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銘心的悸動,韓妤開口要求。「我要離開太傅府。」這樣做最好,永遠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
「不准。」慕珣回過身來。
「我可以回隱心谷等華爺爺,不需要待在這裡。」韓妤仍舊以為蟾華老人出遠門去辦事,所以將她寄放在慕珣這裡。
「你真會乖乖回隱心谷?」慕珣已經查出她上妓院的原因,也查出她出現在不同妓院的原因,她要找失散的姐姐韓浣。韓浣……如果他沒料錯的話,或許近日會有線索。
「我當然……會。我的家就在隱心谷,不回隱心谷要回哪!」韓妤義不正、辭不嚴。「總之,我不想待在這裡了,我有好多事要做,不管華爺爺的意思是什麼,我不想被軟禁,我一個人可以活得很好,不需要——唔……」韓妤話還沒說完,就被慕珣以唇堵住。
韓妤香甜的味道喚醒了慕珣的記憶,慕珣順從自己壓抑已久的渴望,在她鮮嫩欲滴的絳唇上輾轉吸吮,感覺她柔軟無助的嬌馨在他口中綻放。
能輕易讓他失控的女人,只有她,沒有別人。
她柔軟的玫瑰色澤唇瓣一如記憶中的甜美,清新淡雅的香味正如同她的人,在在令他流連不捨。
「唔……」不滿足於唇瓣的廝磨,慕珣不重不輕地嚙咬韓妤的下唇,顫慄自韓妤輕傲的唇邊盪開,慕珣乘勢撬開韓妤的貝齒,攫取韓妤口中更甘甜的味道。
烈火自兩人灼熱的口中開始燃燒,慕珣勾舐著韓妤口壁中微涼的甘露,試圖降低唇舌的熱度,結果卻更深更熱,而這炙熱絲毫灼傷不了幾近忘我的兩人,反而將之帶往墮落的火窟……
慕珣的大掌自有意識地移至韓妤不著寸縷的的雪背、纖腰,她柔滑似玉的冰肌像磁石般地牢牢吸住他的雙手,沒有阻隔的暢然讓他狂狷縱恣地游移。
慕珣每一寸的撫摸都引來了韓妤的顫動,綿密的撼動來自心底深處,氤氳的薄霧在半睜的星眸前飄動,她無法思考,只能任他帶領,品味著不曾有過的悸動。
「嗯……」美好的喟歎自慕珣的喉嚨深處發出,跟著讚歎而來的是令慕珣更覺得不可思議的觸感。
他的撫觸自後腰游移到韓妤身前,大手緩緩往上探索,薄唇緩緩滑至雪肩,比她的唇更顯柔軟的是她的渾圓……
突如其來的接觸令韓妤心驚,早已遠揚的神志被胸前的灼熱拉回,她緊張地拉緊薄被退開慕珣帶火的撫觸。
「你怎麼可以……」韓妤喘息的話語顯得有些不穩。
「我當然可以,因為我是你的未來夫君。」慕珣不滿於她的抗拒,低嘎的嗓音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他說他是她的……未來夫君?!
他說了什麼?!
相同的震驚來自不同的兩人,慕珣這才自情慾中清醒過來,對於自己脫口的話感到懊惱。
他居然承認這樁婚事!他居然把自己推向陷阱!難道他心中早已認定韓妤為妻?不!他根本一點也不想娶韓妤!
沉默在兩人之間擴散,氣氛凝滯地讓兩個各懷心思的男女無言。
叩叩——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兩響敲門聲。
「爺,閻堡主遇刺,兇手已被俘。」展軒凝重地在門外說道。事態緊急,他必須打擾慕珣。
刷——房門被拉開,慕珣如山般地矗立在門前,正好擋住了展軒的視線。「兇手是誰?」
「這……」展軒面有難色不敢望嚮慕珣身後的韓妤,兇手與韓妤有關。
「是韓浣?」閻塵的女人?
慕珣心裡有底,不避諱地在韓妤面前說出來,他知道韓妤找了韓浣已久。
展軒點頭。
韓浣?浣兒姐姐!
「請你帶我去見韓浣!」韓妤顫抖的手拉住慕珣身後的衣角。不管是不是浣兒姐姐,她都不放掉每一個希望。
「但是她是個犯——」
「求你!」慕珣的話被韓妤急切的請求打斷。
慕珣此刻的心緒百轉千回,他發現自己再一次被韓妤的無助困住,無法掙脫。
「展軒,備馬。」
「是。」
「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想去就快換上衣服!」慕珣沒有回頭,率先離去。
韓妤七手八腳地套上乾淨的羅衫,隨即朝慕珣離去的方向跑去,眼角的淚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滑下。
幽濕陰暗的地牢裡散發著腐臭的氣味,耗子四處奔竄的可怖聲響時有可聞。
牢房的鐵門被打開,裡面一個蓬頭垢面、手腳被銬的女人緩緩自緊靠的膝間抬起頭來,平靜的眼光在看到來人時閃過不信與驚喜,她又迅速低下頭。
這個狼狽的女子是浣兒姐姐嗎?韓妤忽然覺得心痛,她步向女子。
「別過去。」慕珣皺眉阻止韓妤。
「她不會傷我的。」韓妤始終望著女子,抽出被慕珣扯住的手臂。
慕珣只好由她,精神卻更加戒備。
韓妤在女子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慢慢梳理女子散亂的髮絲。「請你抬頭看看我,好不好?」
埋頭在膝間的女子緊緊咬牙,對韓妤的話置若罔聞。
韓妤得不到回應,難過的淚水盈眶,她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有個姐姐也叫韓浣,她最捨不得我哭,每回我哭了,她總是想盡辦法安慰我、逼我笑。浣兒姐姐好美好美,美到我都常失神地盯著她看,她卻告訴我,人光擁有外表的美並不是福,後來我才懂她的意思,她的美扛下了我的命運,代我去受苦,我能有今日,都是她換來的……
六歲以前的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因為我有爹娘、有姐姐。這十年來我想盡辦法找浣兒姐姐,卻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她說過會回來找我,結果根本沒有……」
「你說夠了沒,我不是你的姐姐,用不著在我面前說這些話!」女子抬頭了,眼神淨是一片冷漠,看不出絲毫端倪。
這雙星燦般的眼是浣兒姐姐的沒錯!「姐姐!」
「我沒有你這種煩死人的妹妹,地牢是給犯人待的,你可以走了。」女子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
「為什麼不肯認我?我是韓妤呀!」韓妤此刻只有痛心,點點珠淚自眼角滾落。
「我說過了,我沒有任何妹妹,你走!」
「浣兒姐姐……」
啪——鐵鏈鏗鏗伴隨著巴掌聲在冷清的地牢裡響起。
韓妤捂著左臉,火辣辣的燒麻由臉頰中心向四方擴散。
「妤兒!」慕珣快手扶住韓妤虛軟的身子,不自覺地喚出她的小名。
韓妤含淚推開慕珣的懷抱,處於震驚的她拒絕外界任何的幫助。
浣兒姐姐打她……
浣兒姐姐打她……
「這下你相信我不是你的姐姐了吧?我只是個囚犯,一個將死之人。」沒有資格拉著別人共同承受傷人的污名。
「不!」韓妤激烈地搖著頭。「你怎能如此殘忍……」
「沒一刀殺了你這個煩人的傢伙不算殘忍。」
「你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
韓浣不語。又有誰能告訴她,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說話呀!你說話呀!」韓妤噙著淚,抓起韓浣的衣襟。
「你——」韓浣欲言又止。不能心軟,了心軟就會拖累妤兒……
「你說呀!你就是浣兒姐姐……我最喜歡的浣兒姐姐……」韓妤哽咽的哭聲聽起來好不淒涼。
「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韓浣冷聲說道。
妤兒,別哭,姐姐是為你好……
「如果你是為了僅存的妹妹才變成這樣,我會恨你!會恨你——」韓妤氣急攻心,昏厥在韓浣身上。
韓浣以被鐵鏈縛住的雙手困難地撫過韓妤柔細的長髮。妤兒變漂亮了,她總算能再見妤兒一面。
「帶她走。」韓浣看向一旁靜默的慕珣,他的護衛之姿讓韓浣了悟。她想,她可以放心了……
「沒什麼能說嗎?或者,要我轉告閻塵?」慕珣直視韓浣。
「他若要聽,早就來了吧。」絕望是她此刻僅存的意識。
慕珣不再說什麼,抱起淚痕斑斑的韓妤跨出地牢。地牢裡恢復成原本的灰暗,令人窒息的潮濕腐臭猶在,沒有終止的一天。
牢壁邊的水滴規律地滴著,但,滴不盡心酸血淚……
第七章
你說夠了沒,我不是你的姐姐,用不著在我面前說這些話!
我沒有你這種煩死人的妹妹,地牢是給犯人待的,你可以走了。
我說過了,我沒有任何妹妹,你走!
沒一刀殺了你這個煩人的傢伙不算殘忍。
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睡夢中不斷發出囈語的韓妤,小臉上的淚痕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韓妤,醒醒。」坐在床沿的慕珣輕拍韓妤的臉,劍眉微攏。
笨女人!有人高抬貴手將你自惡夢拉出來,你還不肯醒來!
都過了大半夜了,韓妤依然被困在惡夢裡,極不安穩。冷汗濕了雲鬢,薄絹般的眼皮也因哭泣而紅腫,紅通通的鼻頭難受地吸著,看得慕珣又氣又急。他索性脫靴上榻,將韓妤攬入自己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