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不得不承認王駱軍的確是個很棒的情人,他帶給她前所未有,甚至是刻骨難忘的甜蜜銷魂滋味,直到現在,她還暗暗回味不已!
是誰說女人為愛而性?是誰說慾望不能脫離愛情而單獨存在?
如果這些說法都成立,那麼就能解釋她這麼容易就讓王駱軍佔有了自己,成為她的第一個男人,可再仔細探究,她真的是情勢所逼,為了父親、朋友而犧牲了自己,萬般無奈的委身於王駱軍嗎?
她——曾筱昕會有如此偉大的胸襟和情操嗎?
所謂願者上鉤,道理即在此了。
有時曾筱昕也很討厭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缺乏堅強的意志,這麼容易就屈服在王駱軍布下的激情裡而無法自拔,她不禁害怕自己真的就這麼掉進他織就的情網中。
想起夜裡的抵死纏綿,想起他在她體內的灼熱快感。
她不覺又是一陣戰慄,小腹內一股熱流竄起,她緊抱著自己雙臂,用力的用頭,企圖用掉那如烈焰般的灼燙感。不行!她一定要擺脫這個魔咒,深吸一口氣,她振作精神的繼續尋找食物。
找遍整個屋子,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她頹然的倒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怔,腦海裡又浮現纏綿的畫面,她搖了搖頭,心想幸好此時王駱軍不在身邊,否則她真不知要如何面對他?
想著想著,肚子又咕嚕咕嚕叫了起來。老天!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曾筱昕撫了撫肚皮哀嚎。
天啊!這件事要讓保守的阿爸知道了,她不被剝層皮,然後掃地出門才怪!
鈴!鈴!鈴!
擱在地毯上的電話乍響,打斷了曾筱昕的思緒,她一個翻身,拿起話筒,一聽到低沉的男性聲音,不分青紅皂白的便罵:「去你的,把我關在這裡,是不是準備把我給餓死?」
電話彼端的男人一愣,不解的反斥道:「你在說什麼鬼話?」
忙於公事的王駱軍,一心繫著紅粉佳人,才特地撥電話回來問候,不料得到的卻是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責罵。
「王駱軍,你要囚禁我,好歹也要在冰箱裡放些東西給我吃吧!」曾筱昕劈哩啪啦的嚷著。
冰箱、東西、囚禁她?
停頓半晌,王駱軍突然領悟的爆出狂笑。
「哈……」
這頭腦簡單的女人,還真是有趣。他邊笑邊暗忖道。
「你還敢笑?」她怒火更熾的大吼。
「好、好,我不笑。小姐,我記得我好像在你胸口裡塞了把鑰匙,哦!再說我好像也沒有限制你的行動吧?」
說完,王駱軍隱約知道她為何會如此吸引他了。
她實在太單純、太可愛了。
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的溫存,他頓時一陣心癢難耐,若沒那麼點定力,他早丟下公事,趕回公寓,好好的愛她一番!
「噢!」她怔愣低呼!是呀!人家可什麼也都沒說!
「我可沒囚禁你,腳長在你身上,你有絕對的行動自由。」他失笑道。
「可你……又說……我要做你一個月的女人……」她吶吶說道。
「沒錯呀!但這和囚禁你沒有關係吧?你那小腦袋瓜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他故意糗她。
聽著隱含笑意的聲音,曾筱昕冒火的對著話筒大叫:「你去死,該死的臭男人。」
「啪!」的一聲她咒罵的摔上電話,一躍而起,飛快的穿上自己的衣服,「砰砰!」幾聲門響,火箭般的衝出王駱軍的公寓。
???
離開王駱軍的豪華公寓,一個鐘頭後,曾筱昕已經坐在梁亞菱家的明亮廚房裡,等待好友為她張羅飯菜,祭祭她的五臟廟。
「你到底在忙什麼?怎麼會搞到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梁亞菱邊忙邊咕噥。
「我只是忘記吃飯。」曾筱昕敷衍的搪塞,一邊微傾著身子逗弄娃娃車裡的小嬰兒。
「我昨天看到新聞報導,古跡自救協會解散了。」
「嗯,我又失業了。」她沒精打采的問答。
瞄了眼意興闌珊的曾筱昕,梁亞菱認真的再問:「那你有什麼打算?」
「再找工作!」肩一聳,她無所謂的說。
「那你去找了沒?」
猶豫半晌,曾筱昕才吞吐的哼答道:「找了。」找了份輕鬆的情婦工作,她在心裡回答。
不久,梁亞菱將色、香、味俱全的海鮮燴飯放到好友面前,不死心的再叨問:「那找到工作了嗎?」
「沒有。」曾筱昕囁嚅的答,趕緊拿起筷子埋頭大吃了起來。
「慢慢吃,沒人和你搶。」望著好友狼吞虎嚥的模樣,梁亞菱直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都三十歲了,好歹也該做點生涯規畫吧!」
含著食物、一聳肩,曾筱昕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嗯,生涯規畫。」她漫不經心的重複。
見狀,梁亞菱為之氣結,微提高音量了:「你不想這麼早結婚沒關係,可總也要有個目標呀!瞧你三天兩頭換工作,再這樣蹉跎下去,你的人生、青春都去掉一大半了。」
人生?青春?她璀璨的人生都教王駱軍給徹底顛覆了。而青春嘛!大概也所剩無幾了。曾筱昕暗歎地忖著。
「筱昕,我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梁亞菱沒好氣的再問。
睇了一眼激動的梁亞菱,曾筱昕除了吃飯,還是吃飯。
「你真打算讓你阿爸養你一輩子嗎?你阿爸年紀都一大把了,該到要享清福的時候了,可你卻還在……」
鈴!鈴!鈴!電話鈴聲乍響。
「電話響了。」曾筱昕指了指掛在牆上的電話。
狠瞪了曾筱昕一眼,梁亞菱這才起身走過去接電話。
「喂!敬航呀!嗯!又有應酬,不回來吃晚飯?好,我知道了,拜拜。」掛上話筒,呆愣片刻後,梁亞菱才心事重重的坐回曾筱昕身旁。
飽餐一頓的曾筱昕,滿足的抹了抹嘴,細心的打量眉宇深鎖的好友,輪她關心的詢問起來了。
「怎麼了?有心事?」
「最近敬航的應酬突然多了起來。」梁亞菱問答道。
「他事業繁忙嘛!這有什麼好煩心的?」
「你不知道,以往除非是很重要的餐會活動,否則他都把所有的應酬交給部屬去處理,可是最近這些日子……」說到這裡,梁亞菱憂慮的停頓了下來。
「怎麼樣?快說呀!」曾筱昕沒耐性的催促。
「他經常在外面過夜,有時連個交代也沒有。即使我問他,他也不回答,經常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脾氣也變得很暴躁。」
想起報章雜誌經常報導的丈夫外遇的幾項徵兆,曾筱昕乾脆直截了當的問:「你在懷疑什麼嗎?」
聞言,梁亞菱受驚似的猛搖頭,逃避似的回答:「不,我沒有懷疑什麼,我……連想都不敢想。」
真是鴕鳥心態,真要發生外遇了,不去想就行了嗎?曾筱昕暗忖道。
「好,那你就什麼也別想。」她不甚有誠意的安撫。
「我……我是說……可能是公司營運出狀況。你看,最近經濟不是很不景氣嗎?所以,我在想敬航大概是為了公司的事在煩心……」梁亞菱叨叨絮絮的,愈說愈小聲。
「對,也許真是公司出了問題,那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曾筱昕跟著附和安慰。
「嗯!我不胡思亂想、不胡思亂想。」梁亞菱連連點頭。
可是曾筱昕還是忍不住建議:「要不要直接找你老公談一談?」
梁亞菱還是搖頭,軟弱的苦笑道:「沒用的,我只要開口表達關心,他就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你說我能問嗎?」
曾筱昕無力的沉默了。
她雖和梁亞菱是閨中密友,但論及感情一事,她終究只是個局外人。
「筱昕,你說我該怎麼做?」梁亞菱緊握著好友的手,無助的呢喃。
「如果敬航真的外遇了,那我該怎麼辦?」到底她還是說出口了。
望著一臉憂情迷茫的好友,曾筱昕也跟著茫然了……
???
夜晚,心情極佳的王駱軍迎著徐徐晚風,吹著口哨,開車疾馳於平坦的大馬路上,一心急著回公寓會佳人。
他的眉宇間,淨是意氣風發,近來,台灣幾個大企業紛紛傳出財務吃緊、縮編倒閉等狀況,股市一度長黑,整個經濟環境是一片愁雲慘霧。惟獨他主持的翔翰集團,絲毫未受金融風暴影響,持續穩定的成長,令財經專家嘖嘖稱奇。當然,王駱軍也不是沒有煩惱,例如這次的九芑鄉科技城開發計劃,就引起外界莫大的反彈聲浪。
面對民間文化團體以及當地居民的反抗,備受壓力的王駱軍,只能沉著應對、見招拆招了。
不過,他已經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一旦成功,不只能興建科技城,也能保住慈佑寺,如此一來,他既能推展事業,又能實踐承諾、懷抱佳人。
這時的王駱軍幾乎忘了自己以前卑劣的算計……
佳人!想起曾筱昕,他全身便一陣酥麻,腳下油門不覺直踩到底。
行駛間,擱在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他伸手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