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白芷轉頭眼神胰著他的高挺背影。
白潔傾身看著她臉上表情帶了點興味。「老姐,你老實招認休假只是個幌子!追靳老頭而來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白芷挑起秀眉睨她一眼。「我有事和靳大哥談,兒童不宜你還不自動消失。」
「每次有香艷畫面就要我消失退場,人家也想觀摩學習嘛!」白潔嘟起嘴嘀咕被白芷拾著衣領,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來。
「喂!靳老頭,我善意警告你喔!好啦,別推我!我自己會走。老姐她居心不良,八成是又發春了你好自為之,又推我上去就是了,靳老頭你要有點骨氣千萬不能輕易屈服在老姐的美色淫威之下啊!」
她被白芷一腳踹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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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職業倦怠症又發作了?」靳朗由椅背後方遞上一杯紅醇的波爾多。
白芷隨手接過小啜了一口。「不敢,我只是受到某大攝影師的精神感召,自願從滿坑滿谷的工作中解放自我暫時做個無拘無束、優閒自在的無業遊民。」
「理由正當准假。」勒朗聞言笑了氣定神閒的繞過她安坐於左側單人沙發上。「工作室想必鬧得天翻地覆吧?」他問得輕鬆自若彷彿事不關己。
他M組的攝影工作室「Shine」正坐落於紐約藝術家與藝廊的聚集地,蘇活區一條名叫Spring春天的街道上。六層樓的鐵鑄建築包含專用攝影棚、暗房、對外接洽工作事宣的辦公室以及供各類攝影藝術作品公開展示的場地多數時間都可以在那裡找到他。
「原來靳大攝影師還記得自己有間工作室真不簡單。」白芷佯裝訝異。「不知道是哪位率性的仁兄隨口推掉幾百萬的Case,包袱甩上肩就瀟灑走人,獨留下可憐的小助手被響個不停的電話、傳真逼問得煩不勝煩。」
見他面無愧色她只得莫可奈何的搖搖頭。「Luke要我轉告你,他頂多只能再抽一個月,要是一個月後你再不回去,就別回工作室了,直接到哈林區收他的屍吧。」
「沒問題我必定謹遵他的最後遺命。」靳朗揚眉哈哈大笑,狀似全然不在意。
「我真搞不懂你,得罪那些主編和設計師對你有什麼好處?」白芷納悶地瞅著他。「你平常光憑喜好和感覺接案子,從不和媒體記者打關係,興致一來就放自己大假,難道你不怕這些舉動會被誤認、抨擊為耍大牌、不敬業?」
靳朗聳聳肩轉動眼珠瞇視她,表情明明寫著漫不經心,黝黑的雙瞳卻又確切地傳達出他的認真。
「為什麼要怕?這是我的行事風格由我人行到現在,我一向是這樣從沒變過。沒錯我提供技術、提供照片但我不提供本人,所以我想挑我喜歡的人和案子合作,至於工作和休閒時間我自有安排,按下快門的動作很簡單誰來做都行。如果我只是收了錢就拍,那麼我只是替這個世界多製造出一堆垃圾毫無意義。你認識我好幾年了,不應該有這樣的質疑才對。」
白芷驀地噤口了。
的確,靳朗的我行我素、率性不羈在業界是眾所周知的。他在人際、工作上都自有一套原則,從來沒人能摸清他的衡量標準。
「讓他打定主意接下委託,不管過程再艱辛困難必須上山下海,或是遠赴極地高原他都會奮不顧身。再加上他絕佳的創意和完美的構圖,拍出的成果不但讓人驚艷讚歎更具有一種獨特的圖像魅力。這不單讓許多設計師和雜誌主編對他既愛又恨,使他成為流行業男首屈一指的攝影師。
也許她的關心反倒過火地成為一種逾越。
白芷起身步向他修長食指嬉弄似地滑過他的面頰姿態優雅地落座他的膝上紅唇勾起淺笑流瀉萬千嫵媚風情。「看來我好像說錯話了。」
靳朗順手用上她的纖纖腰肢。「你這是在向我認錯嗎?」事實上她的軟語在他耳中聽來,完全不含歉疚之意反而是挑逗的成分居多。
「如果想念你也算一種錯的話,那麼我認了。」她聰明的轉開話題。
他的拇指暫緩下她的攻勢。「你在考驗我的定力,還是想測試我的記憶力?」他嘴角邊的笑意依然從容絲毫沒有因美人在抱而亂了神魂。「我還以為一個月前的和平協商中,我們雙方已經同意將彼此的感情昇華為友情了。通常好朋友之間是不會出現這麼引人遐想的舉動。」
「我反悔了不行嗎?」白芷回答得坦白乾脆微噘的紅唇自有一番小女人嬌態。「我發現,我不想放你走。」她的雙手環繞上他的頸項巧笑嫣然。
「是嗎?太可惜,你知道我一向最不喜歡吃回頭草,看來我們很難達成共識了。」
他的多情不馴在流行業界內如同個性一樣享有盛名,憑著如日中天的名氣與天生傲人的外表,他和許多名模、巨星,除了公事上的合作更同時共享種親密的私人關係。
他向來篤信「弱水三千,何須只取一瓢飲」的瀟灑愛情觀,正因如此他和固定女伴交往最多不超過兩個月。一旦新鮮感消失便分道揚鑣,從不被戀戀不捨的惆悵或夜半噬人的思念牽絆。愛情對他來說是個不切實際的名詞,隨時都有腐爛幻化的可能,倒不如遊戲人間來得痛快淋漓些。
「你難道沒聽過事在人為嗎?」她不屈不撓地縮短兩人間幾乎已密不可分的間隙,甜膩的耳語源源不絕散發出芳香誘惑。
身為一個各方面感官功能皆正常的男人,靳朗自認無法像聖人柳下惠般擁有坐壞不亂的高貴情操,但是眼前面對白芷自動自發的挑逗調戲,他卻不由自主想起一張羞澀嬌怯的面容——安沐喜。
這三個字侵入他的中樞認知系統讓他忽地怔忡失神。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他懷中正抱擁著一位風姿綽約、千嬌百媚的美人,他卻滿心記掛那個老愛發呆、見了自己不是結巴就是臉紅的傻丫頭,充其量她不過被歸類在休閒時期的娛樂對象,並不特別值得他懸念啊!
「靳朗怎麼了?」白芷馬上發覺他的心神不寧。
「什麼?喔!沒事。」靳朗回過神以笑掩飾。
事實證明,那傻丫頭竟讓他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萌生出奇怪又可笑的「罪惡感」。
「你的時差還沒調過來早點去休息吧。」他將她的嬌軀移往身畔的長沙發自顧自的走回房。
距勝利僅一步之遙的白芷只能呆愣在原地,懊惱想著究竟是自自己臉上妝花了,亦或是頭髮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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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去、去、不去——」安沐喜喃喃自語地反覆相同字句,全神貫注在手中小雛菊所剩不多的花辦上。
一旁的小狼犬寶哥側頭仰看,對於主人不恥下問一朵小花的愚行顯然感到十分不解。
「去、不去、去!」沒了!花辦沒了,安沐喜望著手裡光禿禿的綠色枝葉苦惱的搖搖頭。
實際上她本人比較傾向臨陣脫逃那一邊,然而手中的小雛菊卻明白告訴她勇往直前,這下子可又是一番天人交戰的局面。
「寶哥,我一定得進去嗎?」她眼神含怨轉而向身旁的愛犬求援。
「汪!」寶哥附和小雛菊盡責地給予主人肯定解答。
「完了連你都這麼說。」安沐喜垮下臉神情顯得更加懊惱猶豫。
怪就怪在自己,一念之差的衝動花了一整夜感慨。白潔當眾對沐恩告白的果敢勇氣還不夠,一大清早神經仍來不及搭上線,她竟發現自己已穿戴整齊站在靳朗家門口,預備向萬惡卻迷人的幽冥使者表達她的愛慕心意。
會被取笑吧?這是被轟出大門?安沐喜惴惴不安地模擬實戰場面下意識又後退兩步。
可是……此時不說更待何時?她太瞭解自己害羞怯懦的個性,要是不善加把握住好不容易才激發出的堅毅決心,恐怕下一次的「激發」就得再醞釀個十數載。到時候說不定早已人去樓空,而她只能落得嗟歎後悔的下場。
對安沐喜要試著學習勇敢表達內心情感,就算會被無情拒絕,至少你做到了對自己誠實,這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安沐喜再度往前跨兩大步,一臉壯士斷腕的肅穆表情微微發顫的食指與金色門鈴搭起友誼的橋樑。
耐心屏息等待兩分鐘後,大門終於緩緩拉開,映入安沐喜眼簾的既非她的最佳男主角,也不是熱情的白潔,而是一位不存在記億範圍內的冷艷美女。
大美女的身高少說也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安沐喜勉強構上一百六的嬌小玲瓏身段,與她一對視不由得倍感壓力沉重。
及膝的緞質淡粉色睡袍包裹住她比例完美的姣好身材!一雙修長的美腿若隱若現、引人遐想再往上瞧,只見美人的柳眉如畫、眼眸如星,連同樣身為女人的安沐喜也不得不讚歎造物主的神奇巧手,竟能塑造出如此無懈可擊的人間絕色,彷彿她天生就該在伸展台上顛倒眾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