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才不要呢!」
沈彩君一張嬌顏紅勝紅霞,羞答答地說了這麼一句就轉身跑開了。
「唉!」
「你這小子還杵在這歎什麼氣?」
一抬腳,古淮天便朝沮喪垂肩的方亢恆臀上一踢,讓他差點跪地。
「少堂主!」方亢恆揉著臀,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我求婚被拒已經很可憐了,你還踢我這傷心人一腳,虧我們還是從小相伴的好兄弟呢!你不如拿把劍捅我比較快,反正我已經心痛欲絕了……」
他兩手緊按胸口,兩道眉緊皺成一線,真像快心痛而死的模樣,直教古淮天看了又好氣又好笑。
「別在這裝瘋賣傻了!」他乾脆明說:「依彩君的性格,若是厭惡的男子敢大膽向她求婚,肯定被她劈頭痛罵,她一句也沒罵你,還害羞逃開,你不乘機快追上她,那我也幫不上你了。」
「真的?我現在就去追?」
方亢恆笑露兩排門牙,一邊按著發疼的背,一邊一拐一拐地快步去追心上人。
「也許,我也該學方亢恆,直接跟藍鈺明說吧?」
古淮天淺歎一聲,決定不再跟藍鈺玩「你追我逃」的遊戲,如果她存心躲他,他再怎麼找也是枉然。
他顯得有些失意地走回自己獨居的院落,腦海中始終拂不去藍,鈺的輕顰淺笑,便回房取了把劍,在庭前舞了起來。
隔了好一會,耳尖的他忽然發覺好像有人在偷看他舞劍,而且i似乎還跟著「比手畫腳」,一點也不知道那衣袖飄動聲早落人他耳中。
他不著痕跡地邊耍劍邊用眼尾餘光瞄盡四周,意外發現那躲在拱門外探出半個頭的竟是藍鈺。
也不知道她是粗心大意,還是真以為他心無旁騖,絕不會發現她,人家是動也不敢動地躲在暗處偷學武功,她是邊看邊學著做,一下伸手、一下露腿,只有瞎子才看不見她。
因為她的出現,一直愁眉不展的他終於鬆口氣,他猜得出她大概是不想等上半年,所以躲在一旁偷學他的劍招,他也不拆穿,故意自編些占怪的招術來逗她,一會下腰、一會半空劈腿,再來個金雞獨立--
「哎喲?」
真的照單全學的藍鈺一個站不穩,當場向前跌個狗吃屎,痛得她慘叫一聲,再捂嘴已經來不及了。
「你沒事吧?」
一隻男人的大掌伸到她面前,藍鈺咬著唇,偏不搭他的手,靠自己站起身。
「沒事。」
她拍拍身上的塵埃,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轉身就走。
「慢著。」
古淮天快一步攔住她去路,說什麼也不准她就這麼離開。
「我有事必須跟你談談。」
「我不想跟你說話。」
藍鈺還在跟他嘔氣,她只是懂就這麼回家會被大家嘲笑,所以想來偷學他幾招劍法回去唬唬人的。
「不想也不行。」
他將她拉進院內,免得被人瞧見他們倆在這拉拉扯扯。
「放開我啦!」她微慍地甩脫他的手。「不是不做兄弟了嗎?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就是為了這個原因躲了我一天?」
他有些詫異,平常她可不是那麼會記仇的人。
「誰躲你了?」她一口否認。「我現在不是在你面前?你當我是鬼,看不見的呀?」
他抿唇輕笑。「算了,我總是說不過你。」
「你沒理當然說不過。」
她別過頭不看他,不想又因他好看的笑容而心慌意亂。
「要說理也行,剛剛你躲起來想偷學我的劍招,我全看見了。」
她紅了臉,偏還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看見又怎樣?你不教,我就自己學嘍!」
「你還挺理直氣壯的嘛!」他故意嚇她。「你知道自己犯了極嚴重的堂規嗎?」
藍鈺心頭一震,老實說,堂規洋洋灑灑的數十條,她記得的沒幾條。
「我犯了什麼規矩?」她有些提心吊膽。
「按堂規,未得允許偷學武功者,輕者剁指,重耆戳瞎雙眼。」
的確有這條堂規,但他當然不可能真對她施罰,只是說來嚇唬嚇唬她罷了。
藍鈺倒抽了一口涼氣。
就剛剛那幾招古怪劍術就要剁她指、戳瞎她?她連一招都還沒學會呢!
「別開玩笑了!」
她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說完拔腿就溜,被古淮天快一步攔腰抱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放開我!」
「我一輩子都不放!」
藍鈺急了,更慌了!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懂他牢盯她的熾熱眸光是想傷她,還是別有所圖?
「我離開天威堂總行了吧?」此刻她只想逃離他令人心慌意亂的懷抱。「我答應會忘記剛剛的劍招、忘記我在這裡的一切,就算忘記你也--」
「我不准你忘了我!」
古淮天霸氣宣言,俯首便覆住了她嫣紅唇瓣。
藍鈺瞪大眼,嚇傻了!
他一雙臂膀如鐵條般緊緊箍住她身軀,壓抑多時的濃烈深情再也無法深藏,更顧不得禮數了!
無數次午夜夢迥他都想如此將她擁入懷中,他這輩子的耐性全在她-個人的身上用盡,對她好,她當成應該;寵溺她,她當成理所當然,竟敢偷了他的心再當面說要忘掉他,天底下竟然有這麼教人又氣又愛的女人?分明就是老天爺眼紅他日子太好過,派她來折磨他的嘛!
在他腦中千回百轉的同時,藍鈺腦中是一片空白。
她不能聽、不能想、不能動,能感受到古淮天仿若想將她嵌入他體內一般的強烈感情,還有她自己快蹦出胸口的一顆心……
「啊!」
藍鈺突然抬膝重擊了他胯下,撕心裂肺般的劇烈疼痛讓古淮天松放了她。
「藍鈺!」
他咬牙忍痛呼喚,但她早巳逃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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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振揚武館裡燈火通明。
被索命似的敲門聲驚醒,藍家老老少少全揉著一雙惺忪睡跟到大門前集合,連衣服都還來不及穿好,倒是個個手上拿了木棍或是大刀,就怕來者不善。
「鈺兒?」
一開門,瞧見連夜飛馬而回,一顆原本烏黑柔亮的秀髮風刮得「張牙舞爪」活像樹妖的她,全家人的呼聲簡直是震天價響。
「好久不見了!」
她像個沒事人般的撥撥發走進門,笑拍了拍並肩而立的大哥和弟弟的肩。
「什麼好久不見,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藍威旺扳開兩個兒子,高大的身軀矗立在女兒面前猶如一道石牆,臉上滿是怒容。
「三更半夜了,你一個姑娘家獨自走夜路回來,萬--」
「我有伴的呀!」她嘻皮笑臉地指指乖乖待在門外的那匹馬。
「笨蛋!」藍振名一掌輕拍了她額頭,真快被這寶貝妹妹氣死:「馬也算伴?萬一遇上危險,那畜牲會幫你打壞人呀?」
她噘著唇,揉著額頭。
「我現在不是平安無事回到家了嗎?再說我功夫已經學成,壞人敢惹我還算他倒楣呢!」
「你功夫學成了?」藍奇揚狐疑地問:「姊,你不是最少得留在天威堂一年才學得到劍法嗎?現在才過了五個多月而已耶!」
「因為我聰明過人呀!」
「不會是你闖了什麼禍才連夜逃回來的吧?」他對這姊完全沒信心。「你該不會是練劍時滑了手,讓劍飛出去砍了誰吧?」
「不會吧?」
聽小弟說完後,連爹、哥哥和大嫂也異口同聲發出驚呼,好像她一定會做出這種笨蛋事一樣,真是快把她氣死了!
「什麼啊!我像是會做出這種蠢事的糊塗蛋嗎?」她大聲抗議。
「五歲時,你和隔壁小狗子練拳,結果一拳把他打落了河裡……」藍威旺回憶道。
「十歲時,村尾那個阿牛跟你比棍法,結果你一棍把人挑進了井裡……」藍振名也跟著「提醒」她。
「那些還不算什麼。」藍奇揚搶著介面:「最離譜的是姊十三歲那年耍大刀給我看,結果刀竟然像飛鏢一樣從她手上飛出去,不偏不倚就把一隻老母雞的頭跟身體「分家了!」
「死小子!」藍鈺一拳往弟弟頭上敲下。「你幹嘛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臉冤枉。「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幹嘛惱羞成怒我?很痛耶!」
「誰惱羞成怒了?我--」
「你們兩個別吵了。」劉娟娟柔聲:「鈺兒連夜趕路回來也累了,讓她早點休息,有什麼話明早再說也不遲嘛,爹,您說是不是?」
媳婦都這麼說了,藍威旺也怕夜深人靜吵到左右鄰居,這才教大家先各自回房,也讓藍鈺終於鬆了口氣。
「大嫂,還是你最疼我了。」
「別撒嬌!」娟娟笑點了點她鼻尖。「你這小淘氣肯定是闖了什麼禍才連夜逃回家的,今晚大家放你一馬,明天你還是得老實招供,躲不過的。」
「我才沒闖禍呢!」她堅持。
「是嗎?」娟娟淺淺一笑,不跟她爭論。「你的房間我每天都有打掃,先回房休息吧,我先幫你燒洗澡水,好了再叫你,你可別睡著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