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真如藍鈺,可一點也沒想到她替他向月老求的可是將兩人配成對。
「少堂主,我剛剛在月老面前可是替你說盡了好話,絕對能感動上天,讓你順利娶到你喜歡的那位姑娘。那……看在我那麼幫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早點教我劍法?半年實在太久了啦!」
她心心唸唸的還是只有學劍這檔事。
「這是兩回事。」他可不想讓她早日學成離開。「對了,關於這間廟還有個傳說,你知道嗎?」
藍鈺才噘起唇想埋怨他小器,聽他提到傳說卻又好奇地睜大眼。
「什麼傳說?」
「據說,要是未婚男女一起跪在月老面前祈求姻緣,就會被配成對,所以你剛剛一跪下,我便連忙佔住你身旁的空位一起跪拜,免得你跟什麼奇怪的姑娘被月老湊成雙,我也幫了你一次,就算扯平了吧。」
「真的還是假的?」她可是女的耶!
「當然是真的,你就不用謝我了,因為我們是『好兄弟』嘛!」
古淮天拍拍她的肩,面露淺笑,也如他所料的看到藍鈺不知所措的茫然神情。
這下子,她肯定會常常想起他,想那月老到底會不會將她許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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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問誰,那月老廟的傳說全是真的。
原本還以為是古淮天在說笑,哪曉得裝作不經意去問旁人,大家都跟她說那月老有多靈又有多靈,害藍鈺心裡直犯嘀咕。
「不過我是穿著男裝跟他去跪拜,這樣或許不算數吧?」
她坐在長廊橫桿上,抖著懸空的兩腿邊想邊喃喃自語,一點也沒察覺背後有人接近……
「哇!」
「啊!」
方亢恆在她背後突然大叫一聲,嚇得她一時沒坐穩,當場往前跌了個狗吃屎。
「二師兄!」她一站起身就氣得大嚷。兩邊膝蓋磨上碎石很痛的呢!
「呵……你這小子膽子原來也不大嘛,這麼小吼一聲就把你嚇得摔出去了啊?」
她不服氣地抗議:「像你這樣突然從人家背後大吼,任誰也會嚇一跳的,我就不信你不會!」
「我沒說我不會啊!」他咧嘴一笑。「只是你這小子平日特別有膽識;所以我好奇想試試罷了。」
藍鈺訕訕地說:「二師兄,你那麼空閒不會去練功啊?幹嘛拿我耍著玩嘛!」
「臭小於,說話沒大沒小的!」他一把勾住她脖子,開玩笑地勒著她。「我可是你的二師兄,你讓我耍著玩也是應該的,知道嗎?」
「知道才有鬼!」
藍鈺趁其不備,先用手肘頂擊了他腹部一下,再翻身反將他壓倒在地,坐騎在他背上。
「不好意思,二師兄,這回又是我贏了!哈……」她得意宣勝,笑漫眼梢。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一個嚴厲的吼聲遠處傳來,他們倆停止斗玩,一同站起身,才見到由長廊另一端氣沖沖走來的古淮天。
「少堂主。」
兩個人異口同聲,也不明所以地互看一眼,因為古淮天的臉色就像剛踩了一坨狗屎一樣臭。
「你們兩個剛剛那樣成何體統?」
一想到方纔所見情景,古淮天心中醋海翻騰,想平心靜氣也不行。
「剛剛?」方亢恆被質問得一頭霧水。「我們師兄弟打鬧著玩而已嗣!對不對,阿鈺?」
「嗯。」藍鈺也不懂他幹嘛大驚小怪。「我跟二師兄常這麼打鬧著玩啊,不過他幾乎每次都輸給我就是了。」
她沒看出古淮天眼中的妒嫉,還豪氣地將手搭上方亢恆的肩,得意描述。
「瞧你這小子得意的,我是不想讓人我以大欺小才每次都讓你,你還--」
方亢恆才伸手要捏上她耳朵,就被古淮天突然抓住他的手。
「不准動手動腳!」他厲色告師弟,也將藍鈺搭在方亢恆肩上的手臂撥開。「以後不許你再跟她玩笑打鬧!」
「啊?」方亢恆臉上佈滿不解。「為什麼?我們師兄弟之間只是鬧著玩而已,從來也不會真的打傷誰或記仇在心,你不也老踢我屁股,那又沒什麼。」
「那怎麼能相提並論,藍鈺她--」
她是女的!
古淮天差點就脫口而出。
他煩躁地略皺了下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藍鈺她是你的『小師弟』,像剛剛她制住你的那種景象倘若讓你教的學徒們瞧見成何體統?你怎麼說也是我們天威堂的名師,怎可不注意自己身份?」
方亢恆搔搔他的招風耳,覺得這番話的確有點道理,要是被他那些小徒弟們瞧見他這個做師父的被人壓制於地,那他臉可丟大了!
「少堂主,你顧慮太多了,這裡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闖進的,二師兄那些徒弟們才不敢跑來--」
藍鈺一副無所謂的神態,話說到一半遭古淮天丟過來一個從未有過的嚴厲眼色才噤口不語。
「方亢恆,你先離開一下,我有話要跟藍鈺說。」
「喔。」
這回方亢恆沒再多說什麼就離開。兄弟多年,他一眼就瞧出古淮天正在壓抑怒氣,他再逗留肯定會自討沒,當然是溜之大吉。
「呃,那我也走嘍--啊!」
藍鈺瞧瞄頭不對也想溜,沒想到古淮天卻一把扣住她手腕,使力一拉便讓她踉蹌跌人他懷中,結結實實撞上了他強壯胸膛。
「你做什麼啦!好痛喔……」
她摸著撞疼的鼻尖,抬頭想抗議他的粗魯,可一見到他那張剛毅帥氣臉龐中一雙看似溫柔卻含著銳光的黑眸牢牢盯注她,讓她沒來由地紅了雙耳。
「就算你不拘小節也該有個限度!」他還是忍不住凝眉叱責她。
「你難道不懂有些事該避嫌嗎?除了練武時不得不的肢體碰觸,你不該讓府裡其他人貼近你,這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
他快被她氣死了!就算是練武也沒有哪招是騎到人家背上去的,更甭說她一個姑娘家光天化日之下和個男人弄成那樣有多「驚世駭俗」,可她還一副吊兒郎當,渾然不知所錯為何的態度,簡直就是想氣死他嘛!
「我會清楚才怪!」一直都跟自家兄弟這麼打鬧大的她,一點也不懂他幹嘛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你這麼說好像是我有什麼怪病一樣,別人都得敬而遠之,這太奇怪了!」她不服氣地挑眉直視他。
「再說,最貼近我的是你吧?你不也常牽著我的手?現在你還抱著我呢!其他師兄還不曾對我這樣過,是你說我是你的好兄弟,我才只准你一個人要牽就牽、要抱就抱的,你要是疑心親近我會有什麼問題,幹嘛不自己先躲得遠遠的?」
「我--」
「我要回家了!」
藍鈺賭氣一把推開他。反正時候也不早了,轉身便跑回自己借宿的地方,不想再跟他爭論。
「弄巧成拙了?」
古淮天本想追上她,但自他身後突然冒出的聲音卻拖住了他腳步。
「爺爺?」他一回頭立刻面露赧色。「您什麼時候--」
「從你對亢恆大發雷霆之時我就在了。」古野雄笑拈長鬚走到他面前。「談感情,你果然還是太嫩了,一頭栽進去就暈船,一個小姑娘就讓你方寸大亂,原有的冷靜全不復存了。」
古淮天無奈淺歎。「藍鈺可不是個普通的小姑娘,淘氣、好勝心強也就算了,她還會毫無顧忌地跟亢恆他們打鬧成一團,一點也沒想到她可是女兒身,看到那種情況您教我如何冷靜看待?」
古野雄呵呵一笑。「看來你對藍鈺用情已深,要不要爺爺派人去探出她到底是哪家千金,直接請媒婆上門提親,好讓你能名正言順地昭告天下男人都不許靠近你老婆三步之內?」
「爺爺!」挪揄之意他聽不出才怪。
「不開玩笑了。」他伸手拍拍愛孫臂膀,慈祥笑語:「正如你所說的,藍鈺不是個普通姑娘,你不能按一般的規矩來約范她。要她聽你的話也成,但那先要等到她對你死心塌地才行,否則只會適得其反、惹人討厭,到時就算爺爺親自上門提親,她不肯,那恐怕是八人大轎也抬她不動,你就甭想再討她做媳婦兒了!」
一說完,古野雄抖動著灰袍長袖微笑離開,留下古淮天凝眉傻杵,好-會才想起藍鈺負氣離去一事,連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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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懂我到底是來天威堂幹嘛的?」
負氣離開後,藍鈺在夕陽下一邊咕噥,一邊朝借住的佳佳姊夫家走去。
大老遠地跑來借住在她丫環的姊夫家,忍著一別數月的鄉愁,為的就是高超的劍法,可是和家人約定三月之期都過了一半,她卻連劍都沒握著。
「那個古淮天真是個怪人!」
她抬腳蹋飛了黃土地上的一粒石子,一肚子窩囊氣。
這輩子她還沒遇見過他那種男人,高興的時候跟她稱兄道弟;不高興的時候就劈頭訓她一頓,如果是有道理的,她也就認了,偏偏她根本就搞不懂他到底是為何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