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桌上的香檳,繼崴一飲而盡,像是想沖淡心裡的苦澀。
看著一滴香檳也不剩的高腳杯,震雲的瞳孔漸漸放大,一臉熱中地說道:「該不會真的跟女人有關吧?」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繼崴只是靜靜地再幫自己添了一杯香檳。
雖然他沒有明確的承認,但從他的反應,震雲已經很清楚地知道答案,笑得有點得意、有點幸災樂禍,震雲敲著腦袋瓜,興致勃勃地開著玩笑,「讓我來猜猜看……嗯……這個女人一定有一張天使般的臉龐,笑起來很溫柔、很純真,當然,她還要有一顆善良的心,另外,她還鈍鈍的,沒什麼心眼,對不對?」
咕嚕一聲,剛進嘴裡的香檳直衝食道,繼崴輕輕一嗆,猜得這麼準!
「真的被我猜中了?」看到他唐突的反應,震雲驚訝地睜大眼睛。
清了清喉嚨,繼崴一副若無其事地說道:「你很有幻想力。」
「我猜錯了嗎?」眼珠子充滿懷疑地轉了轉,震雲不太確定地盯著他那一如往常的神情。
望向窗外,此時黑色舞台升起,霓虹燈閃閃發亮,來來往往的人群,有的歸心似箭、有的歡欣擁抱燦爛的夜晚,一種突如其來的決心在腦海盤旋,繼崴問道:「你今晚去不去『夜玫瑰』?」「夜玫瑰」是震雲經常光臨的酒店,是一個可以讓男人流連沉迷的溫柔鄉,環肥燕瘦一應俱全,口袋飽飽地進去,空空地出來。
吹了一聲口哨,震雲一臉崇拜地說道:「看來,這個女人對你的影響力挺大的哦!」繼崴當然稱不上「守身如玉」,不過,對聲色場所他向來不甚苟同,因為他最討厭「虛偽」,而那種地方偏偏又以它掛帥,客人花錢是要享受,如果沒有巴結奉承,又怎能讓客人甘心地把錢送上?這是聲色場所的互動規則。每次找他去「夜玫瑰」,他除了皺眉,就是搖頭,從來沒有過第三種表達方式,今晚,他竟然主動問到,真是嚇壞震雲了!
「可以走了嗎?」不等震雲點頭,繼崴逕自招來了Waiter結帳。
「真的要去『夜玫瑰』?」基於好朋友的立場,他可不希望繼崴明天一覺醒來,後悔今晚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衝動地跑去花天酒地。
「你真的很囉唆!」如果墮落可以讓他遺忘,他想放縱自己一次,徹徹底底把那個影子逐出腦海,回復他原來平靜的生活。
攤了攤手,震雲阿莎力地說道:「只要你高興,我一定捨命陪君子。」
「走吧!」站起身來,繼崴率先走了出去。
☆☆☆
夜風徐徐吹拂,散去了煩躁的心情,卻褪不去深情的相思。
正面迎視著唐家的屋子,浣玢不禁歎了口氣。當初抱著雄心壯志來到這裡,一心想完成任務,做一個真正獨立的人,可是,才短短十幾天,她卻裝滿了濃濃的失意,要跟這裡說聲再見。
這幾天,她不停地在想,如果唐伯父和唐伯母可以馬上回來,讓她馬上離開唐家,那該有多好?然而,今晚他們因為此次同行的紀老身體不適,決定結束行程提早回來,讓她可以如願地在明天一早返家,她心裡卻反而難過了起來。
她到底在難過什麼?是難過她無法在離開唐家之前,再見繼崴一面?還是難過繼崴真的就要從她的生命消失?雖然明白一切早在那天就結束了,但是心裡還是會忍不住抱著一絲絲期待繼崴甘心樂意地想跟她長相廝守,她知道自己很天真,竟然會有這麼不切實際的妄想,可是人生不就是要抱持希望,才會快樂嗎?只是,她的夢想還是破滅了。
依依不捨地做了最後一番回顧,浣玢吸了口空氣,舉步往屋子走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口傳來了嘈雜聲,讓她不禁停下腳步,回頭瞧去——
「繼崴,小心一點。」扶著走路搖搖晃晃的繼崴,震雲心裡一陣歎氣。唉!藉酒澆愁愁更愁,就算喝了一整瓶的XO,也抹不去心裡的迷惘。
「娜娜……我們……再來喝……喝……」抓著震雲的手臂,繼崴語無倫次地嘻笑著,笑裡有著一股淡淡的苦。
「要喝明天再喝,你現在已經醉了,該回床上睡覺了……」
「我沒醉!」推了震雲一把,繼崴像是想證明自己真的沒醉,從外套的口袋裡翻出鑰匙,東倒西歪地試著插人鐵門的鑰匙孔,「我告訴你……我……還可以……再來一瓶的XO……」
一個踉蹌,震雲差一點被繼崴推倒在地上,還好及時撐住停放在一旁的車子,哇塞!喝醉酒的人,力氣還這麼大!看著手拿著鑰匙,卻茫茫然開不了鐵門的繼崴,震雲不由得搖頭歎氣,每個喝醉酒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酒。
搶過繼崴手上的鑰匙,震雲幫他輕易的把門打開,然後把鑰匙塞回他手上,說道:「繼崴,你可以自己走進去嗎?」
「我又沒醉。」說著,卻一陣乾嘔,繼崴難過地靠在鐵門上。
「如果你沒醉,我就再放你一個禮拜的假!」翻了翻白眼,震雲沒好氣地接著指道:「要不是我在一旁阻止你,你這會兒早拖著娜娜上賓館了!」
「你是見不得我快樂啊,幹麼阻止我和娜娜上賓館?」其實在冷風的侵襲下,繼崴的酒意已經退了一半。
快樂?省省吧,這種因為逃避現實所得到的歡愉,在清醒過後只會感到空虛而已,哪有什麼快樂可言?算了,現在跟他說這些,他是不會聽進任何一句話,這會兒他兩眼茫茫,心裡即使很清楚這個道理,也會像只鬥牛一樣跟你拗到底,「走啦,我送你進去。」
就在震雲攙起繼崴,打算扶著他往宅子走去時,浣玢發出聲音,「我扶繼崴進去好了。」
瞪著駐立在三十公分的前方,身著白色家居休閒服,看起來惹人憐愛的浣玢,她臉上儘是關切,震雲不自覺地晃了一眼身邊的繼崴,開口問道:「你是……」
「我是唐家的客人。」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身份,浣玢籠統地交代了一聲,接著望向帶著醉意、半倚靠著震雲的繼崴,擔心地問道:「他還好嗎?」
輕輕地搖著頭,震雲說道:「他足足灌了一瓶半的XO,現在根本搞不清楚東西南北。」雖然沒有獲得證實,但是震雲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女孩子就是讓繼崴反常的人。
「我沒醉,我還可以再喝!」推離震雲,繼崴跌跌撞撞地走到浣玢的眼前,抓住她,藉酒裝瘋的嘻笑著,「我們……兩個再去喝一杯。」
忍住心裡濃烈的酸意,浣玢摟緊繼崴的腰,「繼崴,我扶你進去。」
「我們要再去喝一杯嗎?」
「嗯!」應付地點了點頭,浣玢攙著他往屋子走去。
等到繼崴和浣玢進了屋內,震雲才轉身把大門關上,坐進車子揚長而去。剪不斷,理還亂,男人再怎麼瀟灑,一旦扯上愛情,也是難割難捨。
☆☆☆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繼崴拖上了床,浣玢推開窗戶,讓清新的空氣竄進溫暖的室內。在茶几上倒了杯溫開水,她服侍繼崴喝了下去,並弄來了熱毛巾,幫他輕輕擦拭臉龐,最後替他蓋好被子。這一次是真的宣告結束了,明天一早,她離開唐家以後,他們就不可能再見面了。
伸手輕柔地撥好垂落額頭的幾縷髮絲,浣玢依戀地凝視著他好半晌,像是要將他的容顏刻在腦海,然後才緩緩地輕聲道:「繼崴,你休息,我下去了。」無聲地補上一句再見,浣玢從床沿站了起來,轉身想退出這片平日不能擅闖的私人天地,突然,繼崴從身後一勾,讓她跌落在床上。
看著那雙帶著醉意的陰鷙黑眸,浣玢全身泛起了一 股熟悉的戰慄,心跳加速、口乾舌燥,她不自覺滋潤了一下嘴唇,緊張地喚道:「繼崴……」
封住浣玢誘人的唇,彷彿知道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接觸,繼崴沽著酒味的舌灼熱地探進她的嘴,挑逗地回顧著甜蜜的記憶,咀嚼那令他思念的甘美。
卸去浣玢的衣服,取下她掛在脖子上的水晶項鏈,繼崴的吻密密麻麻地沿著她的耳垂滑過了下顎,吮舔著白皙的頸項,肆虐著小巧而挺立的蓓蕾。
在繼崴貪婪地侵略下,浣玢無法自拔地攀上他的脖子,迎上他狂烈的誘惑。這是不對的,他根本醉得分不清楚她是誰,他當她是那個名叫「娜娜」的女人,她不應該縱容他的激情,可是她一點推開他的力氣也沒有,她想再次擁抱這片魁梧的胸膛,享受他宛如狂風暴雨般的憐愛,即使她知道自己只是個代替品。
「繼崴!」一聲吶喊,浣玢深情地叫著令她愛戀的男人。
聽到她那黯啞、熱情的呼喚聲,繼崴彷彿受到鼓舞,終於放肆地帶著浣玢攀上激情高峰,走進燦爛的情慾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