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沒關係的。是昨兒個沒睡好嗎?」陳媽連忙笑著擺手。
「是的,近兒個常失眠。」水眸對住桌案上的藍色半透明水杯,易書喬唇邊的笑容始終維持著最完美的角度。
「這樣啊?我們家俊達是醫生,你要不要去他醫院裡給他瞧瞧?陳媽是愈看她愈覺得滿意,於是很用力的想推波助瀾。
「謝謝,有需要會過去的。」瞧瞧?瞧得出心病嗎?算了吧,心病還要心藥醫,偏偏她永遠拿不到那帖心藥吶。不過,雖是這麼想,她卻仍是得笑著回應。
「唉,俊達你別光是看著小姐發傻,要多跟人家聊聊啊!」推推呆愣的兒子,陳媽要他趕緊加把勁。
「呃?我……」登時,陳俊達臉全紅透了,緊張得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真是的!都快三十了,看到女孩子還會臉紅!」陳媽無奈的搖頭,這才又轉過頭來對著易家母女說道:「我這兒子很乖的,從來沒交過女朋友,個性認真又很單純。而且啊,不是我老王賣瓜,俊達是真的沒有什麼壞習慣,抽煙、喝酒、賭博的什麼都不會,他啊……」
陳媽滔滔不絕地說著,母親很認真的跟著附和,同她相親的那位依舊安靜無聲,而她卻是又開始神遊太虛了起來。
想走,卻不能走,她只好任視線四處遊走。半垂的眸自杯身移開,轉移到了自己手上,而後又轉到了地面上。
突地,一雙晶亮皮鞋竄入她眼際,還來不及細想那鞋的主人是誰,鼻間已竄人了那股熟悉氣味……那專屬於他的味道。
瞬間,她怔了,沒有反應也不敢有反應,她只是呆呆的坐定在原位,連呼吸都徹底遺忘。
「噫?雲靖?這麼巧,你怎麼……」發現了他的到來,連芳瑜自是笑著招呼。
「不是巧!」那聲音有著異於往常的嚴肅,教人聽了不免有些驚懼。
「那你是來……」話還沒問完,白雲靖已經回答了。
「易媽,很抱歉,我是來帶小喬走的。」
「啊?」眾人皆愕然。當然,這也包含了易書喬在內。
「跟我走。」大掌探至她眼前,白雲靖對著她始終低垂的頭頂說道。
「我……不、不行!我不能跟你走。」瞪著那只厚實大掌,她多渴望把手放進,但理智卻阻止了她。
她的回應教白雲靖感到氣惱,倏地,他收回手,卻不是轉身就走,而是直接將人抱進懷中。
「你、你做什麼?你不能這樣,快放我下來啊!」天吶!他竟然、竟然就這樣抱起了她?又羞又惱,易書喬極力的掙扎,卻是怎麼也掙不開他的懷抱。
「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跟我走。」然後,無視於眾人的錯愕瞪視,他在光天化日且眾目睽睽之下綁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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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安置到副駕駛座後,白雲靖繞過車身往駕駛座走去,而易書喬卻想拉開門逃離。
「你跑,我就追。不怕丟臉的話。你就儘管試試。」一句話說得輕鬆,卻讓易書喬徹底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你太過分了!」柳眉深鎖,易書喬哀怨的瞪著甫坐上車的人。
「隨你說。」發動車子,他直往前衝。
「你!」好生氣,但卻不知道該怎麼罵人,最終只能無奈的低聲歎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是很失禮的行為?」
「知道。」他坦然承認。
「那你還……」話還沒說完,卻讓他截去了尾聲。
「我不會讓你相親!」斜睨了她一眼,隨後才又將視線轉回正前方。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去……」他竟然連這事都知道?老天,他對她的事未免也太清楚了吧?
「怎麼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准!」強硬的語氣裡有著不容忽視的佔有,但易書喬卻聽不明白。
「為什麼?」好奇怪!他為什麼會要這麼奇怪的話?
「不為什麼,就是不准!」回應得更為霸氣。
「你這樣實在太沒道理,我的事並不是你的事,怎麼能是你說了不准就不准?」他那惡霸似的回答,教人覺得好惱又好氣。
吱——刺耳的煞車聲傳來,易書喬整個人都被嚇呆了,然後,一陣暴吼傳出,易書喬自然更是呆得徹底。
「誰說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不理會後頭傳來的吵雜喇叭聲,白雲靖只是怒狠狠的瞪著她。
「我……」好可怕!他、他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火?不由自主的往車門邊縮靠去,易書喬當真被嚇傻了。
「告訴你!這輩子,你的事,我白雲靖全管定了!不管你怎麼想,我都不會把你交給別人!聽清楚了沒有?」倏地探出手抓住她下顎,白雲靖目露凶光的咬牙切齒道。
「……」不敢回話,因為他的模樣真的太過可怕。
「回答我!你聽清楚了沒?」他要她親口回答。
「我、我……」嗚,她害怕到說不出話來啊!
「說話啊!你到底是聽清楚我的話了沒?」
叭叭叭——喇叭聲仍是一陣接過一陣,但白雲靖就是不肯移動車身。
「我、我……聽……聽清楚了……」又是一陣狂喝,易書喬被嚇得連連點頭,再也不敢拖拖拉拉了。
嗚嗚,他真的好凶!從沒見過他這樣,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而且,他好過分,明明錯的人是他,怎麼還敢這樣凶她?嗚,她真的好委屈,
聽見了她的回答,白雲靖這才滿意的收手,而後才讓車道恢復正常的通車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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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領進了他家,易書喬坐立都難安,不安的眼在屋裡四處打轉,一會轉向大門,一會又東飄西移,就是不敢看向正坐於自己對座的人。
她的不安,白雲靖自是全看在眼裡,心下不免覺得又是生氣卻也無力。
「跟我相處,很痛苦嗎?」說真的,從很久之前,他就一直很在意這問題,卻始終沒有機會問個明白。而,就算真的問了,也從沒得到答案過。
「不、不會。」垂眸,她緊揪雙手,手心已因緊張而開始冒汗。
「那為什麼老是這樣?」
「呃?」半垂的眸子抬起,卻在對上他的眼後又迅速移開。「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倏地移動身形,他往她那方欺近。
「喝——你、你做什麼?」太過突然的靠近,驚得她往後一縮。「就是這樣!」探手,他抓回她。「只要我在,你就特別不安,這是為了什麼?是真的怕我,還是根本就討厭我?」
「我、我沒有!」想否認,但聲音卻在顫抖。
「沒有?那為什麼抖成這樣?又為什麼不敢看我?」握住她下顎,他強迫她對住自己的眼。「我……我我……」天,他一定得靠得這麼近嗎?他這樣會害她很緊張啊!
「瞧,連話都不會說了,我就真這麼可怕?」愈是看她這樣,他的心情就愈是糟。
好怪!今天的他真的好奇怪!先是闖入相親宴,然後當眾架走了她,接著又莫名其妙的發怒,最後還帶她回來質問這些事……他究竟是想怎麼樣?
真的,她真的愈來愈不懂他了。這念頭才閃過,下一刻他卻又做出更讓人咋舌的舉動,他竟然……竟然抱住了她!?
「你。。。你你。。。」驚嚇過度,當然還是結巴。
不可思議!真的很不可思議!僅是這樣抱著她,心底竟就有
了波動,那感覺太過奇妙又難以言喻,他不禁愈抱愈緊、愈抱愈緊……
緊到再也不想鬆開手。
他一定是瘋了,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擁抱,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擁抱而已,為什麼他卻會覺得很滿足、很快樂?雙臂不自覺的加重力道,他將她摟得更緊更緊。
「痛……」
耳邊竄進她的痛呼,他才驚覺自己竟忘了控制力道,於是
趕忙退開身。「弄痛你了?對不起,我無心的!還好嗎?還很疼嗎?要
不要緊?「
心急的探看著她,白雲靖好生自責。「沒、沒關係了,我不要緊的。」其實,她好喜歡看他這樣,每當他不小心傷到自己時,那份心急又緊張的模樣,會讓她覺得自己是被在乎的。
很病態是吧?
但,她卻只能借此自我安慰,就算只是幻想又如何?也夠
她開心好一些時候了。
望著她強撐的笑顏,他的心不禁隱隱的泛起了一陣疼。伸手,他輕撫著她的臉,而後滑向那糾結的眉間。「總是這樣不經意就傷著你,也難怪你會對我避之唯恐不及了。」如果時光可以逆流,他一業不會再這麼粗心大意,他一定一定會好好疼她、愛她,再不讓她受半點傷害、再不讓她……
嗯!?等等,他剛剛是怎麼想的?
他是不是說了……說了要…愛她!?瞬間,心開始狂跳,呼吸開始急促,但腦袋卻是再清醒不過。老天,他愛她?黑眸定在她臉上心裡終不再有疑惑。是的,他愛她,真的愛上了她!所以他才會為她心慌意亂,所以,他才會如此如此的在意她;所以,他才不要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也不准她跟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