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兒!」她拉著丈夫、神情激動的朝黑衣人叫著。
趁著大伙有又激動又錯愕的時候,黑衣人見機不可失,舉刀往郯肇亭的胸口劃去--「鏗」的一聲,黑衣人的尖刀在空中與一支玉笛互擊。
「黑衣兄,你這樣未免太小人了吧?」襲魅突然出手,及時擋住他致命的一擊。
雖然他與郯肇亭的相似讓他著實呆愣了下,但卻不如其他人錯愕到忘了週遭一切。
畢竟他才初來乍到,對背後的緣故並不清楚。
黑衣人冷哼一聲,左手快速的舞動黑色兵刃,如流水般綿延不絕的朝襲魅攻去。
黑衣人的凶狠讓所有人驚呼出聲,終於從乍見到他真面目的錯愕中恢復過來。
郯肇亭見他攻勢凌厲,雖然對這個一身邪氣的小舅子有些意見,但一想到待會兒新婚妻子對他的見死不救會有的怨言,即使不想出手,也非得出手不可。
但只是黑衣人的攻勢連綿不絕,他實在找不到機會出手,只能在一旁伺機而動。
看著黑衣人一副不殺了他誓不罷休,想和他同歸於盡的狠樣,襲魅輕佻了下眉,突然朝他輕吹了口氣。
黑衣人愣了下,還來不及反應便覺得一陣香氣撲鼻而來。
他心下一驚,一陣酸麻的痛感由手臂往全身散去,雙臂漸漸不聽使喚。
「你……竟然……」黑衣人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邪笑得意無比的白衣少年。
襲魅得意的點點頭,也不隱瞞的誠實說:「沒錯。我是下毒了。」他是沒大師兄耐打,不過實力也不算太差,認真和他打起來,他也不見得會輸,只是他實在沒啥耐心和對方再糾纏下去。
「你……」黑衣人又驚又怒的瞪著他,費盡氣力地想握住手上的黑刀。
「對,我卑鄙。」襲魅又朝他點頭微笑,只消一眼就知道黑衣人想的是什麼。「是個無恥的小人,竟然使出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黑衣人猙獰的死瞪著他,若不是現在雙手不聽使喚,恐怕早已衝上前將這個不停賊笑的年輕男子大卸八塊。
見黑衣人忽紅雙眼,額頭青筋激動的浮現,郯鈞修連忙上前,快速的點了他身上幾處大穴。
待黑衣人咬牙切齒地昏迷過去後,他轉身交代郯總管將已昏迷的黑衣人帶到後院的廂房並要人嚴加看管。
等到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底後,大家才恍然回過神,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襲魅好笑的看著和大伙熱烈討論的胞姐,她似乎沒注意到一旁的夫婿已經黑了臉,竟然還不怕死的和人聊著。
終於,郯肇亭再也按不住性子,又氣又悶的大喝了一聲,在大家錯愕的注視下,惡狠狠的開口--「我、可、以、入、洞、房、了、嗎?」
第四章
一千多年來,他從不覺得在仙界的日子苦悶無聊。
一直以來,他以為這就是他所追求的,平靜、無味得像水一樣的日子。只是沒想到這樣的日子是如此令人煩悶,無聊得令人想仰天大叫。
他後悔了!
就如戀凡所說的,他真的後悔了;後悔到恨不得一刀砍了自己。但就算他真的這麼做,頂多只是折損一把好刀罷了,他還不是會好好的在這兒繼續埋怨自個兒。
「戀凡……?」
口中喃喃念著「戀凡」兩字,花子墨出神地瞪著手中的水仙花,沒注意到向來厭惡花花草草的自己會破天荒地對著一朵白花發愣。
聞著花朵的清香,讓他不由自主又想起另一朵「水仙花」。
以往,他總是抱怨她身上粉味太重,老是散發著花香味,沒想到時日一久,他也習慣了,甚至漸漸迷上了這獨特的香味。
後來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他才知道原來那不是她愛打扮。而是她 與生俱來的香氣。
「戀凡啊……」
他真的想她,好想、好想她……
「唉!」花子墨長歎一聲,忍不住自問:「我該不該去找她?」
才下了決定,不到片刻他又後悔了。
以戀凡的個性是絕不會輕易原諒他,從那天她離去時撂下的狠話就知道她是氣炸了。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你到底要在那走來走去多久?!」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花子墨愣了下,但這熟悉的語調讓他又不由得心一跳,一陣喜悅上心頭,開心地望向來人。
「戀凡……你怎麼來了?」
白戀凡冷哼一聲,「請你搞清楚一點,這裡是本姑娘的地盤,不是你的。」
嘎?花子墨愣了下,下意識地看看四周,錯愕地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走到白戀凡的居處。
「我……戀凡……」他支吾地說不出話來,更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她雙手叉腰,沒好氣地說:「做什麼?」
「我……呃……我是來……」
「來做什麼?」支支吾吾,誰知道他說些什麼。「沒事的話你可以請了。」
「戀凡,你聽我說。」見她轉身欲走,他忘情地伸手拉住她。「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道歉?」她詫異地轉過身子,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你跟我道歉?」要下紅雨了嗎?
「對。」他用力點頭,深怕她不信。「我真的是來跟你道歉。」
白戀凡擺明不信,她認識他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的個性又臭又硬,要他認錯還不如宰了他。
「你到底有什麼……咦?」她突然看到他緊握在手中的花朵。「喂!你太過分了喔。」
他過分?
花子墨輕蹩眉頭,不解她突如其來的怒火。「戀凡……」
白戀凡一把衝向前搶下他手中被捏爛的花朵。「你就一定要這麼惡劣是不是?痛恨我到這種地步,非得要到我這兒捏爛一朵水仙花向我示威!」明知道他是無心之過,但她就是忍不下這口氣;他明知道她的元神是朵水仙花,說什麼也不應該在她面前捏爛它。
花子墨依舊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能傻傻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撫著手中的白花,輕聲細語地對它唸咒語,不一會兒,她手中原先枯萎的水仙花開始綻放光芒,又恢復之前嬌艷欲滴的模樣。
「你幹嘛?」
直到白戀凡不客氣的問話,花子墨才發現自己竟然伸手去搶她手中的花朵。
「我……呃……」他訥訥地收回手,有些羨慕被她細心呵護的水仙花。「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她懷疑地睨著他,「真的?」
花子墨用力點頭,「當然。」
見他一臉誠懇,白戀凡這才遞過手中的花。
花子墨開心地接過來,卻又在下一刻愣住了,「戀凡,你……」
「我什麼?」她拉著地走到亭裡坐下。「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起話來吞吞吐吐。」
「戀凡,你……」在她的白眼下,他連忙集中精神,一口氣把話說清楚。「你怎麼會穿女裝?」認識她這麼久,他頭一次看到她這麼女性化的裝扮。
「我是女孩子。」她沒好氣地說。
花子墨尷尬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一時忘了。」
她聳聳肩,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太瞭解他了,雖然平時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其實私底下活像個二愣子。
「很好看。」他喃喃地說。
「嘎?」
花子墨一張俊臉有些微紅,「沒什麼。」
她奇怪地睨了他一眼,才說:「你到底來找我做什麼?」其實他不說她也知道,光看他滿臉的尷尬,一定是來向她道歉。
花子墨吸口氣,突然握住她的手,「戀凡,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對你那麼……呃……」
「壞心。」她雞婆地替他補充,心裡高興得不得了。
看了她一眼,他有些不甘願地接下話,「對,壞心。我不應該對你那麼壞心,雖然錯在你,可是我不應該生氣,更不應該對你不理不睬,我應該當作沒這回事。」
雖然他的話似褒實貶,可是白戀凡開心得不想和他計較這麼多,畢竟他肯來她就很滿足了,代表他心裡真的有她。
這些日子沒見著他,她的日子又開始像以前一樣,無聊沉悶,若不是怕其他人起疑心,她連和其他仙子交際應酬都懶。
「我釀了花酒,我倒給你喝好不好?」任他握著自己的手,她突然說。
花子墨很想開口拒絕,他實在不愛花酒的花香味,可是看她一臉興致勃勃,他又不忍拒絕。
白戀凡咯咯地笑出聲,他一臉的彆扭她全看在眼底,她當然知道他不愛花香味,可是前些日子受的氣,她多少也得討些回來。
失神地望著她巧笑情兮的嬌媚樣,花子墨心弦一動,管不住自己地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俯首吻住她醉人的笑靨……
全身無力,手指猶如百斤重,冷刀忍不住輕吟了聲,慢慢睜開眼,無神的看著頭上雕功精細的床柱。
一時之間,他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他好像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栩栩如生的一切,好像他身歷其境一樣。
直到一陣無力感攫獲了他,這才回神過來,想起自己失手被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