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啦!我本來以為會更過分的。」 盡情想起他那個好笑的黑眼圈,難怪他要惡整回來。
「到底是什麼?「幔妮緊追問道。
「就是幫他公司新一季的產品寫廣告文案嘛!」盡情說。
「不取分文?」幔妮繼續追問。
盡情點點頭。
幔妮罵了句「卑鄙小人」,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問:「你說他公司的新產品,他開什麼公司?」聞人湛也那傢伙神出鬼沒的,她從來沒搞清楚過他做的是什麼勾當。
「就是原高集團啊!他要我寫的是原高汽車即將上市的一款新車的廣告文案。」盡情說。
「是那個原高?不會吧!」幔妮以前是個記者,豈有不知原高集團的道理。那是個比她老爸那艾氏集團大上許多倍的企業體。看不出來聞人湛也竟是那個傳奇性的人物。「他有病啊?那麼有錢幹嘛要住在歡喜樓啊!」
「呃……他喜歡那裡嘛!」 盡情有些吞吐地說。若是幔妮知道他也有棟陽明山別墅放著不住,他大概也會被罵有病。
「啊!那你還買什麼車,打個電話給聞人,告訴他要人送一部車過來,要不然文案不給寫,原高汽車有外銷美國,性能勉強啦!」幔妮說。
「可是我已經答應……」
「答應什麼?反正你已經找到我,你不寫他也沒轍。你不敢打我打。」幔妮拿起話筒就要撥了。開玩笑,佔盡情便宜是她的專利,誰也別想分一杯羹!
在幔妮的插手下,第二天聞人湛也果然差人送了部最新款的車過來,不過催要文案的一封E-mail 也隨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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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e.范是個華人子弟,他和幔妮是碩士班的同學,並且同一個指導教授。主修導演課程的他是個頗有才華的劇揚新秀。和幔妮不同的是,他從高中時期就活躍於戲劇社團,而大學念的就是戲劇系。
他喜歡幔妮,這是連他們的指導教授都知道的事。幔妮一直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觸,但因為指導教授原關係,他們參與了同一部戲的製作,Louie 是個助理導演,而幔妮則是在管理部門學習。
「幔妮,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Louie不怕失敗,第三十五次提出這樣的要求。通常幔妮 是連回答都懶,就這麼走了。今天當然也有第三十五次被拒絕的準備。
「好啊。」幔妮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Louie 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見一個受歡迎的戲劇系才子出現白癡般的表情,的確是很過癮。
Louie 有點手忙腳亂的開了車送幔妮回家。不消片刻,戲劇系才子Louie.范與冷酷愛錢女艾幔妮拍拖的消息傳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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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情遠遠就從公寓的窗口看到那輛招搖的紅色敞篷車,並不是那部車有什麼特別,而是幔妮 坐在裡面。重要的是,開車的是個帥得沒半點誠意的男人。
盡情慌張的走來走去,然後告訴自己,這沒什麼,真的不算什麼。幔妮有她的交際是正常的。
問題是她從來沒有正常過啊!
雖然心頭有些亂,但是盡情畢竟是有過社會歷練的男人,沒有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亂了方寸。
幔妮下車的時候,Louie 趕快繞過來替她開車門。幔妮偷偷翻了個白眼,不習慣他所謂紳士的那一套。
這個白眼Louie沒看到,盡情倒是看見了,他的唇邊泛起一抹笑。
盡情走出來迎接他們。「是朋友嗎?謝謝你送幔妮回來,要不要一起吃飯?我今天做了脆皮披薩和酸梅汁,還烤了一隻雞,一個派。「 他的態度落落大方,讓Louie 都不好意思問他的身份。
看他一個大男人從幔妮的房子出現,又一副居家男人的樣子,好似是幔妮的同居人。可是幔妮又怎麼會……難道是要他死心?
看著對方一副大受打擊樣子,盡情的態度更大方,笑容更和煦了。
幔妮毫不在意的上樓去,倒是盡情和對方攀談了起來。「你好,我叫盡情,是幔妮從台灣來的朋友。聽你的口音應該也是華人……」
幔妮一進了門就到餐桌前坐了下來,開始吃飯。烤得脆脆酥酥的披薩味道不錯,配了口盡情特製的酸梅汁,清津爽口。她捏著一塊披薩走到窗邊,看到盡情還在和Louie有說有笑,不以為然的皺皺眉頭,又咬了口披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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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Louie 向她問起盡情。「他是個有趣的傢伙,他真的是作家啊?」顯然Louie 已將盡情從情敵的可能名單中剔除。
「你真的喜歡他?」幔妮悶著聲音地問。
「當然,他是你的朋友嘛!」人家千里迢迢從台灣來,我們做地主的應當好好招待他才對。「Louie 倒是沒有心機。
「招待?幔妮抿抿嘴,不想浪費唇舌告訴他,其實都是盡情在招待她的起居飲食。 不過那傢伙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很少有不喜歡他的。連她樓下那個愛挑剔的史密司太太不僅讓盡情使用她的花圃,更常常送東送西的來,要不是她那頭白髮,幔妮 會以為她其實是個思春少女。
「隨便你。」幔妮只說了這麼一句。
「幔妮 ,明天沒有課,我想約你出去玩,我們先去湖邊划船,晚上再去看那出歌劇。」Louie 感覺到這陣子她態度的軟化,打算乘勝追擊。「如果你不喜歡划船,那我們 ……」
「隨便。」幔妮打斷他。「我是說划船很好。」
Louie 就像中了頭彩般高興,興奮地說:「那我明天十點去接你。可是……沒有約盡情去會不會失禮?「
「不會,他很會安排他的生活。」幔妮的語調一樣是平平的。
「那很好,那很好。改天再約他出去吧!」他的心中充滿了希望,覺得就快贏得美人心了。
人家都說艾幔妮是個冰庫,一個眼中只有錢,沒有情的人,看來他們都不瞭解她。Louie 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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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情一早起來就開車去了超市,買了些菜回來。他來美國最不習慣的就是沒有傳統市場。超市雖然很乾淨,東西也不貴,但真正好的貨色還是傳統市場才有,所以他在台灣都是上傳統市場買菜的。
東西買回來,他動手做了一些適合帶出去野餐的食物,因為昨天他要約幔妮今天出去走走時,她說她和人約好要去划船,所以他還是幫她準備了一個餐盒,裡面不只有三明治還有花壽司,加上一壺奶茶,可以算是相當豐富了。
「起來啦?」盡情看到幔妮從房裡走出來,咧開嘴笑著問。
幔妮看著他和煦的笑容,感覺真的很舒服。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老是這麼樂觀的樣子, 不只本性純良,熱心助人,光每天看著他的笑面都是一種享受。她偷偷地撇撇嘴,有時候這樣單純的享受都讓她有罪惡感,總覺得她的世界所接觸的一切都是那麼污穢醜惡,像這麼正面的事物對她來說真有如夢幻。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和他在一起,她惡劣的一面就會不斷就勾引出來的原因。看看他,完全不知道她要跟別的男人出去約會,還熱心的幫她準備餐盒,真是敗給他 了。
「我幫你準備了壽司和三明治,還有一壺奶茶,都是三、四人份的,夠吃嗎?」盡情問著,一邊利落的收拾廚房的用具。
幔妮一臉古怪地看著他,過了良久才悶聲答:「我們只有兩個人。」
「只有兩個人?」盡情的腦子這才響起警訊,他怎麼沒想到可能是……不會吧!以幔妮的孤僻,連同性朋友都沒半個……
樓下響起喇叭聲,幔妮站起身說:「我走了。」
盡情趕緊跑到窗邊看個究竟,卻看到樓下的紅色敞篷跑車上坐著的正是前不久才認識的Louie,他的臉色驀然變得凝重起來。
他看著幔妮坐上他的車,看著車子絕塵而去,瞪著空蕩蕩的是、街角,好半天才回神。
踱步至餐桌前,恍惚地坐下,愣了半天,眼皮一掀,這才看到餐桌上那個餐盒。
他瞪著那個餐盒足足看了五分鐘,好像那是個陌生的而不是幾分鐘前才經過他巧手佈置的。一股濃濃重重的落寞襲上心頭,讓他覺得九月的天氣實在已經有了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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