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股市文化的確很不同,漲了大家一窩蜂賺錢,跌了就抗議政府利多消息做得不夠。聽說十年前加權指數只有四千多點,竟一路直飆到最高一萬多點,難怪處處風聞台灣人錢淹腳目,大亨級的個個輕輕鬆鬆從炒股票獲利,自然每個人都錢多多了。
除了做些股票之類的投資,其他的時間她就去「風情」,在眾維君的服飾精品店裡串門子。
感覺有人偷窺是近半個月的事,有時候朱家伶一出門就會有那種毛骨悚然的戰慄,不知道是自己疑神疑鬼,還是被雷諾他們那一群人嚇出後遺症而草木皆兵。
可是他們不可能查出她的住所,英國皇家警察已經逮捕所有涉案毒梟,他們的組織崩消瓦解,不可能還有足夠的勢力、財力追蹤報復,依常理判斷,如果還有漏網的小兵、小將,元氣大傷之際可做的事還多著呢,也應該不會先急著找她開刀。
後來大廈大部分住戶遭小偷,她才釋然,原來是小偷最近都在附近勘查地形。但是她還不能完全安心,她急著找Jacky,請他找調查局的朋友幫忙,證明那些壞蛋都還待在他們該待的監獄裡。
Jacky安慰她別擔心,有狀況他一定會隨時幫她,而眾維君則根本認為她沒事大驚小怪,不過怕她再來煩不勝煩又去打攪李淳寧和Jacky,所以還是幫她找了新房子搬家。
才住進來新居沒兩天,她竟又不小心撞見大B載著一個清秀佳人回同一棟公寓,這不是倒楣是什麼?
那個惡胚男人到底有多少女人啊?該不會桃李滿天下吧,幸虧這一回她閃得快沒被瞧見,不然再鬧出什麼模事要搬家,眾維君會第一個殺了她,幸好、幸好!
從沒這麼窩囊過,看見男人便要躲躲藏藏,可是她認識的其他人也沒有像大B那麼可惡、難纏的,好像存心就是來克她、整她的,總是激得她非鬧笑話不可,既然鬥不贏他,她閃好了。
經李淳寧介紹一個律師朋友雷子傑,朱家伶希里請教他有關重新落籍、置產方面的有關規定以及稅賦問題。
台灣是允許雙重國籍的,並不影響她原有的英國籍護照,而且落籍後她不需要因為簽證問題每三個月就出境到香港,重新取得簽證再入境。
目前不知道還要待多久,就算以後回英國她仍可以常回來轉轉,上次來的時候她已經慢慢喜歡這邊的步調,地小人稠,商店林立,逛街買東西都好方便,食衣住行水準也高,僅有空氣污染和交通阻塞較討厭,不過相較之下,這缺點尚可容忍。
盤算後她和雷子傑聯絡,可惜他馬上要出國,於是轉而介紹他同事邢岸律師聯絡她,她無所謂,反正事情可以辦好就行。
邢律師初步評估後,建議她多考慮,因為以她的財產,可能會造成兩邊財租局重複課稅,損失所費不貲。
所以他又找來節稅專家幫她核算,如何避免支付多出來的所得稅,不曉得他們怎麼研究,總之功成圓滿,等兩個月累計待滿半年,她再出境申請護照就萬事OK。
由於邢律師幫忙很多,朱家伶找了一天請他吃晚飯,酒足飯飽後他們聊完公事,氣氛融洽,就多坐了一會。
「你們律師的工作忙起來也是沒有固定的下班時間,你這麼晚回去老婆不會生氣嗎?」朱家伶只是隨口閒聊,她看到他中指戴著婚戒,沒想到他一臉無奈苦笑。
「朱小姐以前也是吧,現在退出多彩多姿的鎂光燈,生活會不會覺得不適應?」邢律師技巧的轉移話題。
他大概不方便談吧,「請稱呼我Tracy比較習慣。」她瞭解的順應他的話題聊一些模特兒工作的生態,有關保養、造型之類的心得也說了一些,她曉得其實很多人認為這內容無聊、膚淺,好像除了外在虛榮沒有半點內涵,但這是她最感興趣的經驗,她很樂意和許多人分享,見邢律師也沒有厭煩之色,她就繼續說下去。
邢律師覺得有趣,她外形艷麗,很容易讓人誤認為是沒大腦的花瓶,可是深入交談後證明她懂得並不比他少,術業各有專攻,只是領域不同罷了,他就從不會想到顏色、造型會帶給人這麼多不同的情緒反應,她甚至舉了許多實例,某場合不恰當的服裝造成的笑話,還有什麼樣的顏色賞心悅目可以調節氣氛、產生信賴。
難得盡興,她眉飛色舞的挖出壓箱本領,直到她看到大B帶著個女伴進來,又是張新面孔,朱家伶直覺有倒楣事會發生。
「看到不想見的朋友?」邢律師看她聲音愈講愈小聲,好像巴不得成為隱形人。
「朋友?降低我格調。」她嗤之以鼻的撇清關係,「是『衰尾道人』。」她用剛學的台語怪腔怪調道。
邢律師不厭其煩的糾正她的發音並提議道:「時間也差不多了,那我們離開好了。」他像是共犯一樣的小聲建議她。
「好啊……」朱家伶話還沒說完,怒氣騰騰的殺氣就向他們籠罩而來……
第四章
被一陣怒氣所籠罩的朱家伶和邢律師抬起頭來,發現來者是個女人。
邢律師慌慌張張想要拉走那顯然是來找碴的女人,可是卻被她不煩情的狠狠甩開。
呼天喊地的廝喊聲刷地劃破寧靜的氣氛,眾所矚目是一定的,朱家伶首先閃過意識的想法是見鬼的大B!
「你還騙我在加班,現在人贓俱獲了吧,被我捉姦,看你再怎麼辯解?」
原來是刑律師的妻子,不過話說得真難聽,朱家伶似乎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邢律師很尷尬的向朱家伶道歉,再推著妻子想先離開公共場所再說,「我們回家談。」他低聲道。
邢太太很不給面子的「啪!」的甩他一巴掌,「要談現在談,你想袒護這個破壞人家家庭的狐狸精,你以為我不知道?!」
朱家伶知道大B也在場看熱鬧,所以自我控制著不願被著笑話,人家惹到她,她也不吭氣。
「她不是,這位小姐只是公司客戶,我們剛談完公事,所以順便一起吃頓飯而已。」邢律師一邊向朱家伶示意,一邊好言好語跟妻子解釋。
「騙鬼啊!當我是兩歲小孩那麼好騙。」
邢太太挑釁的破鑼嗓門招來餐廳經理的干預,遏止他們的喧嚷影響別人。
「有話慢慢講嘛。」邢律師也細聲細氣的勸道。
「哼!今天你一定要給我交代清楚。」邢太太悻悻的粗魯的拉開椅子坐下,一雙銳利的雙眼沒放過朱家伶。
有這種老婆,難怪邢律師剛才不願多談,不過他最起碼不口出惡言背地批評自己的妻子,哪像這種沒修養的老婆,當眾不顧他顏面的咄咄逼人,朱家伶實在氣不過。
他們夫妻其實挺登對的,男的文質彬彬,女的五官秀麗,但張牙舞爪後氣質差多了。
邢律師愈是忍氣吞聲陪小心,另一半就愈氣焰囂張,這種情況不是先生以前有前科紀錄不良,就是做太太的吃定她老公軟弱好說話。
「看你妖裡妖氣的就知道不是正經人家,社會上有你們這些單身公害,我們做太太的永遠不能放心。」老公糟蹋夠了,邢太太看朱家伶默不作聲置身事外,就憤怒的指責。
「你應該先檢討自己為什麼抓不住老公的心吧?」反正解釋她不見得會聽,朱家伶索性出口反諷。
「你還說你們沒什麼!」邢太太像抓到什麼證據似的尖叫道,「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我是名正言順的邢大太,你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的,聽到沒有,我會隨時盯緊你們的姦情,告得你聲敗名裂沒法做人。」
朱家伶下意識的撇過頭看大B有沒有聽見,他聽見了,而且還挺幸災樂禍的,可惡的王八羔子。
「那你就每天日日夜夜擔心好了,我們一有機會就會雙宿雙飛,你要有本事就一天二十四小時不讓他出門綁著他,不然你等著哭死好了!」朱家伶火大的如邢太太所誣賴的出言相譏,不明是非、胡攪一通的蠢蛋,她要栽贓、要誣賴,自己就讓她氣個夠好了。
「Tracy!」邢律師拚命打手勢阻止朱家伶的氣話,這下好了,地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邢太太先是愣了愣,然後回過神就跟發瘋一樣拚命捶打邢律師,「你不是發過誓絕不會再做對不起我的事,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她泣不成聲。
看邢律師可憐的求饒神情,朱家伶根本不想理會,這種無理取鬧的老婆留著幹麼,實在是她鬧得太過火。
眼看又有人黑著臉來大概要請他們出去,其實她可以一走了之的,她從前的個性也是如此,不過著在邢律師幫了自己許多忙的份上,而且他人也很規矩,於是朱家伶挺過意不去的圓話,「唉,我說的都是騙人的啦,我是氣不過你不分青紅皂白污辱人才亂說話,你不要誤會你先生了,我們其的只是在談公事。」信不信由邢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