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穎,你冷靜下來好嗎?」他使勁的握緊她扭動不停的雙手。
「憑什麼?你滾!我不想再見到你。」她厲聲的喊出違心之言。
「我們之間的一切都過去了,你聽懂沒有?」隨著激烈嚷喊,她更加猛力的扳動手腕,急欲擺脫他溫熱的大掌。
「穎穎,原諒我,當初我會不告而別,匆匆飛回台灣結婚,完全是因為老頭子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不在他的限期內迎娶亞菱,就取消我的繼承權,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犧牲了我,對不對?」王穎氣怒的接腔。
憶起當年那段痛不欲生的過往,她是既傷心又憤怒。
「穎穎,我是不得已的……」洪敬航張口急欲解釋。都怪他當時怯懦,不知該如何向她開口,最後才選擇不告而別。
「穎穎,你聽我說……」
「夠了,我不要再聽你編造的爛借口,我對你的愛,早在我劃下那一刀時就死了,死了,你懂嗎?」她用力掙扎嘶吼著,斑斑淚水汨汨流下。
聞言,洪敬航立刻扳直她的手腕,推高她的袖子——赫然驚見一道醜陋的刀痕!
「你這個傻女人、笨女人。」那道自殘的傷痕,是如此揪痛他的五臟六腑,他心痛的低斥。
緊緊凝睇著,他驀地拉她入懷,低頭封住她溫軟抖顫的唇……
「唔唔……唔……」王穎更加用力掙扎,一心想推開抱住自己的龐大身軀。
不、不……不要了,她不要再痛一次了,她不要再受傷害了……她更不要和有夫之婦牽扯不清。
一次的背離已讓她千瘡百孔,若再受創一次,她一定會崩潰的,不要……她不再愛他了……
「穎穎,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當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洪敬航傾訴著,有力的臂膀仍是不肯放鬆。
「不要,我不要再痛一次,不要……」她也喃喃低吟。
纖細的王穎終究敵不過男人的力氣,屈服在他蠻橫的熱情之下,漸漸的,深藏的情意一發不可收拾,刻骨思念更是傾洩而出,她不覺抬手緊緊環抱住男人的頸項,火熱的回應綿密的熱吻。
洪敬航猛力的抱起了她,來到車頭前,一個使勁將她壓躺在車蓋頭上,整個人覆了上去。
往日的纏綿記憶,緊緊攫住陷入意亂情迷的男女。
「穎穎,我愛你。」他意亂情迷的迭喃不休。
「不,你沒有資格,你沒有……」她喃喃應道,卻無力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反而不受控制的拉扯他的領帶、襯衫,熱烈的承受他狂烈的需索。
「是的,我沒有了……沒有了……」洪敬航痛苦的承認,一邊卻又將她的窄裙推上腰際,然後再急切的扯開自己的褲扣,腰際一低,挺進久違的溫暖……
「唔……」她嚶嚀呻吟,完全開放自己,承受更多更驚猛的熱情,忘我的迎接體內如火焰般的律動。
斜陽垂懸,就在人煙稀少的山林幽徑,久別重逢的昔日戀人,重燃愛火,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情慾裡……
第四章
晨光乍現,一夜無眠的梁亞菱枯坐客廳沙發上,等候徹夜未歸的丈夫。
她滿腔的焦灼不安,幾度拿起電話,卻又頹然放下,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丈夫的交友狀況以及可能去處。
結婚兩年,這是丈夫首次徹夜不歸,而且連個電話也沒有。
看著牆上的掛鐘,已是清晨五點多,可不到上班時間,公司電話自然無人接聽,最後梁亞菱只能幹坐客廳裡,守著電話窮著急,除了等待丈夫主動回電,別無他法。
她只有耐心的等待——
當初,她會嫁入洪家,全是父母的主意。
只因她的父親早年在大陸時,和洪敬航的父親是同窗好友,後因戰亂輾轉來台,自此失去音訊。
沒想到分離二、三十年,竟在台北街頭巧遇,異地重逢,各人際遇也都不同,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結果,在一席敘舊的聚會上,兩老就決定親上加親,為子女訂下婚事,而她也就憑著一張相片,點頭下嫁甫回國的洪敬航。
說她傻氣吧,好歹她也是個現代知識份子,可光憑一張相片竟也能讓她心動,懷抱憧憬忐忑的心情走進婚姻,生養孩子,從此過著相夫教子的平淡日子。
生為一個女人,求的不就是一個好丈夫、好歸宿嗎?看多報章雜誌上的男女情殺等種種感情紛擾事件,梁亞菱其實是感到很幸運、很滿足的。
她不但嫁進豪門,過著養尊處優的少奶奶生活,又有一對很疼愛她的公婆,不但喜獲麟兒,又有體貼她的好丈夫,她還有什麼好苛求的?
雖然她和洪敬航婚前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但婚後他對她也是關懷有加、呵護備至,彼此間相敬如賓,倒也培養了些許夫妻情分出來了。
可是,不知為什麼?近日來洪敬航顯得魂不守舍,沉默陰霾得可怕,她只要稍加詢問,他便面露不耐之色,幾次後,梁亞菱也不敢再問了。
突然,房裡傳來寶寶哇哇大哭的聲音,驚醒了胡思亂想的梁亞菱,她失笑的抬手敲了下自己的頭,然後起身走向臥房,一邊暗罵自己——
瞧你神經兮兮的,敬航又不是外遇,只是……外遇?
她猛然一震,停下腳步——
外遇?敬航外遇?會嗎?可能嗎?敬航有可能外遇嗎?她心悸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
豪華公寓的電梯門打開,惶惶不安的曾筱昕舉步維艱的踏了出來,左右張望了一下,緊捏著手上皺巴巴的紙條,來到鏤花漆銅的鐵門前,猶豫著要不要按門鈴?
昨天渾渾噩噩的離開翔翰集團,她恍如遊魂般的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不知不覺竟又回到自己租來的小公寓。
然後,天黑了,她就這麼不吃不喝的呆坐了一整夜,胡思亂想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漸明,她終於了悟王駱軍的意思和行為了。
「做我一個月的女人,那麼……令尊的廟宇,不但保得住,就連龍教授的官司也可以一筆勾銷。」他是這樣說的。一個月的女人?換言之,也就是做他一個月的情婦!
原來這就是王駱軍的交換條件!
原來這就是王駱軍要她出面的真正目的!
原來她——曾筱昕成了交易物!
原來只要她把自己當做祭品,那麼阿爸的廟宇不但得以保存,就連龍教授也能免除牢獄之災。原來這世界充滿了醜陋和不公,只要有權有勢,就能為所欲為的壓迫別人。
站在鏤花鐵門前,她咬著下唇,躊躇再躊躇、猶豫再猶豫,硬是無法鼓起勇氣按下那圓形小巧的門鈴鈕。哦!對了,她都忘了口袋裡躺著一串鑰匙呢!望著緊閉的大門,她心神不寧的躊躇著。
這一進去,她能全身而退嗎?曾筱昕不覺環抱住自己的雙臂。
腦海裡浮現昨日那熾烈的擁吻,令她又是一陣戰慄,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體內也不由得發燙……一股莫名的情慾翻滾。
眶啷一聲,鐵門突然自動打開來,她不禁一愣。
「進來,把門關上。」霸道的丟下話後,男人逕自轉身回屋子裡。
這時間,他不是該在公司嗎?
怔愣片刻,曾筱昕才如履薄冰的踏進門檻,僵硬的拉上鐵門,走進屋子裡,就這麼手足無措的緊挨門邊站著,動也不敢動的轉動眼珠子,暗自打量陌生的環境。
那是個一目瞭然、以乳白色系設計為主調的屋子,沒有任何有形的牆壁隔間,舉凡客廳、臥室、書房、視聽室,乃至衛浴間,皆運用了噴砂玻璃及傢俱給巧妙的區隔開來,成為極具流動感而又完全獨立的空間。
當視線不期然的落在右前方臥室內的那張貼地大床上時,曾筱昕心臟陡地收縮狂跳,下意識的緊捉住襯衫領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奇怪的是……心地深處竟有股說不出來的渴望!
而屋子的男主人——王駱軍,並不搭理愣在玄關邊的曾筱昕,反倒坐在書房裡的電腦前,飛快的敲打著鍵盤,專注的處理公事。
終於,曾筱昕受不了這僵凝的氣氛,按捺不住的出聲大喊道:「我來了!」她重複昨日在翔翰辦公室裡的話。
王駱軍仍是不理,逕自低頭忙碌著。
「都十一點了,你不用上班嗎?」曾筱昕顫抖的擠出可笑的問題。
男人臉上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但……還是不睬她。
然後,她又毛躁的尖嚷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刷的!王駱軍猝然轉動椅子,兩眼如鷹般直盯住倉皇的曾筱昕。
屏息望著逐漸逼近的高大身影,她驚悸的後退,整個人背緊貼到大門上。
「你、你……要做什……麼?」她囁嚅的說。
居高臨下的王駱軍悶聲不吭,五指大張的插進她如馨的黑髮中,低眸細睇那張佈滿驚惶神色的小臉蛋。
「你、你……到底要做、做……什麼?」她驚慌的再問。
「人都來了,你說我要做什麼?!」輕輕說著,他低頭輕吻她光滑飽滿的額頭、眼瞼、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