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她只睨了一眼,並沒有馬上拿起來吹。
「怎麼不試一試?」
「玉碎了,無論如何修補都會有裂縫,只怕這玉笛就算修好了,也不能吹奏出我要的笛音。」鮮少向人解釋自己作為的妤鳳破例地說道。
「說得也是,不如改奏玉琴吧?」
瞧她對音律如此講究,想來自己的提議能換來她的贊同,但——
「除了吹笛還有殺人,我什麼也不會。」她矜漠地吐出心中的話。
「啊?」耿劍軒未料她如此直接,且嗜血成性。
「你害怕嗎?」她欺近他的身邊,目光銳利殘狠。若他答是。她會如何?她狠得下心殺他嗎?
拋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對付他,只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與旁人不同。
她一向討厭與人親近,即便是自己的親妹妹也一樣。可當他接近她時,難得地,他身上的麝香味卻沒有令她蹙眉;還有,他自信從容的態度亦不像她所知道的男人一般令她厭惡,這個異狀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只當自個兒是傷重,腦袋糊了。
待她痊癒,他必定可以自她心底除去,再不留一絲痕跡!
耿劍軒先是一笑,然後反問她。「我為什麼會怕?你很可怕嗎?」
「你是第一個不怕我的人!」
「他們為什麼要怕你?」耿劍軒揚起一抹笑,他是真的不怕她。
「你不覺得我長得可怕?」
從小,只要妄想接近她的男子,都會被她用禽鳥殺死,就連禽嘯宮的宮女見到她,也總是畏畏縮縮的。她不喜歡這樣,所以她一見到畏縮的人就殺。
這些年來,玉面羅剎就是她們私底下給她起的外號。
「當然不!玉貌花容、明眸皓齒、炫目逼人……就算我用了所有的詞彙,也不足以形容你的美麗。」
妤鳳非但沒有半絲喜悅,反而怒目相視,「你好大的膽子!」
她正要拿起玉笛,卻被他按下,「妤鳳姑娘,在下說的都是實話,你為何不信?」
她陰冷的視線移向他覆在她手上的大掌,「放開我!我要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的,你忘了我的武功比你高?」他好意地提醒她那日在天池的情景。
「哼!」她當然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可心中那股氣是怎麼也嚥不下去。殺登徒子已是本能反應,與喜好無關。
「再說,你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登徒子人人得以誅之。」她咬緊牙說道,臉上滿是痛恨神情。
「妤鳳姑娘,若在下是登徒子,早就趁人之危了!你的武功在我之下,要碰你是易如反掌。」鬆開手,他無所謂地道:「現在你還要說我是登徒子嗎?」
抑下心中的憤怒,她沒回答。
「妤鳳姑娘,雖然在下不知道你那股防備之意是因何而生,但容在下奉勸你一句,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想的一樣這麼卑鄙無恥。」
「只要是人就有卑鄙之時。」她冷冷地說道,怒氣已減兩、三分。
「或許,但不是每個人的卑鄙都必須以死來償還。」雖不贊同她的說法,可他卻也不得不承認,人多半時候都是為自己打算。
「只要教我碰上了,我一個也不放過!」
「你這是何苦呢?」見勸她不成,他不禁無可奈何地搖頭。「頂多將他們抓到官府便成,何必成為一個殺人工具?」
她巧笑一聲,「知道嗎?你的口氣和我妹妹一樣。」
「你有妹妹?」
他的話才問出口,便見她臉色丕變,擺明了不想多談,「不關你的事!」
看來,想進駐她的心,還早得很!耿劍軒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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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譎的夜,寒意直上心頭。
「賊人,你往哪裡去?」
耿劍軒大喝一聲,黑衣人隨即被團團圍住。
「又是你們。」
林間淨是濃蔭連天的樹林,若不是眾人曾在夜間修練過,只怕早讓黑衣人乘勢而逃。
「大膽狂徒!既知咱們在追捕你,還四處犯案連連。」
「小小几名武夫,我笑閻王還未看在眼裡。」說完,黑衣人將肩上的布袋放下,抽起長劍準確往包圍他的人刺去。
「小心他的劍氣。」
咻一咻——咻——
劍氣在黑夜巾流蕩,人劍幾乎合而為一地隨心變化,忽高忽低、一斜一正,忽而曲直,忽而左右,前進後退,伸縮自如,來去動作變化莫測,不過短短一瞬間已使了百來式。
「啊!」
慘叫聲不斷,在暗夜中,已有數人中劍倒地,幾乎沒人看清笑閻王是何時出的手。
沒有給予喘氣的機會,笑閻王一擊一刺的來到耿劍軒的面前。
這時,耿劍軒棄劍不用,旋身飛轉升天,倏地一招銀星散沙撒出,封住笑閻王的極泉穴,再一招聚納訣,企圖將他被封住的血脈導至頭頂穿顱而出,可惜的是,對方似乎懂得如何用錯位的方式解穴,穴道一衝開,劍氣沖天,再用力一擊,體內真氣氣如堅石,擊中了耿劍軒的胸膛。
「哇——」頓時,鮮血沿著耿劍軒的唇邊汩汩而出。
笑閻王在射出真氣之後,便抓起一旁的布袋,得意的說道:「回去練個十年再來和我笑閻王較量吧!哈哈哈~~」說完,他笑著揚長而去。
「你不要走……」耿劍軒撫著胸口追了數步,大口嘔出的鮮血也順勢而下,氣力漸失,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模樣十分狼狽。
「可惡!」他低咒了聲,眼前的視線愈來愈模糊,終於他暈了過去。
此刻,恢復寧靜的樹林再度響起夜鷹的叫聲,孤單且淒絕……
第四章
好幾天沒見到他了,他正在做什麼?而他……又是做什麼的?
初管的夜晚徐風吹送,偶然飄落一片葉墜入池邊,吹皺了一池子的水,也吹動了妤鳳的心。
他救了她,卻不求回報;知道她隱瞞了一些事不想說,也不強逼她,只是默默地用專注的雙眸凝視著她。
他那如刀雕般刻劃的五官,說明了他剛正不阿的性格,微微上翹的唇畔總掛著一抹笑,似在證明他的無害。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會是她的敵人嗎?這個問題盤旋在心頭好些天了,她一直沒能找出答案……
算了!他是什麼樣的人與自己無關,只要他不是淫男子就夠了。妤鳳這樣堅定地告訴自己,可她卻忽略了心底的那片柔情——那片無人踏進去過的柔情地帶正悸動著……
她竟然放過一個見過自己身子的男人!她的心,到底還是肉做的!
「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傷了耿大俠啊?」
「不知道,聽說傷得還挺嚴重的。」
耿劍軒受傷了?這個念頭就這麼直接撞入她的心,「咚」地一聲,重重墜落。
「你們在說什麼?」將房門推開,妤鳳抓了一名女子問道。
「妤、妤風姑娘……」她們兩人是耿劍軒請來伺侯她的,但每次見到她靈秀絕塵的面容上總帶著森冷之後,她們便由心裡怕著她。
「快說!」妤鳳習慣性地先以手扼住對方的脖子,氣勢懾人。
「是耿大俠受了重傷。」另一名女子見同伴的氣都快斷了,連忙替她說話。
「是誰傷了他?」不自覺地攢起眉,她鮮有傷神的時神。
他的武功在她之上,若是連他都受傷了,傷了他的人必定是個厲害人物。
「不、不知道。」她們怎麼也沒想到閒磕牙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他在哪裡?」
「誰?」
「你們口中的耿大俠。」妤鳳的語氣帶著不耐。
「在客房裡……」
「帶我去。」將手放下,妤鳳朝兩人命令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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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妤鳳帶至客房後,那兩名女子立刻飛也似的逃離。
「耿劍軒,你怎麼樣了?」妤鳳急得想靠近床邊,卻被慕容奕攔住,阻止她上前。
「你做什麼?」她怒目瞪向他。擋她者都得死!
「你這妖女!我還沒有抓你問罪,你自個兒倒送上門了?」慕容奕沒被她的絕世容顏給迷惑住。
「你是誰?」這個人她不曾見過,為何他對自己有敵意?
「你不需要知道。來人!把她抓起來。」慕容奕下令。
「慢著!你憑什麼抓我?」
「哼!抓你還需要理由吧?著是耿兄早聽了我的話,現在就不會滿身傷了。」
「你說什麼?」
「你是禽嘯宮的人吧?耿兄為了追查那日傷你的人是誰,被笑閻王打傷了。」他好心地告訴她。
「你說什麼?他是被笑閻王打傷的?」笑閻王的武功真的如此高強?竟連耿劍軒都被他給打傷了?妤鳳暗忖。
「要不是你,耿兄不會受傷,你不該負責任嗎?」
「他……傷得重嗎?」她緩緩地問道。見床榻上的耿劍軒一動也不動,她再次想靠過去。
「用不著你假好心了,你這個妖女,今天我非要替武林除害不可!」慕容奕擺起架式,情況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