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胡說!」嚴承御一聽到這種形容,簡直就要發脾氣,他一拳搥到傑木肩膀,讓傑森差點垮下去。
傑森連忙閃開。「我不說,你自己想想吧!」真是「冒死」相諫哪!
見到沐樺出來了,嚴承御準備走人。「我走了,你放假前趕快把工作搞定。」
「老大,你真是一天沒工作會死哦!」傑森忍不住抱怨,以前他是無所謂啦,但是現在談戀愛了,總希望多點時間陪陪心愛的小芳,雖然她很潑辣,但還是他的馬子嘛,他哪像老大那麼不上道?!
嚴承御給他一個令人驚駭的嚴厲表情,傑森終於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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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寶貝發屋」瀰漫著一股特別的氣息。
每個人似乎都特別浮動,尤其是幾個有男朋友的小女生,整天私底下竊竊私語討論著晚上的活動,時而有那種吃吃笑的聲音傳出。
「真是的!情人節是發明給老太婆感傷的啊?」已婚的美伶哀怨地看了一眼認真幫客人剪頭髮的沐樺,見她很穩重的樣子,半點沒有竊竊私語的怪異症狀,便自動把她歸類為「成熟的女人」。
沐樺只是笑著。「你也可以跟老公去過情人節啊,沒人規定結過婚的不能過。
」若仔細看,沐樺的眼底是有著若有似無的缺憾的。
「你買了什麼送給嚴承御?」美伶好奇地問。「你們今天要去哪裡?」
「沒去哪裡,他今天要加班。」她又俐落地剪掉一縉頭髮,很快地修剪出一個明亮動人的髮型。今天因應節日,來做造型的人也格外的多。
「什麼?」美伶的剪刀堪堪掠過客人的頭髮,驚訝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小心一點。」她偷偷地用嘴形說,怕被客人發現美伶剛剛差點把人家的頭髮「毀容」。
「加班?這什麼時候了,加什麼鬼班啊?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美伶喳呼著。
沐樺倒是讓她逗笑了。「這跟是不是男人有啥關係?」她昨天去逛街時還是忍不住買了禮物,是一條配他眼睛顏色的領帶跟精緻的領帶夾。
但是她不知道該不該給他,畢竟他似乎沒有過節的意思。如果她送他禮物,是否在暗示著他送她禮物?她不希望自己的禮物是「要」來的。
美伶正要說些什麼,抬頭看到門口的人,馬上叫了沐樺。「你的頭號仰慕者來了。」
「什麼?」她一揚首,一個人影已經來到她身邊了。
「送給你,情人節快樂!」季崇翊手上有一束素雅的花跟一個包裝精美的硬紙盒。
沐樺的眉頭整個皺了起來。「我不能收你的東西,你為什麼不能死心呢?」她真想哭,這男孩子明明那麼聰明,為何她說半天他都聽不懂呢?
「晚上可以一起吃個飯嗎?」不屈不撓、無視阻礙乃泡妞第一準則。
「小帥哥,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啦!」美伶見沐樺就要抓狂,趕緊出聲相勸。
「在哪裡?今天不是情人節嗎?他做了什麼?送了什麼東西?準備了什麼節目?」他根本不大相信沐樺的說辭。
他的咄咄逼人倒是惹火了沐樺。「喂,小鬼!」她揚揚手上的剪刀,加強威脅的力量。「情人不代表要過情人節,要過與不要過都是隨便個人,只有小男生、小女生才在意那些形式!」
他縮了一縮,她的話傷到他了。
不只是他,現場一堆躍躍欲試等著晚上來臨的小女生都羞愧地縮了縮。因為她們都是「幼稚的小女生」!
「難道你就這麼在乎年齡?我對你的感情也無法讓你跨過這些?」季崇翊不甘心地說,眼睛裡面有著紅色的血絲, 她忽然覺得她再不做點什麼,他會陷得太深。
「我真的有在乎的人了,我很在乎他,你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這不是年齡的問題,是心的問題。你懂嗎?」她沉靜了下來,嚴肅地說。
他只是滿臉嚴肅地凝視著她,然後似乎終於被她的堅定說服了。
「你愛他嗎?」他沉默了半天就問這麼一個問題。
她愣了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是的,我愛他。」她跟他承認,也向自己承認。她無法對自己的心說謊,她確實愛他。
那一刻她忽然有種覺悟,她愛他,但是他們之間確實有些問題,她不該再漠視了;或者該說,她不該再當鴕鳥了,否則他們早晚會玩完……
季崇翊的身子似乎震了一震。她有點不忍心,但是卻沒有表現出要出手去扶他的意願,或是軟化的痕跡。
「那傢伙知不知道自己很幸福?」他握緊拳頭問。
她釋然,知道他終於肯放手了。她苦笑了下。「恐怕不是那麼明白,不過我會讓他明白的。」
「那麼如果他一直不明白,或許你可以考慮我。」
「別又來了……」好不容易說服他的!她煩惱地抬頭一瞧,才發現他眼底滿是捉弄的笑意。「臭小子!」
頓時周圍的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原本有些緊繃的氣氛馬上散了開去,大家又開心地、興奮地期待起情人節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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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走了,你也不要弄太晚。」傑森興沖沖地跟嚴承御道別,轉身正好碰上上樓來的沐樺。「段小姐,你來找我家老大啊?」他調皮地偷偷跟她眨眨眼,表示他之所以有這麼「怪異」的稱呼,完全是因為坐在辦公室裡面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是啊!你快去吧,我看小芳在樓下等你。開車小心點!」沐樺笑得婉約。
「你真是體貼又溫柔哪!難怪那個大學生老是糾纏著你不放,他年紀小歸小,可頂識貨的。」傑森老早就聽小芳在電話裡「實況轉播」下午發生的事情啦!
不過他這一喳呼可有人下爽了。
「看來你不是很想放假嘛!」嚴承御的撲克臉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絕對沒有這回事!」傑森馬上拔腿就跑,根本無法幫忙收拾他捅下的樓子。
沐樺搖搖頭走進他的辦公室。「我幫你買了晚餐,今天外面餐館都客滿,所以你將就點吃吧!」
「你可以不要做這些事的。」他皺起眉頭,想起傑森說他把她當專屬小女僕的話。
「怎麼忽然這麼說?」她愣了一愣。「又不麻煩,反正我下班了,再說我喜歡幫你做這些小事啊!」只要不是毫無存在感,她其實很願意做這些事的。
「你不要太累了。」他的語氣僵硬,但意思是不要她太過操勞。
沐樺不是很會計較的那種人,她可以忍受他那不佳的表達方式。「我們吃飯吧!還是你工作還沒告一段落?」
「沒關係。」他有點心煩意亂,想到另外一件讓他困擾的事情。「有人纏著你?」
沐樺一愣,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悅。「我已經跟他說清楚,應該沒事了。」是傑森告訴他的吧!其實她原本下想多說的,一來他夠忙了,二來她不知他會如何反應。上次他不也一點都不在意?
「是什麼樣的人?」他狀似下經心地問,表面鎮定地挾了口菜吃。
「還在唸書,是個頂聰明的男生,美伶她們喜歡叫他小帥哥。」提起他,沐樺就像想到弟弟一樣。
「小帥哥?」他嗤之以鼻。「男人不是靠臉蛋的。」說得好似很鄙視臉蛋不錯的男人,完全忘了自己可能也會被歸類為同一類。
「他還小,只是錯把感情植在我身上,加上個性上的固執,所以才會不肯放棄。」她談著,漫不經心的。
她倒是挺瞭解那男孩的嘛!
嚴承御忽然覺得悶了起來。
他把食物兩三口解決,推開便當宣佈道:「我吃飽了,你慢慢吃。」他沉著一張臉回到電腦前面去坐定。
沖樺莫名其妙,無言以對。
不知道他是不是不高興,或者不高興什麼,於是她只好把晚餐吃完,然後整理好東西。
嚴承御幾乎就這樣埋首工作,接下來的時間連休息一下也沒,就一直敲打著鍵盤、支顎沉思等動作交替著。
她看了一會兒書,不小心拿東西時還摸到那包著領帶跟領帶夾的紙盒,心裡一酸,知道自己拿不出來了。
看著他嚴峻的臉,她忽然心酸酸地有種落淚的衝動。
她悄悄地走到外面茶水間,由那邊看著下面的街道。路上行人不少,每個人都成雙成對,甚至行色匆匆,他們正準備去度過屬於他們的情人節吧?
想必那會是一個又一個難忘的記憶。
那麼她呢?
坐在那裡埋首工作的男人,根本不在乎今天是什麼見鬼的節日,她那天聽到傑森問他,也聽到他否認過節的需要,他不認為有必要。
有時候她在他身邊感覺自己就像一縷幽魂,毫無存在感的。如果哪天她忽然消失了,他會不會好幾天後才想到有什麼怪怪的?
甚至,如果她現在從這裡離開,他會不會發現?
以前她隔著玻璃窗看著他,覺得有種心酸的浪漫。但是現在她不用再隔著窗追逐他的身影,為何她還會如此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