到底是什麼?你快說啊!」
掃了眼三人的反應,再看了眼不發一詞的冷刀,襲魅終於如他們所願開口說了句「讓人傷的」,只是這答案簡單得讓人不滿。
「就這樣?」三人滿臉失望之色。
「我話又還沒說完。」他看著冷刀說:「這傷疤若不是別人傷的,難不成會是肇嘯世兄沒事拿刀劃的嗎?」
「我警告你少在這攪和!」冷刀突然一把扯過他,怒不可遏地在他耳畔低吼。明明這傷疤就是出自他手,竟然還有臉裝得若無其事,硬是在這造謠生事。
「我就是愛攪和,你管得著嗎?」他涼涼的說。
「你--」
「你再說不出話來,我可是要實話實說羅。」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
冷刀瞇起眼,冷聲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襲魅的眼光由頭至腳地把他打量了一遍,才風涼地開口道:「求我別說啊。」
冷刀冷哼一聲,擺明做不到。「這傷疤就是你傷的,有什麼好說的。」
「既然如此,我想他們會好奇我為什麼動手,是吧?」
「你故意的。」
這死書生跟他迂迴了這麼久,目的就是為了這個。雖然姓襲的不曾明說懷疑他到郯莊的目的,不過,看來他還是懷疑了。
冷刀冷冷地望著襲魅,殺意湧現。為了大計,看來此人還是非除不可!
襲魅聳聳肩,一臉得意的笑容。
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就是愛看冷刀啞巴吃黃連的吃癟樣,總覺得這是他欠他的;八成是這傢伙上輩子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他上回雖已出氣地傷了他,還在飛刀上抹了層藥,讓他臉上留下疤痕,不過就是有股氣還未消。找到機會不再整整他,他難消心頭之恨。
「你們兩個到底在嘀嘀咕咕什麼?」
趙司雲一臉莫名其妙,這兩人不是死對頭嗎?曾幾何時感情好到可以在一旁咬耳朵,無視他們的存在?
「襲魅,你不是要說嘛,我們還在等哩。」
「沒什麼好說的!」冷刀眼明手快地摀住襲魅的小嘴,不讓他有機會出聲。
「二少爺,你--」
三人詫異地看著他,不敢相信依他的性子會做出這種事。
「是我以前的仇家傷的。」冷刀不理會三人震驚的模樣,逕自說道。
襲魅嗚了幾聲,試著想說話,沒想到冷刀手捂得更緊了。
「事情就是這樣。」他面無表情地又重申了一次。
三人詭異地互看一眼,直覺這事有鬼,不然依二少爺那冷過頭的性子豈可能做這種事。
黑品東喃喃自語地說:「該不會是以前留下的紅顏帳吧?」八成是女人傷的,二少爺才會這麼激動。
「紅顏帳?兄弟,說來聽聽如何?」趙司雲拉開冷刀緊摀住襲魅的手,興致勃勃地跟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
這種紅顏秘辛,他最有興趣了。
「沒有這回--」
冷刀話還沒說完,已讓襲魅打斷。
「品東兄料得神准,他這傷就是給女人傷的。」他詭譎地朝冷刀一笑。「咱們二少爺長得是人模人樣,哪還會少得了風流帳?若不是他處處留情,又怎麼會讓人尋上門來?」
「你……」他在胡說些什麼?冷刀上前要制止他,卻讓其他也湧向襲魅的人給隔開。
「襲魅,你快說,為什麼那女人要打傷二少爺?二少爺有還手嗎……」三人圍著襲魅興致勃勃地問。
「襲魅,你住口!」冷刀惱怒地上前撥開三人。
「二少爺,你別來打岔呀!」
混亂之中也不知是誰推了冷刀一下,把他推離襲魅。
「襲魅,你快說。」有人為了避開冷刀,將襲魅推開些。
就這樣五人推來擋去,場面更顯混亂。
慌亂之中,冷刀終於找到機會接近襲魅。他不顧一切地一把拉住他的左手,使力將他拉向自己。
而襲魅為了避開某人險些觸及胸口的手,往後退一了幾步。
就這樣,一個用力,一個不小心。襲魅正面筆直地撞進冷刀懷裡,冷刀的薄唇就這樣印上襲魅的紅唇--霎時,只見房裡一片死寂,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清楚可聞。
在場的人不管是誰,全都瞪大了眼,錯愕地死瞪著眼前這一幕。
他們全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第九章
「娘娘,我求您……」
看著跪在她身前的白戀凡,王母娘娘輕撫她的長髮,不住地輕聲歎息,「戀凡,你這是何苦呢?」
「娘娘,我……求您……」白戀凡雖然泣不成聲,但說的始終是同一句話。
「戀凡……」王母娘娘疼惜地拉起她,不容她拒絕。「凡間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好玩,我和你說了這麼久,也替你起了個『戀凡』作為警惕,為什麼你還是不懂?」
「我懂,娘娘,戀凡懂的。」白戀凡緊握住她的手,「只是感情的事不是我自己能控制,我不能和子墨分開。沒有了他,就算在仙界,我也不會快樂。」
「為什麼你們沒有一個懂得我的苦心!」一想起她和其他花仙的執迷不悟,王母娘娘不禁有些動怒。
「娘娘,我知道您對戀凡很失望,可是我真的想和子墨一塊到凡間去,我和他約好了,我們倆永遠都不會分開。」他們倆要生生世世在一塊。
「我不准!」王母娘娘怒斥。「我甘冒天威把你偷偷留下來,你竟然口口聲聲跟我吵著要下凡。戀凡,你讓娘娘大失望了。」
「娘娘……」白戀凡抱著她,不顧她尊貴的身份,臉上的淚水鼻涕全往她身上擦。「人……家要……子墨啦……」
「戀凡!」王母娘娘瞪著身上的淚水鼻涕,嫌惡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回耍賴就來這招?」
「我要跟……子墨一塊被……貶下凡……」
「你就這麼想到凡間受苦,就這麼不留戀仙界的生活?」這丫頭真令人寒心!她平時最寵她、也最疼她,現在她竟然為了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