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眼。當然我也並不會求你回報我的愛,因為我知道你的心都給了那個叫明珠的女人,我很識相吧。
很遺憾我們倆的緣分就只有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更遺憾沒能替你生下你期待已久的小孩,我真的很抱歉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但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去墮胎,絕對沒有。唉,其實現在說這些話也沒用,畢竟我們的孩子已經變成小天使了,不是嗎?只是我真的很不甘心,所以我要去替寶寶報仇。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想一切仇恨也該煙消雲散了才對。附上一張「遺忘你」給你,但願你能記得有個小鬼曾經試圖「遺忘你」,卻不能。
祝
好運
梁思綺絕筆
信紙飄飄由齊天歷指間滑落,中間則夾雜了一張「遺忘你」,令人訝異的是這張「遺忘你」的內容竟在最後多出了這麼一段——
可是好難
無法怪你 無法恨你
無法遺忘你 我依然愛你
如果有來生 願你我有緣再續
別了 我的愛
雖然我不斷告訴自已遺忘你 在心中卻依然愛你
如果有來生 願你我有緣再續
☆ ☆ ☆
事發過了半個月,梁思綺靜靜躺在床上也躺了半個月,身上的傷痕由怵目驚心的血孔漸結成疤,而穿插在她身上奇形怪狀的管子也漸漸少了,她平靜得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但卻再也醒不過來。
病房外原本川流不息的人們,如記者、歌迷、朋友等由剛開始水洩不通的擁擠不堪,變成了現在三三兩兩的稀疏狀,大部分的人都已對她放棄了希望,甚至事發一個星期後,就有人開始勸導梁父梁母該在秦雯各項器官尚未萎縮前捐出,那樣至少還能讓秦雯遺愛人間。
可是梁父梁母並不允許,因為在事發第三天,他們收到了一封來自女兒的信件,而那封信幾乎讓他們慚愧得想一死了之。原來女兒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親生骨肉,原來她那陣子拚死拚活工作全是為了他們賺老本,原來他們錯得竟是這麼的離譜,然而一切卻已後悔莫及。
抱著一線生機,他們堅持女兒會有醒來的一天,可一是半個月轉眼就過,再也沒人敢說秦雯會有醒過來的一
天,連醫生都只能對他們搖頭歎息,終於在今天他們對命運妥協,答應在明天替她拔掉氧氣管,結束她只有十八歲的年輕生命。
「思綺,你醒一醒好不好?媽求求你,求求你……」看著靜躺在病床上的女兒,梁母的眼淚再次抑制不住地決堤而出,她真的很後悔當初未能好好善待女兒,而今卻只能對著一個毫無反應的軀體垂淚悔恨。
「別這樣,你再怎麼哭也無濟於事,我們還是回家休息,明天早上……」梁父將她扶起,暗啞的聲音有著濃濃的哽咽,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著轉,「明天早上我們還得來這……」他根本無法將「安樂死」三個字說出口,即使那已是既定的事實。
「不要,我們不能這麼做,思綺她還在呼吸呀……」她還有呼吸……」梁母吸著鼻子反覆地說著。
「我知道,可是我們沒有辦法呀。」梁父老淚縱橫的看著梁母,「思綺就如醫生所說的,除了還會呼吸之外什麼都不會了,難道你還不肯面對現實、不肯放棄?」
「但是,她明明還會呼吸……」
「我知道。」梁父輕輕將梁母擁進懷中往門外帶,口中卻喃喃自語的歎息著,「我知道思綺還會呼吸,我知道……」
門被關上後,房內陷入了沉寂,再加上剛換上的昏暗小燈,整個病房的氣氛除了孤寂和了無生氣之外,再也沒別的了。而梁思綺就一直靜靜的躺在那張孤寂又了無生氣的病床上,直到齊天歷閃入病房走近她、凝望她,她依然一成不變的靜靜躺著。
「嗨,小鬼,我來看你了。」瘖啞的聲音由齊天歷喉嚨間發出,他帶著心碎的溫柔看著她,憐愛地輕觸她膚如凝脂的臉頰,這麼眷戀、溫柔、輕盈和小心。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這麼慢才來看你呢?」他露出了令人無法抗拒的笑容對她說著,然後又逕自的回答:「那都要怪我那群好兄弟!你知道嗎,他們竟然把我當個精神病患一樣囚禁起來,還用繩子將我綁在床上,整整一個星期耶,有夠狠吧!」
「你別笑得這麼誇張好嗎?這一切還不是被你害的,你還笑!」他對她輕斥著,然後留戀在她臉頰的手移到了她唇邊,沿著她美麗的唇形畫著。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說是你害的嗎?因為你的呆、你的傻讓我氣瘋了,瘋到想殺光擋住我來看你的人,所以為了阻止我犯下殺人罪的他們也只能將我囚禁了。」他低著頭,帶著淡淡的笑意問她,「小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事情只要和你扯上關係就能讓我失控呢?你是天生來測試我冷靜度的,還是生來磨練我的呢?不管怎麼樣,我好像被你整得慘不忍睹對不對?」
看著不言不語的她,他歎了一口氣,然後坐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身靠在自己身前,「為什麼要這
樣整我呢,小鬼?」他溫柔地環著她問道,「為什麼要在事情發生後才用寫信告訴我你愛我呢?為什麼寫了『遺忘你』後卻又寫了那句『我依然愛你』給我呢?你說如果有來生,願我們再續緣,但是如果沒有來生呢?難道就任由我們之間緣盡情未了嗎?你這個小鬼為什麼能這麼狠心留下一堆問題給我,自己卻走得如此瀟灑呢?」
他像是自言自語地在她耳邊呢喃著,好像她聽得懂又能回答他似的,可是她怎麼可能聽得懂又能回答他呢?
「又是一個夜晚。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相遇也是在夜晚嗎?」齊天歷抬頭看著窗外的月亮繼續說著,「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卻又常常忘記,那天半夜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在外面遊蕩呢?如果不是被我撞到的話,你想走到哪裡去呢?」
他停頓了一會,突然露出一絲自我揶揄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我常在胡思亂想,想著如果當初我們沒有相遇,世界會因我們而改變嗎?想著如果沒有那場車禍,你和我是否還會在別的地方相遇?想著如果我不會煎蛋,你是否還會賴在我那兒不走?想著如果沒有那一夜的發生,我們之間的感情走向又會如何?你還會愛上我嗎?而我呢?我想,也許,不,我一定還是繼續沉迷在自以為是的愛情裡,認為我愛葉明珠。」
「說出來不怕你笑,我有一個外號叫『癡情悍將』,這是我那群兄弟送我的,因為冷靜、明理、做事從不拖泥帶水的我,竟可以喜歡一個根本不在乎我是圓是扁的女人五年而不變心,他們認為這樣的行為如果不叫癡情,那天下就沒有『癡情』這兩個字了,所以從此『癡情悍將』成為他們揶揄我的專有名詞。」齊天歷說著說著自己卻笑了起來,「天知道這些年來我的行為跟『癡情』兩個字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因為對葉明珠的只是『癡迷』,有點像個白『癡』一樣的『迷』戀一個人,而那不是愛情。」
「我愛你,小鬼。」他突然沙啞地對她說,「你知道我愛的人是你嗎?自始至終只有你一人而已,你知道嗎?」
「不,我想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話,你絕對不會對我做出如此殘忍的事,讓我一個人忍受這錐心刺骨的痛,對嗎?你應該馬上飛奔向我,然後用力地擁抱我、親我再親我,然後親口大聲對我說你愛我,這才是你應該有的反應,對嗎?」他低頭在梁思綺頰上印下一吻,然後輕輕將她放回床上。
「既然我知道你會怎麼做,我想在你無能為力之時,我又怎能吝惜伸出援手,助你一臂之力或讓你失望呢?」在自己的淚水滴落她臉頰時,齊天歷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再一吻。
「你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嗎?」抬起頭,他替她拭去她臉上自己滴下的淚水說道,「別哭,你知道我會心疼的。」
留戀地多親了她兩下,齊天歷突然轉身走到門前伸出頭看了一下,隨即怪異地將房門大開走回了病床旁。
「好了,是時候了,我們該走了。」他對她輕柔地說著,然後半傾身將她抱離病床,緊緊擁在懷中悄悄地走出了病房,也走出了醫院。
他已在美國安排好一切了,他有把握美國那裡會將思綺醫治好,她定會用最燦爛的笑臉來迎接他……
☆ ☆ ☆
醫院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再次沸騰了起來,這次來的人不只有記者群、歌迷群、朋友群,令人驚訝的是竟然還有警察群,然而引起這場騷動是因為——秦雯失蹤了!
誰會想到一個昏迷了半個月,今天就要結束生命的植物人會突然失蹤,而且是以無聲無息的方式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