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了?」他一語雙關的問。
凱蒂聽不出來,只是緊張地直點頭,想推開他不安分的手腳。
「好,那我們回家。」他將她拉回來緊緊摟住,假裝沒看到她叫苦連天的眼神。
「我……」她欲言又止。
「不舒服?」他側著俊臉,一臉「關心」的問。
「不!」她猛地嚥了口口水,知道再敢說「不舒服」的話,待會兒要領教的可不止剛剛那些。
「不!我好多了……」還是認命吧!她在心底歎了口氣。
「那就好。」他意味深長地睨了她一眼。
今晚又有得她受的了……
第七章
如果說不懊惱,那是騙人的!
如果說不後悔,那一直烙在心版不斷地加深擴大,一直不停地潛進腦裡翻覆著思緒,遺憾著兩人的相遇竟是由最醜陋的「交易」開始,又是怎麼回事?
為何她現在閉著眼,腦裡心裡總會不停地牽動著一絲絲悸動,回想起與他肌膚相親的深刻感受。
她是不是……沉淪了?
他對她若即若離,時而冷淡時而疏離,但熱情更熾、火熱依然,可是盯著她的眸子總有著譏諷。
好似在嘲笑她為了錢肯出賣自己。
他也好不到哪兒去!她憤恨地暗罵。
笑人為娼自己卻逼良為娼,他一樣是個混蛋!
為什麼她要那麼在乎他的眼神?為什麼?
溫水兜頭淋下,她卻再也承受不了苛責似的緩緩地滑下身軀,蹲在地上狠咬著手背,在水花中失聲痛哭……
「凱蒂!凱蒂!」朱母在浴室門外不耐煩地催促。
「你公司又打電話來問你怎麼不回去上班?」
她繼續痛聲哽咽,將水龍頭扭得更大,讓水聲嘩啦啦響,不願意洩漏悲愴的心事。
「凱蒂!」朱母不高興地直敲著門,「你找到了更好的工作至少也得跟原來的老闆說一聲,別老讓人家催!」
凱蒂迅速地抹掉了眼淚,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自然些。
「別理那個禿頭!他現在才發現我的好處!」
離職不過三天,禿頭才發現原來她的客戶才是最多的,她只是不怎麼積極地去要訂單而已,而她甚至連職都還沒有辭,就大牌地不打算去了,把禿頭急得直打電話來催,要她再回去上班。
免談!
要不是受到禿頭那一番話的刺激,她怎麼會遇到這一連串混帳的事情!
她現在可能正自得其樂地趴在客廳的地毯上邊挖著冰淇淋、邊看時裝雜誌,也不會一個人躲在浴室裡痛苦的飲泣。
「可是他又打電話來了耶!」凱茵抱著抱枕,揮著電話大嚷,還盯著電視直瞧。
朱母也很傷腦筋道:「好歹你也接一下,跟他說你找到了工作了嘛!」
這幾天女兒不在,為了瞞天過海她不知編了多少謊言,多到連她都忘了說過哪些謊話了。
「我待會兒打給他!」她用力大叫,連在客廳的凱茵都聽得到。
「我姊說等一下會打電話給你!」說完凱茵就把電話掛了,繼續看她的電視。
終於安靜了下來,只除了嘩啦啦的水聲,HBO頻道正上演的「野蠻遊戲」偶爾飄進了浴室干擾她的神經外,她終於又有了滌清思緒的空間。
你明天得回來。
他的聲音彷彿迴盪在她耳邊。
他只肯給她一天假,讓她回來看看爸媽、陪陪妹妹,明天她又得回去。
「我不能多待幾天嗎?」她不滿地要求。
她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為什麼不能讓她好好地休息幾天?
「不能!」他的態度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我會派人送你回去。」
他甚至連和她家人打招呼的意願都沒有,完全抱持著徹底利用的心態,對於她,他只想利用她。
一如她一開始就想利用他,狠坑他一筆的心態。
他派人送她回去,並留意她的行蹤,只是想確保他的「交易」沒有問題。
與她內心突發奇想的冀望,他是不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差太多了。
不!別再胡思亂想了!她揉著太陽穴知道得強迫自己睡個好覺了,誰知道他明天又會如何「折磨」她?
穿好睡衣走出浴室,她立即爬上床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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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睡得迷迷糊糊的凱蒂被人從夢中搖醒,就被眼前滿眼血絲的俊容嚇著。
「你怎麼進來的?」她嚇得坐直身子。
他該不會向爸媽說了什麼吧?
他瞄了門口一眼,「他們全不在,我的司機在樓下一直等不到你,急得打電話向我求救。」
她電話不接,按電鈴也不理,蒙著頭一直猛睡,司機又不敢單獨闖入,只好請他親自出馬。
她這一覺竟然睡到隔天中午!
她瞪了罪魁禍首一眼,想馬上下床,卻突然楞住,驚愕地轉頭瞪著他。
「你剛剛說什麼?」
「有人在你的車子放了塑膠炸彈!」他很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
凱蒂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幸好你亂停車,交通大隊要拖你的車,才發現車底有個塑膠炸彈,差點造成災難!」
她……她那部想到要賣時就心疼得要死的車子竟然有人放炸彈想把它毀了!
她不是掛了牌在上面打算販售嗎?
「有人知道你向我告密。」
他看著她驚得差點掉落的下巴,他自己狼狽的模樣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已經暴露在危險中了。」他將今早發現警衛被擊昏,有人硬撬開他保險箱的事說了出來。
他不得不將這件事恐怕已波及她的家人因此而受性命威脅的情形說給她聽。
她臉色發白,卻很冷靜。「這表示你有跟什麼人說過,讓他們知道告密的人是我。」
「這表示我很快就知道是誰這麼想置你於死地了。」他冷冷一笑。
「我?」她瞪著他滿是胡碴的臉。
「你不是說你會保護我家人的安全!」她突然爆發似的喊了出來。
而現在歹徒竟然找到她原先的住家,在她隔了兩條街巷子底的愛車下放了塑膠炸彈!
「你冷靜點。」
「你要我如何冷靜?」她用吼的。
「為什麼是我的性命受到威脅,而不是你!」她的眼眶泛紅。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受人威脅。」他嘴角輕輕一扯,似乎經歷了不少事。
她一怔,瞪著他毫不在乎又似是胸有成竹的表情。
「一定是你!」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憤吼出來,「一定是你告訴別人,說是我告的密!」驚惶駭怕讓她口不擇言。
「我沒有。」他眉頭一皺。他是個正人君子,怎麼會做這種事。
「你有你有!」她哭喊著拿起枕頭丟他。
他反應靈敏的閃過。
「一定是你!否則那四個人怎麼會知道是我躲在監聽室裡監聽。」
偌大的會議室直延伸至盡頭,她不可能平空而降或突然蹦出來,想當然耳,她會突然出現,一定是由監聽室內出來。
她就不相信他們四個會不知道會議室的旁邊就是監聽室。
她還不笨嘛!他微微一笑。
他還敢笑!她氣得火冒三丈。
「除了你以外——」
「除了我以外,當時還有誰在場,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打斷她的話,反問她。
她一怔,以為他在責怪她不應該太早步出監聽室才會被王珍妮和施文豪撞見。
「我怎麼會知道他們倆會突然轉回來了——」她驚愕地住了口,兩眼瞬間瞪得發直。「你的意思是?」
他知道陰謀者是誰了?
他吹了聲口哨,讚賞道:「還不錯,只可惜反應慢了點!」
「他們兩個是嫌疑犯!」她的臉全白了。
「不!陰謀者只有一個。」他斬釘截鐵地道。就不知道是男是女了?
「你怎麼知道?」她嚇得全身血液彷彿在瞬間被凍結般,開始渾身發冷。
「凱蒂,你還好吧?」他關心地拍了拍她的雙頰,盯著她驚惶的眼睛。
「我的家人會不會有危險?」她抓住他,突然感到害怕。
「不會。」他輕聲安慰她,任由她緊握著自己的手。「便衣警察已暗中保護你和我的家人,歹徒要的只是這塊磁盤片。」他由口袋內拿出一塊黑色的磁盤片,揚了揚。
凱蒂輕吁了口氣,瞬間感到虛軟。
她全身的細胞好像被嚇死了幾百次,讓她無力地仰靠在床頭上用力地閉上眼睛,聽著自己不穩的呼吸聲還有心跳聲。
「我想要請你協助幫忙調查。」他說出了請求。
「我?!」她全身無力,只想早點解脫。「你怎麼不去找偵探?」她已經不行了,被嚇得腦袋發昏了。
「警察想跟你談談。」
原來他指的是這個。
「我會盡量配合。」她依舊閉著眼睛,祈禱著惡夢早日結束。
「但我說的不是這個。」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他。
「我打算請你當『餌』。」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他的要求。
「轟」地一聲,她像被雷擊到似的全身一僵。
「你、說、什、麼?!」她憤怒地喊道。
「我想請你當餌,誘出陰謀者。」這件事得速戰速決,拖久了他只會更加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