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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杜熙培

  黃蓉抱著他溫暖赤裸的腰,半睡半醒,察覺他緊繃地拿著無線電話坐直。

  慌忙地睜開眼睛,她滿臉問號看著他嚴肅的聽電話。發生什麼事了?

  沒多久他掛了電話,躺下來抱著她。

  「那邊家裡出了點事,媽又找瑪婷麻煩了,這次鬧得很凶,艾爾也不清楚原因。」他回答她沒問出口的問題。

  艾爾是來催歐克斯回去的嗎?

  「我得回去處理。」歐克斯等她有所表示。

  「你父親呢?這不是該他處理才適當嗎?」她避開重點問。

  「只要別妨礙到他,他從來不管這些的。」歐克斯嘲諷地說。「瑪婷年紀輕輕就跟了他,他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把情婦帶回家,害瑪婷經年累月地被我母親排擠。」

  黃蓉對他這麼維護瑪婷,深覺反感。

  他母親琳達雖然有點驕縱,可是做人兒子的,不替母親抱屈,丈夫明目張膽帶情婦回家,還對瑪婷處處關懷。

  黃蓉心一沉。

  歐克斯對他父親養情婦不以為意的心理,可見他對婚姻一點也沒有忠貞的觀念,她能長久指望他嗎?還是他對瑪婷仍無法忘情?

  「怎麼都不說話?」

  「說什麼?這是你們的家務事。」黃蓉冷淡地說。

  「你也是賓塞家的人啊!」他不喜歡她疏離的口吻,不像她的個性。

  黃蓉歎口氣,不想在歐克斯離開前還吵得不愉快。

  點點頭,她用吻來平息他的不滿。「你明天就回去嗎?」

  「我希望你一起回去。」

  「你自己回去,我又幫不上什麼忙。」他父母親從來也沒接納過她,她根本沒有立場去排解。

  歐克斯半坐起來俯看她,「寶貝,你知道我的意思。」黃蓉已經考慮得夠久了,他希望這次就帶著她回去,以後她想度假時,可以再來台灣小住,不過這當然得在他的陪同下。

  「你答應給我時間適應的,別逼我。」她翻身面向牆壁,無法注視他灼灼的目光。

  歐克斯索性將她拉坐起來,不讓她逃避,「我不可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而我又得盡快回法國,沒時間再讓你慢慢適應。」

  「這裡有馬汀、學姊和王大哥,我有事可以找他們,不會是一個人的。」剛說完,她就後悔提到王平洋。

  「你還想去找王平洋?」歐克斯低聲咆哮道,「明天就跟我一起上飛機。」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就知道他的佔有慾一定會發作,她改用懷柔安撫他,「明天太急了,我怎麼可能馬上跟你回去,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而且你剛回去事情那麼忙,我如果在那裡適應不好、不快樂,你也沒時間陪我。」

  「你總得試試看才知道啊!」他也知道明天是急迫了點,可是他不放心離她這麼遠,如果她又改變主意想離開他,那……

  「要試至少不是明天。」黃蓉主動地攬著他的脖子,輕喃道:「求求你。」

  歐克斯凝視她蹙眉、楚楚可憐的神情。

  「好不好?你再答應我這一次,我會乖乖待在這裡想你。」可是這份想念無法讓她克服回法國的恐懼,尤其是那裡還有瑪婷的問題。

  「會想我不如跟我一起回去?」歐克斯高興地說。

  「歐克斯。」她撒嬌地抗議。

  「好吧!」歐克斯無奈地同意,「我最多兩星期就趕回來,那時你得準備好隨時跟我回法國。」

  她幾乎脫口而出,怎麼這麼快?幸好及時收口。不管了,反正兩星期後再說吧!

  **  **  **

  歐克斯離開後的日子,像蝸牛爬似的,讓黃蓉分分秒秒地數時間,難以忍耐。

  她對他的思念如此強烈,幾乎後悔沒隨他同行。

  早該料想到,歐克斯早已深入她每吋思維。她從沒像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個星期那麼快樂過,離婚的念頭更是想也沒想過。

  現在的她比五年前和歐克斯陷入初戀時更愛他。歐克斯的改變也是有目共睹,他幾乎是隨時都守在她身邊,而且更在乎她的感覺,只要不挑起他的佔有慾,他相當尊重她的想法。

  他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想知道一整天她做了些什麼,有沒有想他?

  這次讓他趕回去的急事,起因於瑪婷懷孕了,琳達鬧得太凶,幾乎要鬧得眾人皆知,惹出醜聞。

  黃蓉不瞭解瑪婷懷孕了,最高興的莫過於歐克斯他父親,他怎麼會繼續袖手旁觀太太與情婦間的戰爭?而且歐克斯言辭閃爍,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只感覺得出他頗為同情瑪婷,所以她不高興也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他不在的第二個禮拜,黃蓉明顯有暈眩、食慾不振的現象,在馬汀的堅持下陪她去看醫生。

  「恭喜你懷孕了。」醫生笑著宣佈這個好消息。

  黃蓉驚喜地摸著肚子,一個新的生命!她和歐克斯的孩子!

  馬汀也高興的要立刻通知歐克斯。

  「馬汀,你先不要說。」她甜蜜地笑著說,「等他回來,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馬汀瞭解地同意。

  **  **  **

  黃蓉今天請假,心情好得輕飄飄的,待會她就要去機場接歐克斯。

  歐克斯要回來了!她迫不及待想看他知道好消息後,臉上驚喜的表情。

  這時馬汀打行動電話來,說他馬上來接她去機場。

  不一會兒門鈴響了,她對管家喊,「我來開就好,是馬汀來接我了。」

  她開門乍見來人,笑容整個僵住,瑪婷還是和以前一樣柔美動人,懷孕的腹部隆起,應該有三、四個月了。

  「要進來坐嗎?」黃蓉懷疑她這時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瑪婷走進屋裡,開門見山地表明來意,「我是來找你的。」她臉上不尋常的哀愁表情讓黃蓉愣住。

  「找我?」黃蓉不覺得她們有交情好到讓她長途飛行來台灣找自己。「你要做什麼?歐克斯不在。」

  「我知道他法航的班機還沒到。」瑪婷不耐地說,「事實上,我是故意搭早一班飛機來,就是不想讓歐克斯為難,這是你和我之間的問題。」

  她的心沉緩地跳動,「我們有什麼問題會讓歐克斯為難?」黃蓉問道。

  「我懷孕了。」瑪婷得意地說。

  廢話,誰看不出你懷孕了!「你別浪費我的時間,我得去機場接歐克斯。」黃蓉沒好氣地回答。

  「接到他的人,接得到他的心嗎?」瑪婷諷刺地尖聲道。

  「你在胡說什麼?」黃蓉不安地說,「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如果讓歐克斯知道,你趕走他小孩的母親,看他會不會饒過你。」

  黃蓉臉色乍然變白,終於弄懂瑪婷的意思,她也懷了歐克斯的小孩!三、四個月了,那表示是他來台灣之前……之前有的。

  「歐克斯一直對你感到愧疚,可是他也無法不管我和肚子裡的小孩。」瑪婷滿足地輕撫她的肚子。

  黃蓉的內心在狂喊,難怪歐克斯不說清楚,他父親的女人懷孕了會鬧得不可開交?歐克斯為什麼老是護著瑪婷?

  瑪婷滿意於達到的效果,繼續往下說:「歐克斯說你執意不回法國,他既不想傷你的心,又放不下我,所以我瞞著他來找你談。」

  原來歐克斯回去,競還把她的問題跟瑪婷說,這算什麼?

  「你別告訴我歐克斯選擇了你,他回台灣找我就證明了你撒謊。」黃蓉忍住傷心,試圖駁斥她。

  「你別得意,他來找你,不表示他放棄我。既然你不回法國,你就待在台灣當他的妻子,而我呢,就繼續留在法國做他的情婦。」瑪婷挑釁地言明。

  「不可能!歐克斯的父親不會同意的!」黃蓉竟難過得連這麼孱弱的理由也搬出來了。

  瑪婷無所謂地聳聳肩,「小孩都有了,歐勒還能反對什麼,而且歐克斯一向是不理會別人的意見。」她改用同情的口氣又說:「歐克斯怕你傷心,可是同樣站在女人的立場上,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真相。」

  「你別假好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嗎?」黃蓉嘲譏道。

  瑪婷臉色一變,老實不客氣地說:「你識相離開的話,我自然就不必和你分享歐克斯。」

  馬汀這時插口道:「瑪婷你別信口雌黃,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懷的是歐克斯的孩子?」他已經站在門口好一會,對法國發生的事略有耳聞,似乎是琳達找私家偵探查出瑪婷另有愛人,所以她懷的小孩無法確定是誰的。

  他對瑪婷剛才的說辭有些質疑,可是歐克斯對瑪婷關心的態度也的確有些曖昧不明。

  更何況這些是在歐克斯找到黃蓉之前發生的事,所以一時之間,他也無法肯定瑪婷是不是在撒謊。

  「馬汀你怎麼在這裡?」瑪婷突感一陣驚惶,很快又鎮定地說:「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在公司上班才對。至於你剛剛問的問題,只要我和歐克斯自己心裡有數,你們這些旁人有何資格懷疑。」她說到最後,幾乎是喊著說。

  馬汀看她一副心虛的樣子,「反正問過歐克斯就知道了。黃蓉,我們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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