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這只是你的借口,你根本打定主意拆散我們,你……」
「娘,這是孩兒自己做的選擇,你別怪爹。」
「你……你……」
「謝謝娘多年的養育之恩,孩兒在此拜別了。」小男孩拜別了自己的母親,就此走 入黑道的世界中。
***
花嬌柳媚的春日,百卉相互爭妍,五彩的青春色彩與初萌的綠,齊奏著生命之歌。
一向莊嚴肅靜的「德馨園」,因新生兒的誕生而顯得熱鬧喜悅,向來不苟言笑的上 官學文,眉宇之間有著難掩的喜悅。
「姊姊,你這個女兒簡直是仙姿玉質,恐怕西施再世也要自歎不如了,想必她成人 後必定迷倒?生。」因喪夫而投靠姊姊的顧秋玉,驚歎的看著姊姊剛滿月的女兒。
「嗯。」顧秋如滿懷愛意的點點頭,壓根捨不得將視線自愛女身上移開。
「唉!女子擁有太過招搖的美貌只怕非可喜之事,我只憂心無端惹來風波啊!」站 在妻子身旁的上官學文,雖然亦欣喜得此嬌女,但心中卻有著另一層的顧慮,因而一臉 沉重的說著。
他與妻子結縭多年,膝下猶虛,已入不惑之年方得嬌女,自然值得額手稱慶。但女 兒沉魚落雁般的容貌,卻叫他在欣喜之餘又心有所憂。
「老爺多慮了,我們的女兒生長於書香門第,自是知書達禮且知進退,況且我們也 不會輕易讓地抬頭露面,何來風波之有呢?我相信在我們細心的教育下,她一定會成為 端莊的大家閨秀。」顧秋如溫柔的說。
他們夫婦皆是中人之姿,能生下如此絕色之女,顧秋如認為這必是上天的恩賜,可 惜她家相公就是杞人憂天,老是擔心將來會有什麼禍端。
「嗯,夫人所言甚是,我想只要我們嚴加管教,避免讓她到外頭露臉,應當不會有 什麼問題才是。」上官學文這才釋懷的點頭,開始認真的計劃著怎麼教育這個遲來的女 兒。
「姨母,我可以看表妹嗎?」一旁的申友菘,輕輕拉扯顧秋如的裙擺,迫不及待的 嚷著。
「可以呀!」顧秋如微笑的點頭,彎身將女兒抱到外甥前方,慈愛的說:「來,你 看,這就是你的小表妹。」
「表妹好可愛哦!」申友菘一見到粉嫩的女嬰,雙眼?之一亮,深深的迷上了她, 最後還情不自禁的親了一下表妹的紅唇。
雖說女兒尚是繈褓中的嬰兒,而外甥也是無知幼兒,但男女總是有別,見他如此輕 薄女兒,仍令上官學文不悅的緊皺眉頭。
「友菘,你怎麼可以這麼失禮呢!以後不許如此。」顧秋玉本來覺得這只是孩童的 純真反應,並無不妥,但見姊夫有此反應,當下尷尬的責?兒子。
「友菘年紀還小,什麼事都不懂,你別責怪他。」見丈夫一臉的不悅,而妹妹則一 臉尷尬,顧秋如只能打圓場的一笑。
「表妹好可愛嘛!」申友菘壓根不覺得親表妹有什麼不對。
見友菘如此喜歡他的小表妹,顧秋如突然心生一計,開口
建議道:「既然友菘這麼喜歡如冰,咱們何不就此訂下婚約,將來好讓他們親上加 親?」
「親上加親?!」顧秋玉驚喜的看著姊姊。
「嗯。」顧秋如微笑的點頭,接著轉頭看向夫君,柔順的問:「相公覺得如何?」
上官學文認真的想了一下,微笑的點頭,「嗯,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
見丈夫同意了她的提議,顧秋如開心的看著妹妹,「妹子覺得如何?」
顧秋玉自卑的說:「我當然很高興友菘能有這個福分,只是申家遭逢巨變,早已是 家徒四壁,我們孤兒寡母只能厚?的來投靠姊夫,若不是姊夫與姊姊相助,恐怕此時早 已餐風露宿,又怎麼敢高攀呢?」
顧秋如心痛的拍拍妹妹的手,安慰道:「你別這麼說,別忘了,申家還有友菘,重 振往日榮耀並非難事。」
「就不知道友菘是否爭氣,我只怕將來讓如冰委屈了。」
顧秋玉感慨的說著。人生的無常她可是嘗盡了。
「小姨子多慮了,我與你姊姊成親多年,卻只生下一女,如冰恐怕將是上官家唯一 的命脈,待我們百年之後,德馨園的?
業都將留給她,友菘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將來若能由他照顧如冰跟德馨園的?業 ,我們夫婦倆也放心不少。」
「你姊夫說得對,家業再怎麼龐大,也不見得對未來有保障,人品才是選婿最重要 的考量,若能將如冰的未來交給友菘,我們也比較放得下心,你就別盡說一些妄自菲薄 的話了。」
顧秋玉欣慰的一笑,終於點頭同意,「嗯,一切但聽姊夫與姊姊的安排。」
「太好了。」顧秋如微笑的拍拍妹妹的手,然後低身看著外甥,慈愛的問道:「友 菘可喜歡表妹?」
「喜歡。」申友菘用力的點頭。
「那表妹長大了當友菘的新娘可好?」
「可以嗎?表妹可以當我的新娘嗎?」申友菘開心的問著。
「當然可以。」顧秋如慈愛的摔揉他的頭。
「好棒哦!」申友菘開心的歡呼著,惹來大人會心的一笑。
***
五年後在黑魔堡的練功房中,沙也天專注的演練著父親傳授的武功,約莫一個時辰 後,他收功走向在一旁觀看他練功的父親。
沙必決滿意的看著兒子,朗笑道:「好,真是太好了,你回黑魔堡才不過短短五年 的時間,卻已經將?父傳授於你的武藝全部學會,假以時日,你的武功一定遠超於?父 。」
「那是爹教導有方。」沙也天欣慰的擦拭臉上的汗珠。
「不,所謂師父帶進門,修?在各人,若不是你自己的努力,以及你從小奠定的功 夫基礎,你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你母親亦功不可沒。」
提起了沙也天的過去,他們父子不由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沙必決歎了一口氣,望著與自己一般高大的兒子,他突然感慨的說:「時間過得真 快,記得剛帶你回黑魔堡的時候,你還是小孩子,轉眼間卻已是個與?父齊高的少年郎 。」
沙也天沉默的點下頭。來黑魔堡之前的記憶是黑暗而灰澀的,他向來不願去回憶, 只是親情卻是永遠割捨不下的負擔,母親的身影總會不時的出現在他的心頭。
「怎麼了,為什麼表情突然這麼沉重?」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說來還真是諷刺,我竟然在白道人士口中的黑暗 處找到了光明。」沙也天自嘲的說著。
「別怪你母親,她會這樣對你是因為根深蒂固的觀念,加上她與我之間的情感糾葛 ,所以她才會有如此偏激的行為。」沙必決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感傷。
「我不恨她。」沙也天沉重的說著。童年遭受凌虐的記憶,雖然是無法磨滅的黑暗 記憶,但母親並非一直如此殘酷對他,有時她也會給他身?母親該有的慈愛,雖然這樣 的時候並不多,但還是清晰的存在他心中。
「那就好,再怎麼說她總是你的母親,親人之間不該存在著仇恨。」沙必決欣慰的 點了點頭。他的妻子恨了他一輩子,但他依然無法忘卻對她的愛,這是多麼無奈的事啊 !
望著父親沉重的表情,沙也天忍不住開口問道:「爹,你跟娘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 事?」
「為什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沙必決略微驚訝的看著兒子。
「其實這件事擱在我心頭五年了,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眉頭微蹙的說: 「我看得出爹對娘還存有感情,但娘對爹卻只剩下恨意,我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他 不懂的是,如果娘這麼在意爹的身份,為什麼還要跟他在一起,甚至生下一個她認為血 液中帶著魔性的小孩?
沙必決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終於點頭道:「也許是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了,走吧, 我們先到我的書房,我慢慢說給你聽。」
「嗯。」沙也天欣喜的點頭,跟在父親身旁走出練功房。
沙必決走進書房,坐在書桌後,侍兒子坐定後開始緩緩的說:「我是在偶然的機會 下與你母親認識,我們可說是一見鍾情。她是一名行走江湖的俠女,我以為見多識廣的 她,應該不會心存門戶之見,待我熟識她後,才知道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知道娘對黑道的看法。」沙也天澀聲的說。
「你娘可說是嫉惡如仇,認為正邪永遠不兩立,黑魔堡在她眼中更是邪教的最佳代 表,我心裡很明白,倘若她得知我是黑魔堡的堡主,我們這段初萌芽的戀情必定毀於一 旦,為了能與她在一起,我刻意隱瞞身份,以假名與她成親。」
「爹打算隱瞞身份一輩子?」
「我並沒有打算隱瞞身份一輩子,只是我天真的以為只要她與我生活一段時間,她 應當能夠摒除偏見,認同我的身份。於是我們就這樣共同生活了一年,直到她發現我的 身份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