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妳沒事!」他鬆了好大一口氣,剛才他真怕她就這麼摔成重傷或是怎麼地,不知為什麼,光想到她受傷他的心口就一陣難受。
他低下頭瞧她,發現她也正仰著頭看他,兩人視線一接觸,立刻像被黏膠附著似的,再也分不開。
現在溫蓓蕾才發現,封縉培正壓在自己身上,密實地貼著她的身軀,她的雙頰立刻浮現一抹緋紅,看來分外動人。
封縉培黝黑深邃的眼透過鏡片凝視著她,她暈紅的雙頰刺激著他的視覺感官,而她柔軟誘人的玲瓏曲線,則挑逗著他的觸覺感官。
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沉寂多年的慾望逐漸復甦,相信她也感覺到了,因為她的粉腮染得更紅,艷麗更勝三月桃花。
為了提防自己再度陷入愛的迷惘中,他向來遠離那些花枝招展、野心勃勃的仕女名暖,以為這樣就能避免自己再受女人迷惑。沒想到──他錯了,錯得離譜!
現在他才明白,純真得像白紙的女人,遠比那些妖嬈善媚、性感美麗的社交名花還厲害!那些社交名花,好歹還得靠昂貴的服飾、出色的裝扮及高明的手腕才能抓住男人的心,而這個女人連一套性感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又不懂得煙視媚行的技倆,卻總是吸引他的目光。
他可以對那些社交名花視而不見,卻無法命令自己不去看她。
她──深深蠱惑了他!
「蓓蕾……」他不自覺呢喃她的名字。
這個名字非常貼切,她美麗得像朵含苞待放的小蓓蕾,讓人渴望摘下她……
他的手伸入她如雲的秀髮中,捧起她的頭,而渴望的唇則緩緩朝她罩下。
「封……縉培……」察覺到他的企圖,溫蓓蕾無法閃躲──或許該說她根本不想躲,她甚至微微開啟自己的唇瓣,迎接他炙熱的吻。
她也想要這個吻,她……喜歡他!她無法再欺騙自己,她喜歡他!
其實仔細回想,打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像塊磁鐵般吸引了她的目光。只是那時她被他氣炸了,忽略了心中真切的感受。接著她來到封宅照顧小宇,為了小宇,他們有了更多接觸……
雖然有怒、有悲,但卻也有更多喜悅,就是在這一點一滴的相處中,讓她逐漸對他傾心。只要有他在,她的視線就會不由自主地追逐他的身影,她想他應該發現了吧?不然小宇也已經提醒他了!小宇常常取笑她,只要他爸爸一出現,她就看呆了。
以前她一直以為那是小宇亂說話,現在她才知道他不是亂說話,而是小孩子敏感的心思早就察覺到,她對他的父親有股難以隱藏的愛慕之情。
正因為喜歡他,所以她才那麼在意他的看法,如果他冷顏以對,她的心情就會很沮喪。若是得到他的誇獎,她就高興得像快要飛上天似的……
原來,這就是愛!
他們的唇,以極慢的速度緩緩貼近,其實兩人都可以及時抽身離開,但他們誰也沒有那麼做,他們凝視著對方,直到雙唇相觸的那一剎那,他們才輕歎一聲,滿足地閉上眼。
她的唇嘗起來無比甜美,他不記得自己曾品嚐過如此甘美的滋味,像香馥濃郁的水果,又像軟綿柔嫩的甜點,甚至更勝一籌……他愛極了這樣的感覺!他激動地低吼一聲,用舌尖撬開她的唇,捲起她的香舌,與她逗弄嬉戲。
「嗯……」溫蓓蕾柔順地承受,偶爾笨拙地回應,卻換來更激烈的深吻。
封縉培沉寂已久的原始慾望被挑起,讓他忘了一切,他的大手彷彿有自己的意志般,逐漸往下溜……
「噢……」她的呻吟聲愈來愈大,那美妙的嚶嚀,讓封縉培的慾望火焰焚燒得更加熾熱,他的大手解開她牛仔褲的鈕扣,拉下拉煉……
然後,他的動作在這一刻靜止了。
就像酒醉之人酒醒了,他突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把兒子的保母壓在地上,解開她的衣衫、雙手恣意地在她身上遊走……
老天,他到底在幹什麼?他簡直和野獸沒有兩樣!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他神色懊悔地將她從地上拉起,有些笨拙地想替她將衣服整理好。
溫蓓蕾默默看著他替她將牛仔褲的拉煉拉好,再將襯衫的鈕扣一顆顆扣好。即使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他依然帥得不可思議,些微凌亂的黑髮覆在額前,總是僵硬冰冷的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慌亂神色……她可以判讀為他也在乎她嗎?
她望著他,緩緩開口:「這個吻──是我的初吻,我本想獻給我的男朋友。」
封縉培聽了猛然抬起頭,急切地問:「妳有男朋友了?」
他緊張的神情,讓溫蓓蕾的心情變好,她甜甜一笑,輕輕搖頭。「沒有,從今天開始才有。」
「蓓蕾……」她話中的含意,讓封縉培更加懊悔愧疚。「我不能──我們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你討厭我?」她咬唇瞅著他。
「不……」封縉培沉重地搖頭。就是因為不討厭,所以才無法無情地推開她。
「那麼你早已心有所屬?」水光開始在她的眼眶裡凝聚。
「也不是。」他緊繃地回答。
「既然不討厭我,也不是心有所屬,那麼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她不懂,真的不懂!
「我──自從小宇的母親離開後,就無法再接受另一段感情……」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他真的怕了,也一直將女人視為害人的毒物,推拒於心門之外。沒想到因為小宇的關係,讓這個小保母住進家裡,卻不慎闖進他層層封鎖的心。
他不能承認自己在乎她,更不能接受她!他忘不了那段慘痛的過去。
然而他內心的恐懼卻讓溫蓓蕾誤會了,她以為他之所以推開她,全是因為還愛著小宇母親的關係。她好嫉妒,卻無法恨小宇的母親。
連一個死去的人都比不上,她有什麼資格好怨?她只是……不甘呀!他為什麼連一個機會都不給她,就拒絕了她?他為什麼連嘗試都不肯,就斷定她比不上小宇的母親?
她好氣……真的好氣如此深情不移的他!
她忿然抹去滴下的眼淚,吸吸鼻子問:「明天星期日是我的休假時間,我想休假,可以嗎?」過去兩個禮拜,因為想和他們相處,所以她都是自動放棄休假。
「當然。」封縉培回答之後,本想問她打算去哪裡,但他有何資格詢問?
「那麼我明天一早就出門。晚安,封先生!」
她轉身離開他的浴室,封縉培立即懊惱得猛捶牆壁,大罵自己:你到底在幹什麼?瞧瞧你把事情搞成什麼樣!明明沒辦法帶給她幸福……
想起剛才差點發生的激情,還有她含羞帶怯、暈紅美麗的容顏……
他猛地轉身打開水龍頭,讓兜頭的冷水沖刷自己又逐漸發燙的身軀,他必須忘了她的美好──還有她!
第七章
第二天一早,溫蓓蕾換上粉紅細肩帶小可愛,配上一條彈性的緊身牛仔褲,假裝一臉快樂地坐上好友小武的重型機車。
小武是她的國中同學,兩人相識十年,交情很好卻不來電。昨晚她回房痛哭一場後,打電話給小武約他今天見面,並且請他來載她。
雖然小武無法將機車騎進社區內,但溫蓓蕾知道如果有心,封縉培可以從他的窗口看見這一幕。
可是從她上車到離開,他房間的窗簾依然緊閉,想當然耳,他也沒看見小武來接她。
為此她心情很不好,小武載她離開後,兩人也沒到什麼地方,只到公園隨意找了個地方坐,讓小武聽她吐了大半天的苦水。吃過午飯,他們找來幾位同學,有男有女,開了個小小的同學會。
他們都是從嘉義的鄉下到台北來發展,因為經常聯絡,感情相當不錯。大家買了一堆零食小吃回來,吃吃喝喝、笑笑鬧鬧,愉快地度過一天。
這當中,溫蓓蕾的思緒幾度飄遠,而且不斷偷偷看表,從晚上七點、八點、九點,一直到現在的十點,她終於決定起身告辭。
「啊?這麼快就要走啦?再多留一會兒嘛!我們聊通宵──」同學們不斷挽留她,但她的心早已飛回封家,哪還有心思多坐?
只有小武明白她的心情,起身說:「我送妳回去吧!」
「謝謝你,小武。」溫蓓蕾投給他一個感激的笑容。
重型機車在市區道路流暢地鑽動,在極少阻礙的情況下很快將她送回封家。
她向小武道別後進入社區,先抬頭望向封縉培的房間。他的房裡一片漆黑──不知是已經入睡,還是根本還沒回來?
她鼻頭一酸,淚霎時湧出來。
他不在乎啊!她刻意找小武來演了一出老掉牙的劇碼,可是他根本不在乎!她像個傻瓜似的自導自演,卻根本無人觀賞……
這一刻她不由得怨了起來──但卻是怨自己!
為什麼要愛上他?如果不曾愛上他,現在她依然是個快樂的小保母,封縉培對她而言只是小宇的父親,跟她一點瓜葛都沒有,她不會患得患失、痛苦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