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我的母親,但我卻不能肯定你是我的家人。」他目光悲傷的看著母親。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家人應該是在發生災難時互相扶持,而你非但不曾給過我任何幫助,反而在我? 父親的事業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不斷的傷害菁聆,讓她原本已受傷的心再次受重創, 讓我們兄妹?生幾乎難以打破的隔閡,這是家人會做的事嗎?」
「這個賤人跟你說了些什麼?」黃月珍生氣的瞪著菁聆,她害怕的靠向他身旁。
「不要這樣叫她!」岳臻生氣的吼道,心疼的摟著菁聆,冷冷的看著他的母親,語 氣沉痛地說:「如果她肯告訴我,你曾如何傷害她,那麼我早就保護她遠離你,她就是 什麼也不肯說,才會讓自己如此封閉、不快樂。」
「我什麼時候傷害過她?我可從沒動過她分毫,你別聽她胡說。」黃月珍氣急敗壞 地說。
「是的,我絕對相信你沒有動過她分毫,因為你不需要,你光是用刻薄的言語,就 足以令她遍體鱗傷。」
「你竟敢這樣說我,我是你的母親耶!」
「你只有在少數的時候才記得起這個,不是嗎?媽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懷胎十月生上我,卻從沒愛過我,對你而言,我不過是一個害你身材變形的凶 手,不是嗎?」
「誰告訴你的?」
「這種殘酷的事實不必別人告訴我,這麼多年來,我早已慢慢領悟出真相,母子三 十多年了,我還不瞭解你嗎?」岳臻悲哀的一笑,「過去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斷告訴 自己,天底下沒有不愛子女的母親,可是我錯了,終其一生,你只愛你自己,我相信這 也是造成你與父親分手的原因,可是你卻一味怪罪別人搶走你的丈夫。」
「你……你竟然對我說這種話!」
「媽,我很抱歉這樣對你,不管如何,你永遠是我的母親,但我不能任由你傷害我 唯一的妹妹,只要你還有傷害她的可能,那麼這個家就不歡迎你。若你想跟我見面,我 們可以在外面,或許──」
「不必了,你以為我希罕這個嗎?就當我沒生過你吧!」黃月珍不悅的拂袖而去。
看著大哥沉重哀傷的臉色,菁聆不禁愧疚地說:「對不起!
大哥,害你跟你母親鬧得這麼不愉快。」
「沒關係。其實我跟我母親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可言,在我的生命中,唯一 給我母愛的是我們的媽媽,在我心中她更像我的親生母親。」岳臻強忍著苦澀,微笑的 安撫著妹妹。
這個時候他好想跟恆如見面,讓她好好地撫慰他受創的心靈。
第六章
「嗨!恆如,好久不見了。」
「Adie!你怎麼會來台灣?又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恆如驚訝地看著她的前上司。
「是你媽媽告訴我你常到這間咖啡廳,所以我才會來這裡找你。」Adie微笑地解釋 道。
「又是我媽。」恆如聞言不禁長歎了一聲,見Adie逕自在她對面位子坐下,趕緊說 道:「對不起!我在等人。」
Adie微笑的聳肩,大方地說:「沒關係,我不在意。」
恆如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顯然他們的思考邏輯差距很大,也許這就是他們不來 電的原因吧。她低頭看了一眼表,心想岳臻應該不會這麼早過來,剛好利用這段時間跟 Adie說清楚。
Adie點了一杯咖啡後,微笑地問:「你還要在台灣停多久的時間?對未來有什麼規 劃?你知道我一直保留著你的職位,隨時歡迎你回來。」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我不可能回公司了,因為我想定居在台灣。」
「為什麼突然想定居台灣?」
「因為我的未婚夫是台灣人,我自然會定居在這裡。」
「未婚夫?!」Adie震驚的看著她。
「是啊,我訂婚了,驚訝吧!」她微笑的秀出手上的訂婚戒指。
「不,你一定在開玩笑!你來台灣不過短短幾個月,怎麼可能已經訂婚了?再說你 不是不婚主義者嗎?」Adie驚訝萬分地說。
「我不是不婚主義者,只是沒遇到適合的對象。雖然我跟他認識的時間不長,卻足 以明白他就是我尋覓已久的另一半,這就是中國人所說的『姻緣一線牽』。」
Adie心急的握住她的手,「不會吧!你一向對情感保守謹慎,怎麼可能突然動了情 ,你在騙我吧?」他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沒有騙你,她的確已經訂婚了,所以麻煩你將你的豬手拿開。」岳臻咬牙切齒 的拉開Adie的手,坐在恆如身旁,佔有性的緊摟著她的腰。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害Adie嚇了一大跳,「恆如,他是誰?」
「我就是她的未婚夫。」岳臻充滿敵意的看著他。
「你……你真的是他的未婚夫?!」Adie驚訝地問道。
「對!所以你給我離她遠一點!」岳臻惡狠狠地說著。
他一反常態的不友善表現,令恆如詫異的瞠大眼睛。
「為什麼選擇他為他哪裡比我好?」Adie不服氣地問道。
「你有意見嗎?」岳臻摩拳擦掌的看著他,一副想跟他到外面私了的樣子。
「岳臻,你別這樣。」恆如安撫的拍拍他的手,然後才微笑的回答Adie的問題。「 他的好我說不完,我只能告訴你他適合我。」
「可是你從沒有給過我機會,也許我──」
「閉上你的嘴!恆如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你沒希望了,別再糾纏她。你慢慢坐,我 們還有事。」岳臻說完,生氣地帶著恆如離開。
「你幹嘛發這麼大的火?」走到咖啡廳外面,恆如驚訝的問道。
「你還敢問我?!」岳臻鬱悶地說:「我為了早一點出來跟你見面,忙得連午餐都 沒吃,誰知道我趕到咖啡廳時,卻見那個老外像一隻盯著骨頭的餓犬一樣,垂涎的盯著 你看,你想我能不氣嗎?」
「原來你在吃醋!」恆如驚訝的喊一聲,然後促狹地說:「你不是說吃醋是女人的 權利嗎?」
「顯然我曾是個自大的笨蛋。」他不悅地咕噥一聲,然後正經道:「好啦,現在你 知道我是個醋?子了,可不可以麻煩你以後離那個餓犬遠一點?」
「什麼餓犬!他是我的前上司。」恆如好笑地解釋。
「『垂涎你的前上司,如果他對你沒有企圖的話,我就把我的鞋吃了。」岳臻氣沖 沖地說。
「好啦!你別氣了,大不了我以後看到他,就像見到鬼一樣的往外跑,這樣總可以 了吧。」她開玩笑地說。
「好,這是個好辦法。」岳臻竟同意的點頭。
恆如好笑地看著他,「走吧,你不是沒吃午餐嗎?我們找個地方吃飯。下次不許你 再這麼傷害自己的身體,若你真的那麼忙,你打電話給我,我帶午餐去公司陪你吃。」
「真的嗎?」岳臻終於露出了笑臉。
「當然是真的,走吧。」她微笑的挽著他的手往前走。
???
吃完飯後,他們一同到陽明山看夜景。岳臻將她擁入懷中,靜靜的感受著這 美好的時刻。
「你會不會覺得子帆的求婚方式更別出心裁?」他突然問道。
「在自己的辦公大樓上掛滿熱氣球,向全世界宣佈自己的愛意?」恆如抬頭望了他 一眼,又窩回他懷中,「那種方式的確浪漫,不過比較適合子帆那種曾經遊戲人間的浪 子,因為他必須向世人宣告他已心有所屬。至於我,我反而比較喜歡那種美麗的時刻, 可以與心愛的人一起靜靜的分享。」
「嗯,我也是,所以我選在美麗的夕陽下向你求婚,的確是一個最好的安排,是不 是?」
「是是是,你做得很好。咦,你怎麼了?為什麼我覺得今天的你好像什麼自信,一 副等著人家肯定的表情?」恆如挑眉的看著他。
「沒有啊,怎麼會這麼想?」
「還不承認。」她好笑地輕拍他的頭,「你不知道嗎?你有一個奇怪的習慣,那就 是有事情隱瞞不說的時候,眼睛就會眨個不停,所以別想騙我了。」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他可憐兮兮地問:「我想你該給我一個正式的名分了吧 。」
「你在說什麼?」她不解地問道。
「你不能要我一直躲在黑暗中,該讓我去見你的父母,將我們的關係公開了吧,省 得又有人來糾纏你。」
「沒那麼嚴重吧。」
「誰說沒有?我老了,可受不了天天喝醋,你就同情同情我,答應我去見你的父母 吧!」
「好吧。」恆如終於點頭答應。
???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漫長飛行,恆如與岳臻終於飛抵美國,他們拿著簡單的行 李,隨著人群向前走。
「怎麼樣?你累不累?」岳臻輕輕環著她的腰,關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