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發覺陸沄的舉動,整個身子倏然僵直。
「不可以……」她吶吶哀求,情慾仍未散去的眼眸楚楚凝著他。
他不可以摸那裡!
但來不及了,他強勢往下探入。
「啊!」她猛抓住他的手腕,整個人幾乎彈了起來,卻被他壓制回身下。
「不要……好、好羞人……」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無助的啜泣出聲。
陸沄明白她的羞怩,不斷點吻著粉頰,柔聲安慰她。
「這是你熱情的證明,不需要害羞。」他附在耳側低道。「我喜歡你的這份熱情。」他喃喃低訴。
他再深入些許,她無法承受的訝喊出聲,兩手仍緊緊抓著他的手腕。
滿佈情慾的臉龐已是香汗淋漓、氣喘吁吁,身體因突來的介入,覺得好像不再是自己的。
她開始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好像浮了起來——她放聲呼喊,隨著身形的飄浮,聲音也愈來愈高亢,終於雲端——
陸沄目不轉晴的注視她第一次迸發快感的模樣,黑瞳底映出她高潮時炫目的臉龐——
只能到這裡了,他知道要是再繼續下去,處子的生澀會讓她很難受,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他細吻她紅艷如火的臉頰,低低訴說情話。
第六章
「這些是陸沄家和辛家馬場的帳本——」小梅將一冊冊的帳簿放上案前,和陸沄解釋這幾年馬場經營的情況。
「辛公子把陸沄家馬場照顧得很好,我想,由他來接手馬場往後的經營,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陸沄坐在案前,大致上將帳冊瀏覽了一遍,抬頭對站在他身側的小梅說:
「嗯,他的確是最合適的人。可是以辛家目前的財力,連贖回辛家馬場的產權都嫌困難了,你要他們怎麼買下陸沄家馬場?」
「應該沒問題。我的想法是,當初老爺買下辛家馬場時,只拿了辛家的地契,並沒有簽什麼渡讓合約,所以辛家馬場的產權在名義上還是辛家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建議辛公子拿辛家馬場跟錢莊抵押,借出一筆款子用來買下陸沄家馬場,以他的能力,還這筆錢絕對不是問題,而且,家業之中也有錢莊,正好一舉兩得。」
陸沄點頭稱許。「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心裡卻莞爾一笑。
這小女人平時總是怯生生的,不管跟誰說話動不動就臉紅,可是一談到和數字、錢財有關的話題,立刻判若兩人!不但條理分明,而且獨具見地。
「你真是個人才!」這是他第一次讚美女子的才氣。
小梅一愣,頓了下才明白陸沄是在稱讚她,粉臉飛快竄紅。
「我在帳房這麼多年,又跟著陸沄總管,當然懂這些。」她喃喃解釋道。小梅沒說的是,若不是少爺當年對她說了那些話,她哪有今天這些能力啊?
即使是被爹娘賣到陸沄家,做人奴婢的她卻能夠開開心心的過了七年,這都是因為有少爺啊!而今,只剩一年她的賣身約就屆滿了……
想到這兒,小梅覺得非再開口問一次不可。
「少爺,您真的不願意接管陸沄家馬場?」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在我爹的眼下過日子的。」什麼事都被人安排好,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可是這裡是涼州,離長安那麼遠,老爺根本干涉不到啊!」
陸沄苦笑一聲。情況哪是這麼單純?以他爹的個性,只要他接手一個、就會有再一個、再下一個,更何況——
「總之,我們父子之間的問題已經存在很久了,我一時之間也說不明白,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接管家業。這次來涼州馬場,已經是我最大的限度。」還不是為了她!
「可是少爺……」
陸沄直接打斷她的話,問:「你怎麼還叫我少爺?」濃眉不禁輕皺起來。
小梅張口結舌,怯怯回說:「這是應該的啊……」不叫他少爺那要叫什麼?
猿臂一伸,還來不及反應,小梅整個人被他往懷裡帶,跌坐在他大腿上。
「……別、別……會有人……」小梅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明白,這裡是偏廳房,隨時都會有人進來啊!
「你管別人怎麼看?」陸沄向來作風大膽,卻惟獨對她小心翼翼,像呵護一朵花兒似的。
小梅只能咬著唇,反正說也說不過他!
「你聽過哪個做妻子的,會叫自己的相公『少爺』?」他佯裝老大不高興地說。
「是沒有啊。」小梅輕聲回答,覺得自己又惹少爺不開心,有點慌。她竟沒察覺出陸沄話中的意思?!
「這不就得了?那你還叫我『少爺』?」
「少爺,您這話跟叫自己的相公『少爺』……有什麼關係啊?」最後一句說得氣弱無力,因為她總算懂了,但臉色卻是一陣青、一陣白。
陸沄瞇起眼,覺得小梅的反應很不尋常。女人聽到這種事不都是該喜極而泣嗎?
「怎麼回事?」他問。
小梅動了動唇,卻說不出話。
她難得主動的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前,一徑地搖頭。她從來沒有想過少爺會想娶她,這是她從來就不敢奢想的事啊!她只想趁這最後一年待在少爺身邊,這樣她就很滿足了,真的。
「別告訴我這是你的回答。」他冷冷地說。「若是,我會立刻在這裡要了你。」
話一出口,嬌柔的身軀微微發顫。她悶聲說:「少爺忘了我的身份了嗎?」她是陸沄家的奴婢!
「什麼身份?不過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妻。」他簡單扼要的回答,給她最絕對的承諾。
小梅的手更是緊緊抱著他。這是她朝思暮想了七年的人啊!
但少爺說什麼都不肯繼承家業,現在又想要娶一個奴婢,老爺知道一定不會允許的!這七年來,老爺為少爺物色了多少姿容、德儀兼備的女子,而她岳小梅沒有一樣是比得上人家!
若娶了她,少爺和老爺一定會被人恥笑的!她怎麼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少爺……我爹娘已經替我定下婚約了,就等我回鄉嫁人。」她輕聲細語,說得支支吾吾。
「這種謊話你也敢講?」若真有此事,以她的個性,絕對不會跟他在草原上做出那件事!那時在馬上,她悶在他懷裡說出那些話,騙得了人嗎?陸沄兩手抓著她的肩膀,要她面對他!
卻見兩頰淚痕斑斑。她哭了!?她悶聲偷哭,是不想讓他發現嗎?
「你?」他輕歎一聲。知道她的個性就是這樣,什麼事情都往肚子裡放。
陸沄強迫自己冷靜片刻,思索她不尋常的反應。倏然心念一動,他明白了!
「我很瞭解你,可是你卻不瞭解我。」想他陸沄什麼時候在意過旁人的眼光?
「我、我……」淚水像是再也止不住,滂然而下。她想解釋,卻哽咽到語不成句,看在他眼裡分外心疼。
之前因她遲遲不肯允諾的怒氣,早就煙消雲散了。
「乖,別哭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抱住她,讓她偎在胸膛上,一手輕撫她的發,邊輕聲安慰她。
「不過,我是不會改變我的心意的。」他還是固執地做出宣告。
廳房內,陸沄和辛繼宗對坐案前,討論有關馬場移轉的事宜。
「跟錢莊借款的事,小梅會寫封信給我爹,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陸沄說。
「繼宗謝過少爺。」辛繼宗拱手說道。「好在您願意讓我頂下陸沄家馬場,不然馬場一旦脫手,辛家馬場也會被一併頂讓出去。」辛家世世代代的心血就再也沒有機會掙回來了。
「這也是岳先生的意思。」看辛繼宗眼神陡然發亮,陸沄再補上。「我是說來涼州之前,他就告訴我,你絕對是最佳的買主。」
他真是看不慣有其他男人對小梅流露出傾慕的眼光!
「少爺,有件事我百思不解。」辛繼宗試探一問。
「請說。」
「岳先生很重視陸沄家馬場,雖說馬場的事情多半都是我在打理,可是岳先生人在長安,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從批馬價、植牧草、每個月的帳目支出……許許多多的細節,都是岳先生居中幫了我的忙。」
陸沄微點頭,繼續聽他說下去。
「岳先生在信中跟我提過,他說回鄉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要讓陸沄家馬場脫胎換骨,成為涼州最好的馬場。因為少爺愛馬,他說您要是有機會來一趟涼州馬場,一定會喜歡上這地方。」沒錯,他是真的喜歡這裡!
心想:那個小女人怎麼會懂他?他不是回長安,在帳房第一次見到她?
「她還說了什麼?」陸沄穩住自己,平靜地問道。
「岳先生常提到少爺,不,應該說,我們信件往來了四年,他每一封信裡都會提到少爺。」
辛繼宗沒察覺陸沄細微的異樣,繼續說:
「岳先生跟陸沄家的感情一定很深,連要回鄉了,都還掛念著少爺。我記得有一回他在信中說到,等少爺來到涼州,也許他已經不在陸沄家,可是只要想到少爺能在他曾經負責的陸沄家馬場裡養馬、騎馬,就覺得自己這些年過得很有意義。他說,這是他在陸沄家惟一能為少爺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