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咳!一口味道又怪又噁心的泉水嗆得她咳嗽個不停,連眼淚都流出來了,直到氣息恢復順暢,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水池裡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妳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姚駱馨還沒有完完全全從十分鐘前的驚嚇回過神,雖然時節已經進入春天了,清晨和夜晚的溫度還是低得像冰似的,吹上一個小時的寒風就會著涼了,更別說泡在水裡。
「我、我也不知道。」雖然已經換上乾淨的衣服,而且雙手捧著冒煙的熱茶,梁浣浣還是冷得直發抖。
「不知道?」
「我一心一意想趕走那只毛毛蟲,然後就掉進水池裡面了。」
姚駱馨相信再聰明的人也會是有聽沒有懂,她沒辦法想像那個畫面。
「我最怕毛毛蟲了,牠們全身軟綿綿的好噁心哦!」想到那可怕的小東西,她全身的雞皮疙瘩又豎了起來。
「牠們的確很噁心。」
「……我懷疑牠故意整我。」梁浣浣的聲音轉為低吟,好像陷入沉思。
「毛毛蟲嗎?」
「賽姬……」
「賽姬?」姚駱馨越聽越糊塗。
剎那間,彷彿有一道閃電突然射中梁浣浣的大腦,她神情一正,「Agapanthus,我記得妳說過戀愛花園的泉水都很甘甜,是嗎?」
頓了一下,姚駱馨點點頭,「對啊,Gentiana每次泡茶一定要用那裡的泉水。」
「妳怎麼確定那裡的泉水都很甘甜,妳每一座泉水都嘗過嗎?」
「我確實從頭到尾將遇見的每一座泉水都嘗過了,甘甜的滋味真的無法形容,唯獨沒辦法證實傳說之泉是鹹的,因為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機會品嚐。」
鹹的?難道她喝到的那座泉水就是神秘的傳說之泉?
「浣浣,妳還好嗎?」姚駱馨輕輕推了一下失神的她。
-我……沒事,對了,我看到賽姬跑進戀愛花園。」
「賽姬對戀愛花園似乎情有獨鍾,每天一定要上那兒散步個幾回,如果牠會握筆,說不定牠可以完整無誤的把戀愛花園的全貌畫出來。」
原來是例行性的散步,她竟然白癡的跟了進去。
「我看妳還在發抖,我去幫妳弄碗熱湯。」
「不用了,我現在只需要補充熱量,早餐不是好了嗎?」
「我想應該好了,我去告訴吉娜可以上早餐了。」
太好了,她現在真的很需要飽餐一頓,她覺得自己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她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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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個噴嚏,梁浣浣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沉重,她好像生病了,她現在好想眼睛一閉,倒下來狠狠睡上一覺……忍著點,她就快下班了。
咬著牙,終於支撐到下班時間,她匆匆的跑到櫃檯取回自己的背包,並留了一張紙條給原本有約的韓拓人,準備搭上最近一班的旅館專車回別墅休息,可是半途卻遇到正從外面走進來的韓拓人。
「對不起,我今天沒辦法當你的嚮導。」強打精神,她哈腰表達歉意。
「我今天準備找妳去港口吃海鮮。」他不會讓她有任何「脫逃」的機會。
「我真的不行……」晃了一下,梁浣浣很自然的伸手抓住他以便穩住雙腳。
「妳生病了?」他發現她臉上異常的泛紅。
勉為其難的擠出一個笑容,她可憐兮兮的說:「好像是,我頭好痛,喉嚨很干很不舒服,眼睛酸得快睜不開。」
用手背大概測了一下她的體溫,她已經發燒了,他不放心她回別墅,「妳要不要先去我的房間躺一下?我那裡有感冒藥。」
「感冒藥?」她連忙點頭,這是她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他扶著她搭上電梯回客房。
渾渾噩噩,梁浣浣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什麼事,當她睡了一覺醒過來,精神好了一些,天也已經黑了。
迷迷糊糊下了床,她離開臥室來到前廳,一時之間,她不記得自己身在何處。
「妳醒了。」韓拓人似乎算準她這個時候會醒過來,他已經幫她準備好食物。
怔了半晌,她總算想起那段昏昏沉沉的記憶,「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沒什麼,妳肚子一定餓了,過來吃宵夜吧!」
看到食物,她眼睛頓時一亮,馬上衝到緊鄰陽台的餐桌坐下,狼吞虎嚥的大快朵頤,病了一場,體力都耗盡了,她需要飽餐一頓補充元氣。
「妳吃慢一點,沒有人跟妳搶。」他未過門的小妻子真的一點也不含蓄,但是這樣的她還真可愛。
沒有慢下來,她還是大口的享用美食,不過,總算有精力分心問他,「你怎麼會有感冒藥?」
「我是個醫生,出門習慣準備一些藥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你是醫生?」不知道為什麼,梁浣浣突然覺得有一塊石頭壓在胸口,好像有什麼事,可是摸不到一絲頭緒。
「不像嗎?」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比較像大學教授,而且是很有名氣、很威風的那種。」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有機會更貼近的觀察他,她發現,其實撇開逼人的冷冽,他有一種很沉靜的書卷味。
「妳是在稱證我嗎?」
「這麼說也可以,你應該知道自己很出色,就是不愛笑,這一點很可惜。」
「如果妳在我身邊,我就會常常笑。」
「嗄?」
眼神一沉,韓拓人的聲音有黑夜一般的深邃,也有朝陽一般的熱切,「我說,男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女人好,他一定是有所企圖。」
「你……對我有企圖?」他教她游泳,照顧生病的她,是因為他……這怎麼可能?她對他來說應該只是個小妹妹。
「我喜歡妳。」
遲疑了片刻,梁浣浣怯怯的、渴望的問:「哥哥對妹妹的喜歡嗎?」
「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他喜歡她……這是在開玩笑嗎?他怎麼會看上她這種青澀的黃毛丫頭?
「我喜歡妳,我要追妳。」
這件事情不對,她一直把他看成大哥哥,對他真的沒有非分之想……可是,她的心好慌,「不」字含在嘴邊就是出不了口,她是怎麼了?
「妳需要我再重述一遍嗎?」
「不,不必了,我吃飽了,我要回去了。」她是怎麼了?現在的她腦袋瓜子亂烘烘的鬧成一團,完全沒辦法靜下來思考。
「妳逃不掉的。」韓拓人一語雙關。
「我不能太晚回去,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
「好,我們明天再說,我先送妳回去。」
太好了,可以鬆口氣了,雖然是暫時,可是,對於現在只能用「六神無主」來形容的她,最需要的是回去好好靜一下,再來想想,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戲碼究竟是出於她的夢境,還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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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梁浣浣請假沒去旅館,原因是--生病。
她不過生了一場病,怎麼事情就變了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剛剛喝下傳說之泉,韓拓人就向她表白,難道他是女神許給她的愛情嗎?
永恆不變的愛情……這是每個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不求大富大貴,但願有個一輩子疼愛妳、守護妳的情人……
天啊!她在想什麼?她有婚約在身,沒有資格在外頭打野食……等等,她離家出走不就是為了逃離那門婚事,她有必要顧慮婚約嗎?現在,她應該很嚴肅的問自己,她對他真正的感覺,這才是重點嘛……
不行,雖然她逃離那門婚事,可是並不表示婚約真的解除了,就某一個層面來說,她還不是自由之身。
既然如此,事情再簡單不過了,拒絕他!可是,為何她的心如此茫然迷惑?
「生病的人怎麼可以坐在這裡吹風?」姚駱馨捧著托盤走進半圓形的陽台,盤上有一壺茉莉花茶和一對杯子,以及剛剛出爐的草莓蛋糕。
「老是悶在房裡,我都快透不過氣來。」
「來,喝杯熱茶,妳會覺得舒服一點。」托盤擺上茶几,在杯子裡倒滿了淡淡清香的茉莉花茶,姚駱馨在另外一張籐椅坐下。
「謝謝。」喝著熱呼呼的茶,感覺自己的心情似乎平靜多了,可是過了半晌,梁浣浣又按捺不住充滿迷惑的心,轉而一問:「Agapanthus,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妳也相信傳說之泉的魔力嗎?」
「為什麼不相信?」姚駱馨反過來一問,清透的目光蘊含著聰慧的光芒,彷彿可以將人們脆弱的靈魂看得一清二楚,「人生因為有夢想而心存盼望,可是單有夢想又有什麼意義?如果沒有堅持夢想會成真的信念,又哪來追求夢想的力量?因為相信,人可以做到自己認為無法做到的事,這才是傳說之泉帶來的魔力。」
似懂非懂,梁浣浣困惑的皺著眉。
「總歸一句話--當妳遇到愛情的時候,記得當個勇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