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糖,老娘不好好教訓你,你永遠不會聽話,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說著她再 度無情的將木棍打在小男孩身上,將自己所有的憤恨一古腦發洩在他身上。
「我真的沒有偷懶……」他無助的躲著木棍,哭喊道:「因為今天下了好大的雨, 外面的人好少,而且有些人根本不理我,所以……」
「你還敢狡辯,分明是你不夠認真,所以人家才不理你。」
「我真的沒有,因為今天有一個沒有腳的男孩也在那裡賣,所以大家都跟他買,我 才會只賣一點點,本來我想找別的地方賣,可是我的頭好疼……」
「是嗎?」她陰森的瞇眼,殘酷的說:「那很好啊!我今天就把你的腿打斷,這樣 你就可以多賣一些了,是不是?」她使盡全力的揮著手上的木棍,彷彿真想把他打成殘 廢似的。
小男孩原本就發著高燒的身軀,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終於墜入了黑暗之中, 但他那殘忍的母親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依然殘酷的鞭笞著他。
「嗶──」一聲響亮的哨音劃過漆黑的夜幕,伴隨而來的是一聲稚嫩的呼喊聲──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躲了一輩子的警察,她對「警察」兩個字特別敏感,來不及深思便直覺的丟下木棍 ,倉皇的奪門而逃,很快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確定她已經走遠後,另一個瘦弱的身影悄悄走進木屋中,焦急的抱著昏迷的段晁 勁,不斷的喊著:「小勁,我是臭頭,你快醒過來,你快醒過來。」
「臭……頭……」男孩奄奄一息的張開雙眼,虛弱得說不出其他的話。
「你不要再閉上眼睛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幫你找到照顧過你的那個保 姆了,聽說她也一直在找你,我帶你去找他。快,我們趁那個壞女人還沒回來的時候快 走。」
他之所以冒著風雨趕過來,?的就是告訴晁勁這個好消息,不料再度撞見他遭受母 親的凌虐,還好他急中生智的吹哨子嚇走了她,否則晁勁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蓮姨……」段晁勁虛弱的呼喊著。
「對!我找到她了,你不可以再睡了,快起來,我們去找你的蓮姨。」他焦急的搖 晃著他,而他卻像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似的,任憑他怎麼呼喚他就是不張開雙眼,看來晁 勁的傷勢比他想像的更嚴重。
「我一定要帶你離開這裡。」臭頭小心的將他背在身上,吃力的背著他一步步向前 ,跌倒了再爬起來,兩個瘦弱的身影慢慢的掩入夜幕之中。
???「不,不!」段晁勁大吼一聲,自惡夢中驚醒。
他汗流浹背的坐在床上,狂跳的心猶?方纔的夢而劇痛,呼吸急促而紊亂,放在棉 被上的雙手因激動而緊握著,好半天才逐漸恢復過來,發現這只是夢。
夢中的無助男孩早已變成叱吒商場的男人,但惡夢卻一直縈迴在他生命中,頑固的 徘徊不去,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回憶起那些慘痛的過往。
「該死的夢!」他眉頭緊皺的下床,打開接連書房的門,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酒後 ,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心亂如麻的輕啜了一口酒,試圖安撫激動的靈魂,但那柔腸寸斷 的痛楚,依然在他心頭縈迴不去。
自幼歷經風霜,看盡人世炎涼的段晁勁,從不相信任何鬼神、輪迴之說,他深信凡 事皆有脈絡可循,惟有自己才是命運的主宰與掌舵者,在這個信念下,他?自己開創了 一片天地。可惜他始終無法擺脫這個惡夢,剛開始他試著忽略這個夢,可是它接二連三 的侵入他的睡夢之中,讓他一再承受痛徹心肺的糾纏。
他躁鬱的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液,試圖燒灼滿腦子的紊亂,但它們依然頑劣而放肆的 擾動他的心緒,絲毫不讓他有片刻的寧靜。
他輕輕放下酒杯,起身走向落地窗前,靜靜的望著窗外的夜空,這時胸口再度傳來 陣陣抽痛感,他捂著胸口低語著:「看來我的壓力越來越大了,再不讓自己好好放鬆, 恐怕我就要英年早逝了。」
不期然的,沉靜汝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不懂自己?何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 女人有這麼深刻的印象,只是隨著她影像的侵入,他竟發現自己的心情平靜許多。
「也許她就是我通往平靜之鑰。」他輕聲的呢喃著,接著他嘴角漾起一絲野蠻的笑 容,他對著夜空中最明亮的一顆星呢喃道:「既然你來到我的生命中,蕩漾出我心中的 漣漪,那麼你就必須付出代價,也許當我三個月的情婦就足夠了吧!」
他之所以定下三個月的時間,那是因為他從不與任何女人糾纏太久,對他而言,三 個月已經是一段漫長的時間。
隨著這個主意的形成,他的心跟著平靜了許多,胸痛也再度遠離他,若說他原本遢 有任何的遲疑,那麼也在這神奇的一刻消失無蹤了。
「明天我將展開行動,不管用什麼辦法,我一定要得到你。為了得到你,我將不惜 任何手段,而我的字典中沒有『失敗』這兩個字。」他的嘴角輕輕一揚,緩緩走向酒櫃 ,又倒了一杯酒,再度轉身走向落地窗前,面對著星空舉杯道:「祝福我吧!」
???沉靜汝心情沉鬱的望著窗外的夜色,向來不知失眠?何物的她,今晚卻反常 的輾轉難眠,她乾脆起床替自己泡了一杯熱牛奶,然後呆坐在窗旁,靜靜的望著星空。
回想起白天到禾升集團的事,她的情緒再度激動了起來,「砰」的一聲,她用力放 下手中的杯子,生氣的提起窗台上的玩偶,把它當成段晁勁,在手上盡情的蹂躪著,最 後更使盡全力的將它扔到牆角。看著它可憐兮兮的躺在地板上,她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 一些。
「可惡的豬頭!」她對著玩偶怒?一聲,而後就像洩了氣的氣球趴在窗台上,心情 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她並沒有告訴家人,她在禾升集團受到什麼樣的侮辱,只是含糊的一筆帶過。而她 父親絲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沒信心,甚至冷冷的說:「我早叫你別太天真了。」
為什麼早讀習慣這種待遇的她,還是感到一陣陣的心痛呢?
如果她能徹底封閉自己的心,傷害的感覺是不是會輕一些呢?
她落寞的抱膝發呆,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微亮,她抱著疲憊的身子走進浴室。
望著鏡中那個疲憊的臉孔,她歎息的打開水龍頭,試圖洗去所有的愁雲,但鏡中映 出的依然是一張無神而愁雲慘霧的臉龐。
她再度歎了一口氣,匆匆盥洗便走回房間,望著熟悉的景物,她突然有種想逃離的 感覺,於是很快的換上外出服,飛快的逃出家門。
清晨的台北是寧靜的,原本壅塞的馬路,此時只有稀疏的車輛。放眼望去,所有的 商店皆大門緊閉,惟一熱鬧的地方只有公園,許多老人趁著大清早到此運動,只有這時 的台北屬於他們。
沉靜汝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他們,偶爾會有一些老人好奇的看著她。
不知道是因為外面的空氣比較清新,或是沉悶的心情因散步而得到舒解,她竟然坐 在椅子上睡著了。待她再度張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悄悄露了臉,她輕輕伸了下懶腰 ,低頭看著手錶,發現竟然已經七點多了。
她決定到淡水走走,或許看看廣闊的大海,可以讓她的心情更好一些。
???「對不起!宗儒,我一時忘了時間,你等很久了嗎?」沉靜汝腳步匆匆的走 進咖啡廳,不好意思的道歉。
「沒關係,我也才剛到。」唐宗儒微笑的搖搖頭,起身替她拉開椅子,「坐下來休 息一下吧,我看你好像很累。」
「謝謝。」她微笑的道謝。點完餐後,她好奇的問道:「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怎麼 有時間的我出來喝下午茶,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好久沒有看到你了,想跟你聊聊。對了,我一直沒問你,你找到工 作了嗎?」也許是兩個人太過熟悉了,儘管他心儀她已久,卻總是不知如何表達,連試 探她心意的勇氣都沒有。
「還沒有呢。」她輕輕搖頭,意興闌珊的啜著冷飲。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哪還 有心思?自己的未來打算。
「這種事急不得,慢慢來吧。」唐宗儒鼓勵的說,見她始終一臉沉悶,不禁關心的 問:「靜汝,你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怎麼我老是覺得你怪怪的?」
「沒什麼。」沉靜汝落寞的搖頭。她父母不願意唐家知道這件家醜,她也不便多說 什麼。
「別瞞我了,我知道你家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兩個人青梅竹馬,感覺上就像 一家人,兩家的父母甚至有默契,想把他們兩個配成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