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女孩家整天在外頭撒野,又是打架又是鬧事的,雖說他有家財萬貫不怕沒人要他這個女兒,但總是要留點後路給人探聽探聽才成,更何況她若不在意面子問題,他這個做父親的人可還要見人呀!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在他警告過後還明目張膽的一犯再犯,他若再讓她這樣囂張下去的話,說不定哪天還會鬧出人命哩!不行,為了女兒的將來著想,他一定要阻止她再這樣偏激下去才行。
老婆,為了小祈的將來,請你原諒我等會兒所做的一切,但願這一切都還來得及補救,但願我的苦心能得到小祈的諒解,但願我所作所為不會得到反效果,但願一切都是對的,但願……
「老……爸爸,你怎麼都不說話?」魏涵祈終於忍受不了書房內過度的沉靜,她皺起舒松的濃眉瞪著不言不語、動也不動的魏語濤問。
「你今天早上去哪了?」
在毫無心理準備下聽到這麼一個刺激的問題,著實讓她呆愣了一會兒,因為老爹始終背著她,所以她無法看到他的表情,惟一能猜測到的想法只能假設這是個家常關心的問語,跟今天早上她所做的「壯舉」毫無關係。眼光一閃,魏涵祈以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回答:「早上?我一直都在被窩裡,直到十分鐘前才爬起床呀!」
「是嗎?那王家車庫那幾輛轎車是誰動的手腳?」魏語濤緩緩轉過身,平靜的語調和眼裡的怒火成了明顯的對比,他怒氣衝天的直盯著她。
「什麼?王家車庫的轎車怎麼了,不會被偷了吧?」
聽到父親的話,魏涵祈心跳突地漏跳了好幾拍,但什麼大風大浪她沒見過,表面上佯裝的鎮定功夫早已可以出師了。
她沒有絲毫心虛的表情,反而是一臉好奇的樣子說:「那麼『一事無成』不是哭死了?他在那些車子上面可花了不少鈔票哩!可憐的『一事無成』……」
「你還想瞞我嗎?!」一聲怒斥打斷了魏涵祈貓哭耗子的假慈悲,魏語濤一臉痛心疾首的轉身看著她,「你以為自己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神不知鬼不覺嗎?難道你沒聽過『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這句話嗎?為什麼你不聽我的話偏要把事情鬧大才甘心?為什麼?!」
「老……爸爸你到底怎麼了?我又做了什麼事?」放下架在桌面上的雙腳,魏涵祈百分之七十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早上的行動被人看到了,但在無憑無據之下只要她來個死不認帳,根本沒人能拿她怎麼樣,所以現在的她是一點也不緊張,甚至還有精力演出茫茫然,說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的表情。
「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魏語濤哀莫大於心死的瞪著她,這是他從小捧在手心上養大的女兒嗎?
「執迷不悟?老……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魏涵祈面無表情的說。
「你……你自己拿去看!」魏語濤生氣的走到書桌前將桌上的牛皮紙袋丟給她,然後再次轉身站在窗前背對著她。
有絲莫名其妙又有絲好奇的,魏涵祈慢慢將袋內的東西拿出來。錄影帶?頓時魏涵祈有了不好的預感。她走到放影機前將片子放出……該死!影片中她竟看到了今早自己的一舉一動,天殺的臭烏龜,該死的「一事無成」,他竟然在車庫內裝了隱形攝影機,該死!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沉靜的書房內突然響起了魏語濤的聲音,而魏涵祈卻是默然無語,「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你有任何好處嗎?」他繼續問,而她依然沉靜,「你知道王家有了這卷錄影帶他們能怎麼樣嗎?他們能告你,能讓你身敗名裂,你到底知不知道?!」魏語濤終於怒吼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他們想怎麼樣?」等魏語濤發洩完後,魏涵祈平靜的開口,「頂多不過賠錢就是了,我才不相信他們有膽子告我,除了有錢、欺善怕惡之外,他們會什麼?還不是群草包。」她嗤之以鼻的說。
「住口!」魏語濤已經氣得發抖了,「你難道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嗎?」
「我沒有錯。」魏涵祈滿臉的倔強。
王家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除了有錢之外他們幾乎一無可取,尤其是「一事無成」那個敗家子,除了花錢、調戲良家婦女之外,他吃喝嫖賭哪樣不會的?她沒將他打成重傷讓他斷手斷腳的就不錯了,他竟然還敢找上門來?哼,「一事無成」,你死定了!
「你……我要你親自到人家家裡去道歉。」
「不可能。」魏涵祈想也不想的就斷然拒絕。
「你……你若不去,我……我從今天開始就和你斷絕父女關係。」魏語濤氣得連聲音都顫抖。
魏涵祈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老爹竟為了王家那個敗類要跟她斷絕父女關係?!她不是在做夢吧?
「老爹,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魏語濤沒有開口說半句話,但臉上的表情卻表明了一切,這次他一定要狠下心來讓她得到一次教訓,要不然等到哪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闖下大禍時,那麼一切就後悔莫及了。
看著父親冷酷無情的樣子,魏涵祈的怒氣愈來愈熾熱了,她真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為了一個爛人老爹竟然不要她了?!哈,若將這事說出去,鐵定會笑掉別人的大牙的。算了,氣頭上的老爹還是不要理他的好,等到他氣消了一切也就自然會煙消雲散的,她還是照計劃去找大哥閒扯談吧!
她轉身向外走,身後卻傳來魏語濤怒不可遏的吼聲。
「站住!你要去哪裡?」他不敢相信她竟然要走了。
「我出去走走讓您在這裡平靜一下。Bye-bye!」魏涵祈沒有絲毫停頓的消失在門後。
「你給我回來小祈,給我回來,」魏語濤氣急敗壞的吼叫,卻喚不回她已走遠的身影,對於在這獨一無二的女兒他到底該怎麼辦?
☆ ☆ ☆
坐在吧檯邊,魏涵祈像個凶神惡煞似的猛灌著酒,惡烈的心情表現無遺。
什麼「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天殺的狗屁!她就知道凡事只要和「一事無成」那個敗類牽扯上就準沒好事,真是氣死她了!
一大清早冒著寒風去關照「一事無成」的車庫,就像是注定了今天的霉運似的,才剛起床就被老爹刮,懷抱著僅存的一點好心情去找大哥卻又撲了個空,就連現在坐在酒吧中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該死!那群整天像個橡皮糖黏在她身邊的人都死到哪去了,為什麼需要他們時偏偏像全部死了似的不見蹤影?真是氣死她了!
不想不氣,愈想愈氣,魏涵祈一口氣灌下杯中的紅酒,然後向酒保再要了一杯。
「不要說了!」
突然一聲怒吼夾雜著玻璃重敲桌面的聲音響起,魏涵祈轉頭注視著吧檯的另一端,這麼一望,眼光就定住了。那裡坐了兩名男子,兩個器宇非凡、外表各有千秋的出色男子,而且一看就知非池中物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明顯怒不可抑的咬牙切齒,而另一個卻似幸災樂禍的笑容滿面。
嘿,值得研究。魏涵祈好奇的移近他們倆,隱隱約約的聽到幸災樂禍的男人說,「夢寐以求的良人美婿,照理說向婉兒嫁給他應該會很幸福的,只是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砰」一聲響起,魏涵祈今晚的第一絲笑意在嘴角揚起,她笑看著那怒不可抑的男人,在狠狠揍了那個幸災樂禍的男人一拳後,便遠離吧檯消失在人群中,然後她快速轉頭睨著那個被揍得慘不忍睹的男人。哈,原來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情呀!
如果她猜得不錯,這個被揍的男人定是多管閒事,勸合不勸分的「好朋友」,就可惜遇到一個「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的人,哈,他還真是倒霉呀!
「該死!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又是招誰惹誰呀?」那個男人手撫被揍痛的下巴哀叫道。
雖然心裡有點同情他,但一向習慣落井下石的魏涵祈怎可能放過這個好機會呢?她揶揄的開口,「哈,你這叫作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你不曾聽過『事非干己休多管,話不投機莫強言』這句話嗎?」她未了還不忘附加一句:「挨打是你自討的。」
突地一個冷冽的眼神橫掃而來,嚇得她差點沒打翻桌上的酒杯。魏涵祈驚愕的發現,這個男人的氣勢好霸道,與他彬彬有禮的斯文外表實在有著天壤之別,他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小鬼,鬍子都沒長出來就敢教訓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嗎?」男人危險的開口。
「小鬼?鬍子?」還來不及平復腦中盤旋的思緒,魏涵祈只能愣愣的重複著他話中有些疑點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