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勉強。」眾維君無所謂的點到即可,有緣分自然就會有好消息,「幸好還有你留在台灣,最近沒打算出去吧?」
「我是想啊,可是你的婚禮一延再延,他們幾個都快被你氣死了,臨上飛機前又取消,放羊的孩子。」他習慣的一手搭向她椅背,不甚正經的提議道:「要不你跟我去找他們好了,到處玩一玩,悶在台灣那麼久了……」邪眼瞄到眾維君口中討厭的朱家伶正用利眼砍他十八段,大B興味十足的故意更湊近她一點。
「調一杯瑪格麗特,龍舌蘭酒淡一點。」朱家伶指使的口吻很明顯。
大B知道她在叫誰,但他偏偏坐著不動。
「我說我要一杯瑪格麗特,龍舌蘭酒淡一點!」朱家伶不滿的稍微提高聲調重複。
眾維君不喜歡她這種態度,才想出口諷刺,大 B反而氣定神閒的壓了下她肩膀阻止,滿臉奇特的笑容,好像遊戲玩到一半情緒正激奮當中。
「隨便你,是你自我的,別說我事先沒警告過你。」眾維君翻個白眼沒好氣的低聲咕噥。
「她已經名花有主了,你少打她歪主意,你在這裡的工作應該是滾進去吧檯調你的酒,我不想再說第二次。」朱家伶已經是秀拳緊握直敲檯面,那個酒保懂不懂本分啊?和女客人糾纏不清,還有眾維君也真是的,跟這種人不拘禮節,莊天宇看到會怎麼想?
「莫名其妙。」眾雜君忍不住回朱家伶一句,有沒有摘錯啊,哼,管到她頭上來了。
眼看朱家伶又要卯起來開戰,依他聽維君轉述過她們輝煌的戰績,大B寧願將這隻母老虎的火口噴向他,「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恰北北』實在有損氣質,想喝什麼盡量點,我請客。」
「你請?不必了。」酒保能領多少薪水,要他請?漂亮的稱讚話,她一向聽得很理所當然,可是後面那一句是罵什麼的?
「什麼是『恰北北』?」她不解的問。
沒看過誰可以前一秒氣勢凌人,後一秒又完全單純無知的問人家剛才罵的意思,眾維君覺得沒什麼好笑的,可是大B好像鬧出興趣,誇張的學朱家伶擦腰舉指成茶壺狀。
再怎麼笨也知道他的意思了,竟敢暗示她像潑婦,可惡透頂,朱家份惱羞成怒的威脅地說:「你再不去調我要的瑪格麗特,我就去找你老闆講話,我不會再說第二次。」
「他就是……」
他沒讓眾維君洩漏自己就是老闆,「事實上你已經請了不只兩次……呃,起碼有三次或四次。」大B裝遲鈍。
「你——」朱家伶實在氣自己每次爭吵都佔不了便宜,一個是眾維君,現在是這個痞子,其實平常大家都捧著她,所以也很少有像這樣的練習機會,真氣死她了。「我要找你老闆!」惟一想到的利器就是這點,她要他好看,再這酒吧混不下去。
大B對她的怒視僅是嘴角輕揚, 「你不會這樣對我吧?我薪水不多,萬一被扣了所剩無幾,或是更糟失業了,你這樣罪過不是大了?」他嘴裡滿是乞求的字句,可是輕鬆的口吻、帶笑的表情卻一點也不可憐。
吊兒郎當的,他才不值得同情,朱家伶橫視他一眼,趾高氣昂的在吧檯椅坐下,「我不吃你那一套巧言令色。」緊接著她又說道:「我的瑪格麗特呢?」
「瑪格麗特……啊哈!」他點個頭招呼另一個酒保David過來,「美麗的小姐要瑪格麗特,龍舌蘭酒淡一點,對不對?」他還很好意的再詢問朱家伶一聲。
朱家伶嫌他放在眾維君椅背上的手礙眼,本意就是要他離開眾維君遠點,他叫別的同事代勞怎麼算數。
「是我點的沒錯,」她叫住那個轉頭要準備的酒保,「你等一等,我是要那個……」
「朋友都叫我大B。」大B插口道。
「誰管你叫什麼,我沒興趣知道。」她不屑的瞪他,然後回去繼續和原先被叫住的酒保談話,「憑什麼都是上班時間你要多做,我要那個坐在我旁邊旁邊的人去做他分內的工作,不然我就要找你們老闆過來。」
David雖十分願意為美女服務,不過捧人家飯碗,老闆怎麼說他就怎麼照辦,帥氣的聳個肩,他在大B的手勢下離開,調他的酒去了,留朱家伶又氣又惱的連聲威脅。
不過她再氣,一直到離開,她都未曾真正的將威脅付諸行動。
眾維君在一旁可樂透了,看大B耍得她像活跳蝦一樣「氣噗噗」的,對於朱家伶的「勾勾纏」似乎變得比較可以忍受了。
較奇怪的是大B興致怪異的高昂,每次惹得朱家伶氣到口齒不清時,他就會稍加節制,然後再招惹她,週而復始,她愈失控,他眼中閃耀的惡搞因子就愈盛。
朱家伶的上一任男友雷諾.蕭表面上是個成功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但那只是掩飾,事實上他從事的生意卻是洗黑錢、毒品買賣的不法勾當。她在偶然間發現後決定與他分手,可是他卻不放手。偏偏Jacky在利物浦港口取景時,誤將他們毒品交易的情況攝人鏡頭,黑道的混混輾轉調查出Jacky和她的關係,威脅加恐嚇下,命令她利用熟識之便追來台灣,乘機不擇手段取回膠卷。
她從小沒吃過苦,更沒受過這等屈辱、驚嚇,他們那些不入流的猥褻目光、猙獰臉孔,連雷諾都和同夥一起逼迫她。
這時Jacky的好就更突顯出來了,倦鳥歸巢,她急切需要浮木提供安全感,重歸於好是當時她腦中最有吸引力的Idea。可惜Jacky已經另有所愛,而且是非卿莫娶的深情。她感情沒了著落,後來還是靠他幫忙解決了雷諾那邊的麻煩,在她最惶恐、無助的時候,是Jacky不念舊惡伸出臂彎。
他啊,十足的紳土作風,救人於危難,這是他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現在回過頭再考慮起來,朱家伶並不羨慕李淳寧,當好好先生的太太是需要莫大祝福的,希望她有足夠的包容耐力,朱家伶有點幸災樂禍的想。
雷諾那一幫狐朋狗黨入罪後,有關當局建議她先暫時避避風頭以免有漏網之魚報復。英國目前不安全,想啊想的,她就到台灣來了。
和眾維君吵歸吵,但眾家兄妹卻是她最信任的朋友,從小到大的交情,她曉得誰會是危難中最不需要懷疑而能真正靠得住的。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朱家伶對很多事情的觀念都有一些轉變,最起碼以後找對象不會像以前那麼膚淺。
安全穩固最重要,什麼俊帥的外表啦、刺激的社交生活、變換新鮮的追求招數,這些都不是太要緊了。富裕的經濟條件當然也是必須的,不過不必像以前她要求的必須家財萬貫。
她年紀說實在的也老大不小了,不過她只肯私下承認而已,任何時候她可是打死都要硬撐到底的,而模特兒的行業除非真有點本事,否則每年更年輕的新秀倍起,一不被看好馬上就是很現實的被淘汰。
所以,朱家伶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靠Face和身材她不可能一輩子走秀,找張長期飯票才是長久之計。
別高喊一堆什麼只要愛情不要麵包的神話,那都是騙騙一些情竇初開的小女生罷了,沒有麵包提供養分,愛情是很容易餓死的。而以她平常的開銷,美容保養、名牌服飾,她需要的麵包又來得特別多,起碼財產沒有十位數的巨富是養不起她的。
不過剛剛才說過的,她受過遇人不淑、識人不明的教訓,看法已有改變,現在只要有八位數存款、個性忠厚正直的人,她就可以考慮了。
FUSSYPUB的那個惡胚子就絕對不符合她的條件,自以為外型長得瀟灑,周遊於各類型的女人,工作也沒點認真,對客人不尊重,尤其針對她。上班時間還跟女人打情罵悄不知檢點、不敬業,這種人惡劣的缺點根本罄竹難書,哼!那種人她理都懶得理。
傍晚時分,太陽慈悲的斂去灼熱光芒,朱家伶揮掉惱人的思緒,身著完美的一身Chanel時裝,搭配一頂寬簷的時髦遮陽帽從租賃的華廈走出。她怕曬,通常都是在這時候到樓下一家知名連鎖美容公司作全身的按摩保養,一來圖近,不必呼吸太多污染空氣,二來姿麗雅確實有很好的口碑。
朱家伶剛經過守衛室的大門邊就看到大B送一個風姿清麗的女子回來。喝,居然還開一部騷包的跑車,價值不菲,以他的身價八成是哪個冤大頭送的。
那個女子頗面熟的,好像在哪兒看過……
當她歪斜著身子睨向他時,一頭紅褐色的長髮披散下來,她想起來了,那女的是那晚在PUB駐唱的歌手Vanessa,中場休息時間立刻來到台下守著男友大B,旁若無人,哼!虎視耽耽當他是寶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