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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宮山倩

  她看了看他的腰際,給了自己一個留他下來的正當理由:

  「不過,我們任家沒有多餘的能力供養你這張多出來的嘴,所以……」她伸手到他面前,「把你的銀子拿出來吧,我好替你抓藥療傷,多出來的就當是你的住宿費用和對我不敬的補償。」

  他又想吐血了!鷹的綠眸差點氣得變紅。

  搞了半天她還是不放過他那袋銀子,真不愧為商人的女兒:嗜財如命!

  她要他留下來?

  哼!既然她有興趣引狼入室,那他又何妨當當這匹狼?!

  但不是現在……他撫著愈發氣悶的胸口。

  先讓他將這該死的傷治好再說!

  第四章

  天色暗下,任汀瀅興匆匆地帶著一袋銀雨交給了陶總管。

  然而,陶總管的回應卻教她直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不會吧?!二百多兩銀子還不夠用啊?」任汀瀅沮喪的看著一雙手在算盤上飛快打著的陶總管。

  那個蠻子不是說這二百多兩銀子可以買幾個很好的丫鬟了,怎麼陶總管還說不夠用呢?

  「陶總管,你是不是算錯了?那蠻子明明說過這是很多錢的啊?」

  任汀瀅不服氣的搶過陶總管手中的算盤,提手欲撥動算珠,卻愕然發現自己根本就看不懂這盤子上一顆顆的珠子,代表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偏頭對陶總管尷尬的笑了笑,「呃……這玩意怎麼用啊?」

  「你省省吧!」陶總管搖搖頭,將算盤又拿了回來。

  [  這些銀子付了商行之前未清的貨款、遣走一些用不著的下人作盤纏,剩下的讓我們省吃儉用,也撐不過十天半個月,更何況還得幫那個被你打傷的公子買藥……」

  「唉……」任汀瀅趴在桌上,沮喪得說不出話來。

  「小姐,那個被你打傷的蠻……公子是什麼人啊?」

  自下午和幾個下人安置好那被任汀瀅打傷的男人後,陶總管一直悶在心裡的疑問,直至此時才有機會提出來。

  「他說他算是我們任家的遠房表親,也是跟著、仇風號。來辦點私事的,所以才知道任家因[  仇風號]  而出事,及時找了楊狀師來幫我們。」

  「咦?既然這位公子是來幫我們的,小姐為何把人家打傷了?」

  「呃……」陶總管問得任汀*雙頰發紅,腦中不禁又回想起他那強勁的臂彎,和羞人的親密接觸。

  但……這如何能讓旁人知道?

  〔那是因為……他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他是壞人,所以……」

  「任家有表親是蠻子?」陶總管一臉納悶的偏頭想著。

  「我也很懷疑啊?你可曾聽說過我爹有個叫邵芯兒的表妹?」她忽然想起「尹」所提的名字。

  「邵芯兒?」陶總管搖搖頭,〔我在任家十年了,從來就沒聽說過有什麼姓邵的表親。」

  任汀瀅輕哼了聲,「所以我就猜他騙人,如果我們任家真有一個嫁給蠻子的表親,照說一定會有很多傳言,但我從來沒聽過。」

  [  這也很難說,若非真有其事,他怎麼敢貿貿然的找上任府?!」

  「算了,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們任家現在也沒有便宜可讓人家估,騙我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任汀瀅撥動著桌上亮澄澄的銀子,狡黠的眨眨眼。「反倒是留他下來,我還可以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動用他這些銀兩。」

  「那現在銀子還是不夠用,小姐打算怎麼辦?」

  話題又繞回了令任汀瀅頭痛的原點,難不成再叫她去和那蠻子開口要錢?

  不!這袋銀子可是她付出了「某些」代價才換來的,那火熱的肌膚相觸,硯在想起來仍舊令她心跳不已呢,

  不行!她是名門淑女,說什麼都要壓下心頭蠢動的慾望。

  都怪那該死的尹,如果不是他長得那麼好看,還對她又親又抱的,她怎麼會突然變成好色女!

  看著任汀瀅一會兒沉思、一會兒皺眉,陶總管還以為她正為著錢的事在發愁。

  〔小姐,府裡還有些值錢的東西,可以先拿去典當,換些銀子應應急,至於以後……我們再慢慢想法子。」

  「典當?」又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呃……聽不懂?」陶總管看著滿臉疑問的任汀瀅,歎了口氣。「典當就是拿值錢的東西去賣給人家換錢,只不過等我們有錢的時候可以再買回來就是了。」

  〔值錢的東西?」任汀*環看著大廳,「府裡有什麼東西算是值錢的?」

  陶總管跟著看了看四周,其實府裡大多值錢的東西都被蘇秋娘帶走了,剩下的雖也可以賣得幾個錢,卻沒那麼有價值。

  他歎了口氣,回頭望著任汀瀅,卻發現到她手腕子上戴著的一隻翡翠鐲子。

  這只鐲子是老爺在世時,以五千兩銀子跟一個西域來的玉販買的,聽說它的價值可不只這個數。

  「小姐,目前最值錢的東西,大概只有你手腕上的翡翠鐲子了。」

  「不行,這鐲子是爹爹給我的,我不能拿它去換錢。」任汀瀅堅決的搖頭,這只鐲子跟著她近十年,對她的意義和其它的裝飾品是不同的,所以說什麼都不能拿去賣。

  「那……沒關係,我再想想法子好了。」陶總管對著帳本又是一陣鎖眉沉思。

  這些日子來,陶總管尢了府裡的事情煩惱到鬢邊的白髮又多了好幾根,沉重的老臉上,可明顯看出疲憊的痕跡。

  相較於他老人家為任家無怨無悔的付出,任汀瀅就覺得身為主子的自己相當無用。

  她看看自己腕上的鐲子,如果是為了這些肯留下的忠僕而賣掉這只鐲子,相信爹爹在天之靈也會同意吧……

  「好,就把它賣了吧!」她用力的將鐲子自腕上褪下來,想瀟灑大方的交給陶總管,奈何眼眶卻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賣掉隨身之物?想不到她任汀瀅也有這一天。

  她做錯了什麼,任家又做錯了什麼?為阿老天爺要這麼懲罰任家?

  〔小姐,既然你不想賣掉它就不要勉強,錢的事讓老陶來想法子就行了。」陶總管當然也看出了任汀瀅心頭的不捨和怨歎。

  「不,我沒事。」任汀瀅強擠出笑容,「只是褪鐲子時弄疼了手……」

  她將鐲子遠向陶總管,此時一個黑影自大廳外快速的躍入,在陶總管接住鐲子之前,將那只鐲子給奪了過去,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外躍去。

  「啊!有賊……」

  任汀瀅的速度比那黑衣人更快,在黑衣人還沒來得及躍出大廳之前,她抓起桌上的幾錠銀子就往黑衣人身上擲去,不偏不倚的招呼在那黑衣人的幾個穴位上。

  並未對任汀瀅加以防備的黑衣人,在被她用錢砸了幾記後,硬生生的自騰躍的半空中給跌了下來。

  「你這個小賊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闖進我家,搶奪本姑娘的東西!」

  任汀瀅一把奪回黑衣人仍握在手中的翡翠鐲子,氣呼呼的猛踹了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幾腳,等到她滿意了,最後一腳還踏在黑衣人的心脈上。

  [  這鐲子可是本姑娘忍痛拿出來換錢的,你這個可恨的小賊,竟然敢搶?」

  「姑娘饒命……」被制住全身穴道、動彈不得的黑衣人顫聲求饒著,他知道任汀瀅的腳勁若再放重一點,那他的小命就要玩完了。

  「陶總管,替我扯下他的回罩,讓本姑娘看看這個不要命的小賊!」

  陶總管驚惶的迎過來,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罩。

  「啊!是[  無影怪手]  鐵老三!」

  「你認識他?」

  「他是最近橫行於兩廣一帶、號稱無影怪手的神偷鐵老三,以來無影、去無蹤聞名。近來犯案纍纍,兩廣的官府都懸賞緝拿他。」

  「懸賞……是賞金嗎?」聽到錢,任汀瀅的眼睛霎時亮了起來,她興奮的問著陶總管:〔抓他去官府就有錢可以領?這傢伙值多少錢啊?」

  「我記得榜上好像是寫著五百兩銀子吧。」

  [  這麼少?真是不值錢。」

  鐵老三在心裡嘀咕,他無影怪手鐵老三的價碼,比起那幾十兩不入流的小羅嘍可算是天價了,竟然還讓這個小丫頭嫌不值錢?

  他本來沒興趣在被抄了家的任府行搶,只是碰巧從屋頂「經過」,正好聽到他們在討論這鐲子,當下閃至門外偷瞧,才發現任汀瀅的那只鐲子可真是個上等的寶貝。

  原以為憑這屋子裡只有一老一少,看準了是個易吃的軟柿子,誰知道竟然踢到了塊大鐵板。

  照說他也不至於如此不濟事,兩三下就讓任汀瀅給撂倒,這全怪他太輕敵、太大意,一點防備都沒有。

  這下子可好了,他鐵老三活像待宰的豬,狼狽得任人秤斤論兩,但是他可不敢多作抗議,他才不想去吃免錢的牢飯呢!

  「是啊,是啊!抓我不夠值錢,姑娘的功夫這麼好,可以去抓狂鷹,狂鷹可是價值五千兩銀子耶!」

  〔五千兩!」這個價碼讓任汀瀅直了眼,〔狂鷹是什麼人?怎麼能值這麼多錢?」

  「狂鷹是個海盜,搶了不少官船,聽說最近混進了廣州城,官府的人不想再讓他跑掉,所以才出這麼高的價碼,務求將他緝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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