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歹徒氣得不知到底該不該扣下扳機。
「我知道你貪生怕死。」他朝著歹徒涼嫁的諷刺,損人的功力依舊不減。
歹徒生氣的說:「你難道就不怕死?!」看著秦克儉一直逼過來,他險些拿不住槍。
「不怕。」他揚起唇角,一臉的不在乎。
凱蒂無力地翻著白眼。這時候還在逞英雄!
歹徒不信他的話。「有錢人都怕死!」
「沒錢人更怕死!」什麼都沒享受到就嗝屁了,誰不怕?
他另一手拿起了主程序磁盤在歹徒面前揚著。「主程序在我手上,有本事過來拿。」
「丟過來!」歹徒吼道。「丟過來!」
他心有餘悸地看著秦克儉手上的打火機。那是一枚約有十磅黃色炸藥威力的炸彈,常跟軍火販子處在一塊兒的他,怎麼沒想到這種東西竟會流到那種人的手上。
只要一點火便立即引爆,到時他們將血肉橫飛、粉碎當場!
「阿得,你別逼他!」王珍妮驚駭地大喊,抓著他的手臂不讓他向前。
阿得生氣地扯回手臂。「把主程序丟過來!」
「丟給你可以。」他將磁盤片晃了晃,「沒有密碼你一樣串聯不了。」他不能再跟他拖時間,誰知道歹徒有幾個?
他試探性地走向前,阿得立即扣著扳機,準備開槍。
「不怕死的話儘管開槍!」秦克儉好似不在乎地向前走,跟他賭上一把。
「克儉!」凱蒂驚慌的大嚷。看著他拿自己的命和歹徒賭上,心驀地抽緊。
「別再過來!」阿得喝道,驚慌得想後退。「別過來……」他的手已經在發抖,隨時很有可能真的控制不住開槍。
「克儉!」
「想想這一槍開下去的後果如何?」他直視阿得的眼。「一旦我有個閃失,我保證你也活不了!」
他的氣勢驚人,讓阿得的手竟不由自主的有點發軟。
「阿得!走!」王珍妮想逃,她太清楚秦克儉的脾氣了。
「你他媽的怕了!」眼看著東西就快要到手,白花花的鈔票就要入袋,豈能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珍妮。」秦克儉好心警告她。「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遲了就別後悔!
「快走!」王珍妮拉著阿得的手臂哭叫道。
「他媽的賤女人!要滾自己滾——」
阿得突然揮向王珍妮的拳頭在半空中被制住,秦克儉趁他分神的剎那立刻反擊。
兩個男人扭打一塊兒,秦克儉顯然佔了上風,他掐住阿得的脖子,兩個人一塊兒衝撞到柱子旁,他隨即海扁了阿得幾拳。
打火機……凱蒂想也沒想的衝到被阿得一腳踢開的打火機前想要撿起,但王珍妮卻快她了一步。
「珍妮……」凱蒂驚駭地瞪著她手中的槍。看著她彎腰慢慢撿起打火機。
天啊,看來今天她和克儉是死定了!
「主程序給你,你可以拿著錢遠走高飛!」
「沒有密碼一樣啟動不了!」
「這難不倒你的是不是?」凱蒂急切地說道。
「一旦啟動不了,所有的程序會在三秒內瞬間銷毀!」包括他們的心血在內。「秦克儉只肯給人一次機會!」就像他設的密碼只容許他一個人開啟。
一旦輸入錯誤,一切全部完蛋,所有的努力全白費!
對他來說,錯了可以再從頭來過,總比他辛苦努力的心血卻落入別人的手中還要來得甘心。
看來他早就在防著他們了。王珍妮遺憾的歎了聲。
她當初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珍妮……」凱蒂困難的吞了口口水。「你要殺我嗎?」她驚懼地看著她手裡的槍。
「不!」王珍妮像是想通了,將槍丟到一旁。「我相信克儉會給我機會!」他一直是說到做到的人。
「珍妮!」阿得見到她竟然將槍丟到一旁,怒極攻心地大吼。他隨即甩開秦克儉撲向地上的槍。
秦克儉也跟著撲上卻還是慢了一步。
「把手舉起來!」阿得驚喘著,隨即轉身用槍指著他。
秦克儉乖乖地舉起雙手。
遠處還有一把槍正靜靜地躺在地上,那是阿得剛才不小心失手掉的。
「把主程序丟過來!」
秦克儉將磁盤片丟到他的腳邊,在他的怒視下再度舉起雙手。
「密碼?」
「二六二一。」
「你以為我會上當?」見他說得如此爽快,阿得冷笑道。不過無妨,反正東西在手,他就不怕解不開密碼。
「你不怕死,我就成全你!」說完他就扣下扳機。
「不!」凱蒂淒厲的喊。
砰地一聲,子彈毫不留情地射出……
第十章
在千鈞一髮之際,有個人突然撲向秦克儉幫他避開了一槍。
「爸爸!」秦克儉驚愕地喊,隨即拿起遠處的手槍連開了三槍反擊。
血液不斷地由阿得的胸口湧出,在他錯愕的眼中依舊不願相信自己已快死了,直到氣力隨著鮮血不斷消失,他終於不支地趴倒在地上,雙眼圓突,呼吸停止。
「爸爸!」秦克儉驚駭地屏住氣息小心翼翼地扶起秦中。
「我沒事!」他揉著險些被子彈擦過的耳垂,有點心悸。
秦克儉鬆了口氣,遠處傳來的警笛聲倏地由四面八方包圍住整座倉庫。
「珍妮!」凱蒂擔憂地望著她。
「放心,你很快就可以出來。」秦克儉保證的對王珍妮道。
警察帶走了王珍妮也搬走了屍體,他們到警局做完筆錄,進入秦克儉的車子後,坐在前座的秦中只是一逕沉默地低垂著頭,迴避著秦克儉直盯著他的眼睛。
凱蒂好奇地打量著秦中良久,總覺他好憂鬱。
「爸爸!」秦克儉用力地閉了閉眼睛,整個人放鬆地靠在椅背上,默默地咀嚼這兩個字帶來的酸甜苦辣。
二十年了!他有二十年沒開口再喊父親了。爸爸這個名詞在這二十年來對他完全不具意義,直到剛剛那熟悉身影不顧一切的撲向他,願意犧牲自己替他擋下一切,他才赫然醒悟。
如果今天換成是父親在千鈞一髮之際,他也會跟父親採取同樣的方式——挺身相護,毫不遲疑。
父子永遠是父子。
在父親的眼中不論他是多麼的不孝,甚至為非做歹,在最危急的關頭,他會是唯一毫無顧忌,張開雙臂撲向他,想保護他的人。
他也是。
可是這麼多年他卻一直忘不了那一日……
他忘了他還有個「父親」!
他刻意忽略、刻意冷淡、不時冷嘲熟諷,看著他黯然神傷,雙眼光彩遁去,他卻一點勝利感都沒有。
他忘了他也是個拿刀的人,經常一刀一刀的捅進父親的心坎裡!
在刺傷父親的同時,他也刺傷了自己!
他忘不了那一天,父親又何嘗忘得了?
愧疚是毒藥,日日毒噬著良心,這二十年來父親是怎麼熬過來的?
「爸!」他輕聲喚道,頭一次將手搭上秦中的肩。
秦中猶豫著,像是鼓起了勇氣才終於抬起了臉。
那一剎那秦克儉瞪大了眼睛,他清楚地看到了父親滿臉的皺紋和猶豫著不知該放向何處的眼光。
秦克儉努力地吞嚥著口水,直到雙眼終於蒙上了層水霧,他再也克制不住地與秦中抱頭痛哭。
凱蒂坐在後座咬著唇憋笑。頭一次,她看到男人的眼淚,她還以為他沒血沒心沒肝沒肺呢!
她輕輕地撫著肚子,體驗初為人母的喜悅,她發現自己之前的猶豫全是多餘的。
想愛就愛!
敢愛就愛!
她完全沒有猶豫,只是衷心地盼望著未來,這一剎那,她突然發現自己有了承受一切的勇氣。
去他的奇怪眼光!
她和小baby應該受到尊重!
要不是克儉肯單獨赴約,用身體護著她、用性命守著她——的孩子,歹徒早就殺了她和他的孩子。
x2x x2x x2x x2x x2x x2x
車子終於駛到秦家,秦克帆臉色慘白地等在門口,一見秦中下車便衝過來趕忙攙住他。
「你們去哪裡了?」他頭一次對自己的大哥吼道。
「大哥大也不開!害我一接到消息急得跟什麼似的,你們上哪去了?竟然要讓我等上三個鐘頭!」害他急得比熱鍋上的螞蟻還痛苦!
秦克儉只是不以為意的扯高了嘴角,聽著秦克帆怒火中燒的連續炮轟。
「進來吧!」他一手攙著父親,一手摟著凱蒂,在秦克帆愕然的注視中朝他眨了眨眼。
「這……這……」秦克帆像見著了鬼一樣,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合起你的嘴巴,我們餓了!」他無聊地睨了弟弟一眼,心裡頭卻在偷笑。
也難怪這小子會嚇成這樣。
「你……你們……」你們什麼時候和好的?他來回指著兩個突然變成「陌生人」的父子,礙於外人在場實在開不了口。
「不!」凱蒂搖著頭,下定決心說:「我不想進去!」她累了。「交易到此為止!」她對生命有了新的體認。
「交易?!」秦克帆突然瞪圓了眼睛。
交易……
他翻了下白眼。我的天……
「大哥!」
「克帆!」秦中阻止他,不准他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