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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何夕

  「誰啊?」心黛笑著問。

  「就是我五嫂婉慈。」

  心黛一愣,以為她會說儀千。「為什麼?婉慈她很賢慧,對我也挺好的啊!」

  弘瑛咬著下唇,躊躇了一下,才說道:「婉慈嫂嫂是很賢慧,而且一心一意的替我五哥、還有蘭額娘打算,可是……有時候算得太精,是會翻臉不認人的。」

  「咦,你為什麼這麼說呢?」心黛驚訝的問。

  「老實告訴你吧!」弘瑛放低了聲音,「那天我待在新房襄,婉慈陪著我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後來外頭出了事,我想街出去看個究竟,她卻死命的拽著我的衣服,口中一直勸著:『妹妹已經是納家的人,千萬別出去鬧笑話啊!』」

  心黛愣了半晌。

  弘瑛又說:「再老實告訴你吧!她最喜歡人家稱讚她氣度不凡,具有母儀天下的皇后相,所以她一心一意要扶我五哥坐上籠椅,比蘭額娘還認真呢!因此,舉凡一切違背父皇意向的事,她絕不要五哥去做;父皇不愛聽的話,她也不許五哥說出口,所以我懷疑……這件事也許是她從中破壞也說不定。」

  心黛待在宮中已有一段時日,深知「是非只因多開口」的道理,因此只笑笑說道:「這只不過是你的猜想罷了!再說,婉慈希望弘璨身登大寶,妻以夫貴,雖然勢利了點,但也沒什麼不對啊!」

  「要是五哥將來能當皇帝,依我說啊,母儀天下的皇后得像心黛姊姊這樣又聰明、又像仙子的人物才好!」

  心黛捏了捏她雪白的雙頰,「瞧瞧你這張嘴說得多好聽!不過……」心黛支頤想了想,

  「我可不希罕當什麼皇后,最好弘璨也不要當什麼皇帝,我們兩個人又逍遙、又清閒,陝陝活活的廝守一輩子,豈不更好?」

  就在此時,弘瑛的宮女含笑人內。「蘭妃娘娘和愉親王爺來看公主啦!」此刻弘瑛的「水定公主」名號雖廢,但在鹹齡宮中人人仍稱呼她為「公主」。

  在容妃的陪同下,蘭妃、弘璨進來探望她了。弘璨不單只是關心妹妹,且是受了曹秀棋之托特來傳話,所以待蘭妃看過弘瑛,和容妃一同出去閒聊時,便找了個理由留下下來。

  「五哥,」二妃前腳一走,弘瑛即輕聲道:「你和心黛姊姊有什麼情話儘管到側屋裹去說,那兒比較隱密。」

  此言一出,心黛滿臉通紅,弘璨卻是一楞,隨即笑罵道:「小丫頭,傷好得差不多了,就有心情拿你五哥開玩笑啦?我是有情話要說,不過……倒不是我自己的,是有一個人哪,在外面日也急、夜也愁,偏見不著你一面,托我帶了口信來的。」他瞧見弘瑛滿臉關切之色,故意板起面孔道:「既然你叫我到側屋裹說,那心黛啊,咱們就走吧!」

  「你少使壞了!」心黛瞪了他一眼,「快點告訴弘瑛吧!」

  「對!對!」弘瑛親熱的拉著心黛的手,「還是心黛姊姊好,替我說話。」

  弘璨坐在椅上笑道:「秀祺挺關心你的,他在宮外得不到確切的消息,一直交代我得親眼看看你的傷到底痊癒得如何。看這情形,我可以順利交差了。」

  「還有呢?」心黛替弘瑛問。

  「還有啊,就是請公主安心養傷、多多保重,公主若有任何不適,簡直比他自己身受十倍還痛苦。」弘璨停了一下笑說:「聽聽,這麼肉麻的情話,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弘瑛雖是滿臉紅暈,但也不甘示弱的說:「你還說呢!說不定你同心黛姊姊說的情話,比他的還要肉麻十倍。」

  「喂!你們兄妹鬥嘴,不要扯到我身上。」心黛嗔道。

  「對對對!」弘璨由弘瑛手中拉過了心黛,「我們現在就要去說肉麻十倍的情話,這可不能讓你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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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拉心黛進了側屋,順手將門帶上,弘璨綿密的熱吻即道盡了無數的情話。

  「你這是在做什麼啊?」心黛紅著臉抗議道,「咱們可是在宮裡吔!外頭還有弘瑛……還有那麼多人……」

  「我可顧不了那麼多啦!」弘璨將她凌空抱起,走進內室,放在竹編的軟榻上,隨即俯下身子親吻她細膩的頸項。一陣熟悉的芬芳吸入鼻中,充滿胸臆,他不禁將心黛抱得更緊了,彷彿要將她整個融進自己的身體似的。

  「璨……」心黛察覺他的意圖,在他懷中微微抗議著,「不行,不能在這裹……」

  「我問你一件事,」他放開她,撫著她如花辦般的柔嫩臉龐,「咱們在山洞裡、還有在吟雪山莊那麼多次,你難道……難道都沒有一點喜信兒?」

  「喜信?」心黛不解的眨眨雙眼,「什麼喜信……啊!」她隨即領悟,啐了他一口,「你想害我啊!咱們又還沒正式成親,要真有了喜信,羞也羞死我了。你幹嘛這樣問?想生兒子不會去找婉慈嗎?她不已經生兩個了?」

  弘璨的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

  心黛猜不透他在打什麼主意,挽著他的脖子問道:「怎麼啦?」

  「沒什麼。」他隨即親吻著她的櫻唇,久未引燃的慾火一經挑動,即一發不可收拾。

  心黛沉醉炫迷在他熱烈激昂的男性氣息中,理智雖然告訴她此時此地大不相宜,但這種類似於偷情、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發現的刺激感,卻更添了激情要素在這對熱戀的男女之間。

  「哦……弘璨……噢!」她數度差點要大喊出聲,幸好弘璨的嘴封住了她的,否則外面一大堆伺候的太監宮女恐怕早就衝了進來,看看主子們到底怎麼了。

  過了良久,激情淡去,心黛一面替弘璨扎束衣裳,一面埋怨道:「你今天是怎麼搞的嘛!害得人家這樣……說不定外頭的人都聽見了,待會兒我可怎麼出去見人!」

  「你只要裝作神色自若,不理他們就是了!再說,」弘璨笑嘻嘻的看著她,「方纔是誰一直抱著我不放啦?難道你一點都不想嗎?」

  「誰像你臉皮那麼厚啊!」心黛作勢要捶他,卻被他一把捉住,冷不防又親了一下。

  「討厭!」心黛白了他一眼。

  弘璨摟著她的腰,好一會兒才感慨的說:「唉!還要多久咱們才能像夫妻一樣住在一起呢?可真把我急死了!」

  「那就得看你的良心啦!」

  「我?!」弘璨不解,「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趕快去求皇上快成全我們啊?哼,說不定你這沒良心的,存心把我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丟在宮裡頭。」

  「你說話才要憑良心啊!」弘璨急著分辯,「讓你待在宮裡,我可比誰都要擔心。」

  「那就快去同皇上說啊!」

  「父皇?」一提到父皇,弘璨心裹就是一凜。

  那天在養心殿裹,父皇為心黛神魂顛倒的樣子是他親眼所見,似乎更證實了傳吉顯非空穴來風——有人說皇帝自己看上了心黛,準備立她為妃;更有人說皇帝早就在皇后的寢宮寵幸過心黛了。

  後宮是秘聞、流言最多的地方,弘璨自然不會相信,可是這話一旦傳多了,難免令人半信半疑。尤其今日皇帝宣他人宮,派給他一個職務——將心黛公主所居的吟雪山莊佈置梗概,二說予負責繪工程草圖的陸先生聽,並負責監工。這實在令人懷疑皇帝有將心黛金屋藏嬌的打算。

  「我看還是應該由你去求父皇才對。就像那天在養心殿上一樣,父皇只聽你一個人的話啊!」

  心黛聽得出他語氣中的妒意,氣憤的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天在養心殿上,我極力幫弘瑛他們,難道也錯了嗎?」

  「我不是說你這件事做錯了,而是……而是……」他感到有口難言。

  「而是什麼?」心黛咄咄逼人,「你給我說清楚!」

  「你……你應該多避著父皇一點才對。我……」

  「你說什麼?!」心黛心中一片冰涼,想到自己在宮中的確是處處躲著皇帝,偏偏皇帝要來招惹她,而弘璨還將錯怪在自己身上。「你以為……你以為我是那種見異思遷、好攀龍附鳳的女子嗎?你……」說著,眼淚一滴滴的滾落下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哭啦!」弘璨說著,用衣袖替她拭淚,卻被她用力揮去。

  「不要你假惺惺的做好人,早知道你那樣猜忌我,我……我……」

  「不!我怎麼會猜忌你呢?都是我不好,我錯啦!」弘璨賠盡不是,才讓她止住了眼淚。但他終究歎了一聲,「唉!如果你懷了我的孩子,一切就好辦多了!」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提到孩子的事了。心黛奇怪的問:「你一直提孩子,究竟是什麼道理?」

  「你若有了我的孩子,父皇就非將你許配給我不可了!」

  心黛想了一想,臉上竟如嚴霜般寒冷。「那麼你方纔那樣對我……也是為了這個偉大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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