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撞擊力道讓林家華發出一聲哀嚎,因為他撞上的是水泥地而非樹林裡較為柔軟的泥上地。
兩名警察立刻持槍上前,槍口對準林家華。
「你被逮補了。」
這一切都發生的如此迅速,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何以笙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柯旭然怒氣沖沖的朝她走來。
「為什麼這麼做?」他大吼大叫著,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智。「你差一點害自己送命,你知不知道?」
她沒有答腔,轉頭看著林家華被拷上手銬,被兩名警察帶走。
惡夢結束了,那一瞬間,她覺得所有的力氣彷彿都從她的身體裡被抽走,想到方纔那危急的一刻,直到現在她仍是餘悸猶存。
「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他氣得大叫,恨不得狠狠搖晃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發誓會宰了那個畜生!」
何以笙轉頭看他,忽然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救了我。」她說,彷彿直到現在才想到這件事。
他沒好氣的道:「很高興你還記得。」
「一切都結束了。」她撲進他的懷裡,此刻,他才明白她心中有多害怕,因為她的身體正微微的發抖。「終於結束了……」
柯旭然緊緊抱住她。
感謝上天她沒受到任何傷害,否則他不串了那個傢伙才怪!
「是的,一切都結束了。」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喃喃道:「你真的嚇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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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各家新聞台都播出了這個新聞。
何以笙和柯旭然坐在病房內,看著村民興高采烈的在螢幕上描述事情的經過,不禁相視一笑。
「這件事應該可以讓叔叔伯伯們說上一陣子。」她切掉電視,起身替他蓋好被子。
「我相信。」他故作嚴肅的點頭。「不過咱們的護士小姐可不太高興。」
想起他們一行人回到醫院,護士小姐發現跑掉的病人帶著裂開的傷口回來時,臉上那鐵青的表情,何以笙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大概是她所見過最下合作的病人。」
「為了你,也是沒辦法的事。」他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愛你。」
她猛然抬頭,眼底沒有驚喜,反而充滿驚慌。
「你不該那麼說的……」她咬住下唇,沉默了一會兒,用較平靜的語氣開口,
「我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的意識清楚得很。」他皺眉。「你是在暗示什麼?」
「我只是想說……也許在你說出那三個宇之前,應該好好想想它代表的意義。
我是說……你對我的瞭解多少?我們才認識多久?你怎麼可能愛我?」
「愛就是愛,和那些都無關。」他將她拉向自己。「也許你很難相信,但是我是認真的。」
她相信,但是她下能接受。
濃濃的悲哀籠罩著她。
「你該睡了。」她靜靜的道。
她的反應有些反常。柯旭然想著。
「難道你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何以笙知道,他是希望她和他一樣,說出那三個字。但是即使她想,她卻不能。
「嗯……或許有吧。」她偏著頭想了一會兒,開玩笑的道:「如果你再不上床睡覺,護士小姐會氣瘋的?」
他的臉色一沉。「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沒有辦法……我是說,發生了太多事,我需要時間……」
柯旭然抱住她,溫柔的道:「沒關係,我願意給你時間。」
「謝謝你。」她露出笑容,但那笑中有著濃濃的哀愁。「現在,可以睡了嗎?」
幾個小時過後,當他已經熟睡,她悄悄的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注視著他的側臉許久。
對不起。何以笙在心裡對他說。
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她悄悄的離開了醫院。
第十章
瞪著手中的支票,柯旭然有一種殺人的衝動。
距離她不告而別已經過了兩個禮拜,當他在醫院醒來時沒有見到她,還以為她只是回去拿個東西或出去買早餐,但是何家兩老卻一臉歉意的告訴他:她已經獨自一人回台北了。
那時他原本就想出院,但是醫院方面和村民都說,他的傷勢沒辦法開這麼遠的車回來,硬是把他留在那兒住了十天。
他一回到台北,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但是打她的手機回應的訊息是手機停用,打到工作室,他的電話永遠接不到她的手上。
他甚至到她家外頭等她,但警衛卻告訴他,她回來的那天便開始著手準備搬家,三天後找到新房子就搬定,沒有留下新地址。
這一切都擺明了她是故意在躲他。
而今,她透過工作室的名義寄給他一張金額不算少的支票,列印的信裡只用短短數句話表示這是給他的酬勞以及他因保護她而受傷的賠償金,署名是她的名字,但他懷疑這信是她叫助理打的。
這算什麼?柯旭然咬牙切齒的想著:如果她不愛他,不希望他繼續糾纏她,大可面對面說清楚,他絕下會死纏不放,這麼做又算什麼?
他將手中的支票揉成一團,拋得老遠。
事情還不夠明顯嗎?他嘲弄的對自己道:人家對你沒有意思,想用錢把你打發走,要是識相的話,你就該滾得遠遠的……
啤酒罐從他手中飛了出去,他狠狠咒罵幾聲,將自己拋到沙發上。
他不相信何以笙會這麼絕情。
一定有原因……但原因在哪裡?
門鈴聲響起,他坐直身子,懷抱著可能是她的希望前去開門,但站在門外的卻是一個英俊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瞪著他,皺起眉頭道:「你媽說得沒錯,你看起來像個流浪漢。」
他翻翻白眼,旋身往裡面走去。
「什麼風把你大少爺吹來的?」
孫御堂走進屋內,小心翼翼的避過被啤酒潑到的部分,選了一張看來還算乾淨的椅子坐下。
「這麼說吧!」他以食指敲著桌面。「就當是聖誕老公公送你一份禮。」
柯旭然沒好氣的道:「現在是七月,聖誕節還久得很。」
「那算是好朋友送你的見面禮總行了吧?」他彎身拾起地上的小紙團,打開來看。「不錯的報酬嘛。」
現在柯旭然大概知道這個好朋友何以百忙之中抽空來看他了。
「我媽都跟你說了,是嗎?」
「用猜也猜得到。」孫御堂面無表情的道:「你之前常常在新聞裡出現啊。」
「她叫你來勸勸我,死了這條心?還是要我跟別的女孩子相親?」
「都不是。」孫御堂的撲克臉上出現難得的笑意。「我不是說了,我是來送一份禮的嗎?這就是禮物。」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柯旭然。
那只是一張便條紙,上面寫著日期和時間。
「這是什麼?」柯旭然反覆的翻轉那張紙,好像答案會自己跑出來。
「你覺得呢?」孫御堂的表情像是受不了他的反應居然如此遲鈍。「難道是我約你出去吃飯的時間?」
「該不會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孫御堂點頭。「沒有用的,看見我,她的助理連門也不會開,我試過了。」
「如果是我呢?」孫御堂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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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事件已經結束兩個禮拜,而她也已經重新開始營業一個禮拜,但是成果並 不算好。
許多客戶不曾再出現,業績直線下滑。
這個結果何以笙之前多多少少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發現情況比她預期的還要悲慘時,仍然忍下住覺得難過。
正當她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發愁的時候,外頭傳來的吵鬧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麗梅,怎麼了?」
她開門走出去時,完全沒有料到會看見柯旭然——那個兩個禮拜來無時無刻不佔據她腦海的人。
「你……」她一句話也說下出來,尤其在接觸到他飽含怒意的眸子時。「你不能這樣闖進來……」她艱難的開口,「這是犯法的……」
「他是我的朋友。」孫御堂開口,「昨天我的秘書應該有打電話過來預約了,我們是事先預約好的。」
這太卑鄙了。何以笙想大叫,但還是忍了下來。
「你是孫先生?」見他點頭,她續道:「可以請你的朋友在外頭稍待嗎?」
她就這樣站在那兒,用疏遠的口吻和態度稱呼他為某人的朋友!那一瞬間,柯旭然幾乎想掉頭離開。
他是在自取其辱。
孫御堂看出他的想法,伸手按住他的手臂。
「我不記得昨天你的助理在電話中有提到不能攜伴參加?」
她可以拒絕。何以笙想著,卻找不出任何合情合理的藉口。
「好吧……」她轉身走進辦公室。「兩位請進。」
她率先走了進去,沒有回頭看那跟在身後的是誰,當她轉過頭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柯旭然輕輕關上門,兩手抱胸靠在門板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