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姑娘,該喝藥了。」老婆婆再度端藥出現,笑著要她喝不。
「謝謝婆婆。」梁飛仙甩開滿頭煩惱,接過湯藥喝下。
「咦?」突地,老婆婆變了臉。
梁飛仙不解問道:「怎了?」
老婆婆臉色下沉。「有一大批人馬正往這兒來。」
「什麼?」梁飛仙心猛然一驚,擔心會是那群要找逍遙劍譜的人找上門來。
不成!她不能連累救了她的老婆婆。
「為數眾多,不妙。」老婆婆表情十分凝重,思索著該如何脫困。
「婆婆,我想他們是因我而來,我出去面對,你們不會有事的。」梁飛仙決意挺身而出。
老婆婆懷疑的看著她。「你?」眼下她傷勢未癒,而且以她的觀察,她也不像是什麼武林高手,一個小姑娘又該如何抵擋眾人?
「是的,他們全是群不知死心為何物的傢伙。」梁飛仙下了床,打算獨自一人面對。
「是不是真衝著你來還有待商榷。」老婆婆話中有話,意味深長道。
梁飛仙一心一意振作精神面對外人,沒留意到老婆婆說的話。
「找到了,就是這裡。」外頭的人大聲嚷嚷,讓屋內的人心微微一頭。
梁飛仙忙鎮定下心神,不論外頭她得面對的是怎樣的難關,她相信她都會有辦法去解決。
「二少爺,這間小屋應該就是樵夫所說的竹屋了。」外頭聚集了大批人馬,他們將小竹屋團團圍住。
嚴淼端坐於馬背,看著這幢小屋。住在這兒彷彿與世隔絕,這樣的人救了飛仙,應該不致抱持其它不好的想法才是;他是如此猜想,但也不敢太篤定。
「在下嚴淼,聽聞前輩救了拙荊一命,特來道謝。」嚴淼下馬立在小屋前朗聲道。
「啊!是嚴淼。」她輕呼,沒想到是他找到了她,他是如何找到她的?心底淌過一道暖潮。
「嚴淼?嚴家堡的二少爺?你是嚴家堡的二少奶奶?」老婆婆聽了嚴淼所說的話,一張臉反而拉得更長,聲音更加嚴厲,不復先前的慈藹。
「是的,嚴淼是我相公。」梁飛仙柔著聲承認。「老婆婆,我相公他沒惡意,我想他是來找我的,不是來尋麻煩的。」怕老婆婆不知道嚴淼的為人,她特別解釋道。。
「哼!嚴家堡上下沒個好東西,不用你說,我老婆子自有眼睛會看!早知道你是嚴淼的妻子,我就不會救你了。」老婆婆好生後悔救錯了人。
梁飛仙被老婆婆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她完全沒料到老婆婆的轉變會如此之大。聽老婆婆這麼說,似乎和嚴家堡有啥深仇大恨,儘管她不被嚴老夫人所承認,也沒打算和嚴渺當一對真正的夫妻,但她覺得有必要為嚴渺澄清。
「我想您定是誤會了。」她謹慎措辭道。
「你不用再解釋,嚴家堡裡頭住著怎樣的人,我老婆子清楚得很。」老婆婆沒給好臉色的打斷她。
「婆婆,叫她走。」裡頭忽地傳出一道清冷嗓音。
「是,小姐。」老婆婆聽見,知曉小姐在裡頭定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冷著臉道。「你走吧,我們這裡不歡迎嚴家堡的人。」
話一說完,老婆婆就轉身離去,不理會一臉愕然的梁飛仙。
「可是……」她完全被老婆婆的態度給弄糊塗了,老婆婆不會是和嚴家堡有過節吧?
在外頭遲遲不見梁飛仙出現的嚴淼急了,怕她出了意外,不再守禮,逕自推門進入。
「飛仙?」
「嚴淼……」聽見他那深情的呼喚,梁飛仙旋身看他。
嚴淼一個箭步衝上,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激動道:「你真的沒事!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嗯,我很好,我真的很好。」他的激動感染了她,教她直想掉淚。不知為何,她悄悄的伸出雙臂,擁住他。
「救你的婆婆呢?我要好好感謝她。」屋內只見她一人,嚴淼想當面好好謝謝她的救命恩人。
「她……」梁飛仙不知從何說起,老婆婆明顯的敵意,擺明了不想看見他們。
「你們走吧,不用感謝我這老婆子,快快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任何一人。
」老婆婆無情驅趕的話由內室傳出。
「這是怎麼回事?」嚴淼傻眼。
「咱們先走吧,婆婆她們不喜歡被人打擾。」她細著聲道,知曉他們停留得愈久,老婆婆愈是生氣。
「嗯,前輩,在下非常感激您救了飛仙,日後若有需要嚴家堡效力的地方,請儘管吩咐。」嚴淼猜想那老婆婆的性情定是古怪,亦不再強求見上對方一面。
只聽聞裡頭傳來不屑的冷哼聲,再無其它。於是嚴淼便帶著梁飛仙離開,還老婆婆一個清靜,不再打擾。
「婆婆,謝謝您。」梁飛仙真心誠意向她感謝,然後才隨著嚴淼離開。不管老婆婆有多厭惡嚴家堡的人,老婆婆救了她是事實,她衷心感謝。
離開了小竹屋,嚴淼見她體力猶未復元。將她摟上馬背,讓馬兒緩緩步下虎頭山,力持平穩,不使她感到難受。
倚靠著他,梁飛仙輕合上眼,想著,如果時光能永遠都停留在此刻,不知該有多好。
第六章
這回嚴淼不顧她的反對,強行將她帶回嚴家堡養傷,他不容有任何閃失再出現!
怕在馬背上會折騰到她的傷勢,他特別讓人備了輛馬車,好讓她能在裡頭休息;而他則是怕她獨自悶在馬車裡會太寂寞,陪她一 塊兒待在馬車中,讓她解解悶。
梁飛仙由最初的苦口婆心說到最後的無言以對,僅能躺在馬車中以沉默作為最消極的抗議。不論她怎麼說,他就是不肯打消念頭,執意要帶她回嚴家堡,他的固執,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她那要小性子的可愛模樣逗笑了嚴淼,他不以為意的自說自話,企圖逗她開心。
「成天板著臉,身上的傷會好不快的哦。」他輕快道。
哼!不理他!梁飛仙翻過身去,管他說什麼,一概不應。
「幸好是那位老婆婆救了你,否則我真得要上天下地才尋得到你了。」那位老婆婆是何方神聖,他到現在還弄不清,只曉得對方脾氣古怪,不要他報恩,連見他一面都不願意。
這句話,牽動了她的心魂。
兩人再次見面時,見他滿面疲態,即可知曉為了尋找她,他花費了多少氣力精神;她非土木石人,自是有感覺,她想,這世間再也找不到比他對她更好的人了。
唉!她該怎麼辦?
她不禁捫心自問,倘若換成她是嚴渺,她可有辦法像他這樣付出犧牲?
「怎麼了?又在想些什麼?」見她若有所思,他猜想她一定又在胡思亂想了,只能長歎一口氣,輕輕的將她摟抱進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左掌輕撫著她的背脊讓她鎮定下來。
在感情方面他是個生手,真的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你很討厭我嗎?」他不由得將她的閃躲視為厭惡。
她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口。「沒有。」他那突來的親密舉動嚇了她一 跳,可他的溫柔很快便讓她適應了他的懷抱,縱容自己將頭舒服的傾靠在他的肩頭。
「那你不願與我結為夫妻?」他再問,大掌仍不斷的輕撫著,使她慢慢放鬆。
「……」她很想,可是這是個錯,要她如何說?
「我不希望你因外在的因素而否決掉你我之間的感情,當我決定勇敢面對這段感情時,我也希冀你和我抱持相同的態度,而非逃避。」她的逃離傷了他的心,教他難受不已。
如果這是上天藉以懲罰他先前對她的漠視與不在意,他接受,但,不願再來第二次,他會承受不住。
她心酸無比道:「我們不該在一起的。」她何嘗不願快快樂樂與他結為夫妻?
她也想得到幸福呀,只是事與願違,她有何辦法……
「該不該不是由旁人來決定,而是我倆去決定,當我倆真心相許時,誰也不能拆散你我,懂嗎?」輕輕的將她垂落的髮絲撥至耳後。
梁飛仙凝視著他的雙眸,輕問:「就算與天下人為敵,你也無所畏懼?」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就算與天下人為敵,我也無所畏懼,只願與你共偕白首。」這低喃的話語,有如濃醇的上等香液沁入梁飛仙的心扉。
她感動的眨著大眼,拚命的不讓眼淚掉下來,她小小梁飛仙何其有幸居然能遇上他,他還願意為她與天下人為敵?
一個女人一生中最冀求的是什麼?不過就是一個深愛她的男人,足以托付終身的男人。
那她還抗拒些什麼?在拒絕他的同時,她不只傷害了自己,也傷害到他。就讓她再任性一次,放膽去愛她想愛的男人,有何不可?
「你好傻。」她輕笑,撫著他的臉,透過指尖傳達深厚的情感。這樣好的男人,是她梁飛仙所有,上天是厚待她了。
「你才傻。」他跟著笑了,她的微笑表示她的態度軟化,不再對他不理不睬,甚至願意回應他的情感,他不覺放寬心,不再憂心她會突然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