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臉紅,他竟也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剛剛急著關心她的情況,所以他是大膽的將她給看過一遍,再移轉眼神避開已來不及;他可以詳盡描述坐在澡盆裡的她如同出水芙蓉般嬌美誘人,美麗得教他想緊緊抱住她,吻上那鮮紅欲滴的朱唇。
天!瞧他想到哪去了,簡直像個登徒子般下流!
在狠狠痛斥過自己,他退了開來,清了清喉嚨道:「乾淨的衣裳在一旁,你可以換上。」
「嗯。」他那臉紅的模樣被她瞧見了,所有尷尬頓時消失,她只覺好笑。
原來他也會害臊啊!呵!她也挺有魅力的嘛!能讓堂堂的武林盟主手足無措,痛快!
飛仙輕輕揚唇笑了笑,心中有些得意,動作輕柔的出了澡盆,拿起乾淨的衣裳;由於她的身體還是有些疲累,被擊中的傷處仍隱隱作痛,因此在笑過後她是擰著眉穿好衣裳,恢復男子打扮,走出屏風來到他面前。
不知他是否認出她,畢竟他們沒相處多久……但是如果他連她的臉都給忘記,她肯定會非常生氣!
不知為何,她忽然生起悶氣,嘟著嘴坐在他面前,圓圓的大眼,有一搭沒一搭的偷瞪著他。
「怎麼,還是很不舒服嗎?我知道你受了內傷,所以剛剛一到客棧之後,就已經吩咐廚房為你熬藥,服了藥再休息幾日便會痊癒,你大可放心。」將她的瞪視與不悅全當作是因為身體的不適。
「哦。」這個人好像不怎麼聰明,連她是在瞪他都不曉得!唉∼∼她幽幽的長歎口氣,跟這樣的人生氣,好像有點蠢。
登時,兩人無言,大眼瞪小眼默默相對,氣氛有點凝重。
「你……怎麼會救我?」這是梁飛仙最想知道的,他究竟有無認出她來?還是只是正好撞見,順手救了她一把?
「你一直跟在我後頭,突然間失去蹤影,所以我回頭找,正好看見那蒙面人要殺你。」他簡單說明。
「你都知道?」她揚高聲音。
本以為她的跟蹤非常完美,雖有預料會被他發現,可萬萬都沒想到會在一開始就被識破,為此,她氣惱不已。
「嗯,出了嚴家堡你就跟在我身後了。」
「那你……」換言之,他知道她是他的新嫁娘,並沒有認不出她來,令她竊喜在心頭。差點忘了,她在離家時留書一封,不知他是否知曉信中內容?
「我知道你是誰,但是那個蒙面人為何會傷你?這點我比較好奇。」間接的承認知道她是神偷,只是他擔心那個蒙面人也知曉她的身份,想從她身上奪取那根本就不在她身上的逍遙劍譜。
「他會傷我全是因為這場鬧劇是他所策劃的,他的目的在於引出我,為他竊取逍遙劍譜。」算她倒霉,被奇怪的人選上。
「看來他是個野心份子,逍遙劍譜絕不能落在他手上!可你又不知逍遙劍譜的下落,除非他知道,不然怎會要你幫忙盜取?」假若那人當真知道逍遙劍譜的下落,為何不親自竊取,非得要大費周章引她出來?
「他說逍遙劍譜就在嚴家堡。」反正面對他,她也沒啥不敢說的,蒙面人說什麼她便坦白轉述。
「不可能!逍遙劍譜根本就不在堡內,他怎麼會有這項錯誤的訊息?」嚴淼嚴正否認。
「我也是這樣跟他說,但他語氣非常肯定,所以才會要我回嚴家堡為他盜取逍遙劍譜。」為了一本劍譜,差點讓她賠上寶貴的性命,實在不值。
聽了她的話,嚴淼整張臉都拉沉下來,認真思考著。
梁飛仙偷望著他沉重的臉色,看起來非常憂鬱,令她見了忍不住想幫助他,為他撫去一切憂愁。
等等!梁飛仙,你是傻了不成?你要怎麼幫他?又為何要幫他?他根本就不喜歡你,如果你站出來拍胸脯說要幫他,說不定他還會覺得麻煩呢!
「看來那人是認定嚴家堡擁有逍遙劍譜。」他怕有此認定的不只那蒙面人,那麼嚴家堡往後將不再平靜。。
「他是這樣說的沒錯。」梁飛仙用力頷首,只是不管她怎麼想,也想不出為何那人會如此認定,所以她好奇的問:「你知道他為何會這樣認定嗎?」
「……大概猜得出來。」嚴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模糊的回答她的問題,但那態度擺明了他不想深談。
梁飛仙也不想自討沒趣的追根究柢,她乖乖的閉上嘴,由他自個兒煩惱去。
怪人一個!問得像個葫蘆,讓她頓覺嫁他是個錯!她果真不該和他或嚴家堡扯上一丁點關係,他們全都太奇怪了,且她也才進嚴家堡月餘就差點賠上性命,幸好她聰明,及時離開,否則可能會死得更慘!
她暗暗為嚴淼與嚴家堡下了註解——生人勿近!
第三章
梁飛仙休息了幾日,服下嚴淼為她調配的藥,傷勢逐漸好轉。她一直都不知道他懂岐黃之術,看來他還有許多優點她尚未發覺。為了避免蒙面黑衣人再找上她,嚴淼堅持與她同房,但他很君子的將床讓給她,委屈自個兒睡在一旁的臥榻上。或許,他並不如她所想的惹人厭,畢竟她的命是他救的。
這幾天她細想自己對他所抱持的看法,說來說去不就是他當初那一句不打算和女人談論感情的話惹惱了她,可她為何要那樣介意?是因為已成了他的妻,覺得自個兒不受重視、不被尊重,抑或是她喜歡著他?
喜歡他?不!不可能,他們又沒相處多久,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用力甩甩頭,甩去那錯誤的感覺,因為她只不過是氣他的自大,壓根兒沒有喜歡過他。對!就是這樣,她可別再胡思亂想,嚇壞自己。
但就在她不自覺的時候,她那雙晶亮有神的大眼,常常會不由自主的盯在他身上,看著他出神久久。
「怎了?」嚴淼這幾天不是沒發現她常出神盯著他看,本來他一直佯裝沒這回事,但在她盯著他看的次數愈來愈頻繁也愈來愈久,連他說的話都沒聽見時,他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如果他長得難看些,動作不那樣瀟灑,不知該有多好。梁飛仙悠然出神。「該收拾行李,咱們要上路了。」見她充耳不聞,他幽幽長歎口氣,乾脆替她動手收拾。
梁飛仙只見他的唇動了動,完全不知他在說什麼。
啊?說話?他剛剛是在對她說話?她像突然清醒般坐直身子,清了清喉嚨看看四周。的確,房間裡只有他們兩人,他應是在對她說話。
她厚著臉皮問:「什麼?!你剛說了什麼?」
「我說咱們要上路了。」嚴淼利落的將兩人的行李全都收拾妥,提劍道。她愣愣的問:「上路?去哪?」何時他們是一路來著?
「回嚴家堡。」他淡然道。
「嚴家堡?不!我不回去。」她人都出來了,還瀟灑留書,哪來的臉回去?再者老夫人只怕已被她氣壞了,哪有可能再讓她回去?
「既然明白對方是衝著你來,你留在外頭將會有更多危險,回到嚴家堡才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你待在那裡不會有事。」他想過了,既然對方對逍遙劍譜勢在必得,在無計可施之下,定會冒險闖入嚴家堡,他不如就留在嚴家堡守株待兔。「我可以保護我自己的安全。」她硬著頭皮撒下漫天大謊,說著兩人都知道的謊言;若她打得過對方,當日怎會差點丟了小命?
「對方可不是跟你鬧著玩的,跟我回嚴家堡。」他臉一沉,覺得她太輕敵也太不看重寶貴的生命了。
「我不能回去,你到底是懂還不懂?」她也火了,跟著嚷嚷。
「你是我的妻子,怎會不能回去。」他斥責她的胡思亂想。
「不對,你和我還不是真正的夫妻,更重要的是,你娘親已經完全明白我的身份,她現下一定是雷霆大發、悔不當初,你說我還能回去嗎?」簡言之,她這個嚴家二少奶奶已不再被承認。
「娘那邊有我擋著,不會有事。」他是打定主意要帶她回嚴家堡,不論是誰都無法阻擋他的決心。
他的話說得很動聽,也教她悄悄心動了下。
他要為她反抗自己的母親?她幾乎要衝動的答應他,但隨即又覺得不對,嚴老夫人慣於掌權,如果嚴淼因她而對抗嚴老夫人,恐怕母子倆會鬧得很難看。雖然她沒有喜歡上嚴淼,可也沒必要害他,他們還是離得遠遠的好。
她神色略顯黯然道:「你沒必要如此。」
嚴淼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你我之間不是夫妻,你沒必要因我而讓嚴老夫人難受。」家和萬事興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是夫妻。」她的話令他不悅。
「和我拜堂的人不是你!」這話聽起來像是指控,但她就是忍不住讓話衝出口。「我知道我的輕忽讓你難過。」該死!他該如何彌補?他不喜歡見她難過,非常不喜歡。這念頭一閃過,他微微一怔,莫非他在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