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吳曉君覺得無聊跑來串門子了。「你耳朵真長,那邊在打發人,這裡說俏俏話,你也要偷聽。」剛才除了逼問金蓓妮家籌備的婚禮結果如何,也順道來告別,她將跟老公外調大陸兩年。
「吳小姐,你已經羅敷有夫了,還想結第二次婚啊?」
「烏鴉嘴,是蓓妮失婚了啦。」吳曉君火大的拉起她,把黎志平遠遠丟在後面。
失婚?蓓妮結過婚了嗎?跟著想起林教授警告凌厲的眼神,黎志平納悶,腿一伸,又逍遙自在的躺了回去。
金蓓妮聳聳肩,拜託黎醫生記得收拾善後,遂身不由己的被曉君拖著走,她實在怕極了她的嚴刑逼供。
「這樣你還要玩幾次?這家子也真是莫名其妙,老的要娶,小的不要娶,那你夾在中間算什麼?」
金蓓妮將自己和吉野的關係比喻為過隧道,黑暗中又有些微光亮,而隧道總有過完的時候;至於出了隧道後的是何種風光……她不多想。
「傻女人!嫁黎醫生好了,你沒看他剛才多帥。」
「說真的,看不出黎醫生文質彬彬的,那些學生怎麼那麼怕他?」而且平常看他睡覺比清醒時候多,雖然是學校的閒差事,卻也沒見人講話,這不是很奇怪嗎?
「誰曉得,總之他啊,是深藏不露,堂堂的大醫生窩在這種小廟,腳指頭猜也知道他有很長的一段故事……」
人跟人的緣分真難說,像蓓妮剛進來工作不久,吳曉君就對她一見如故,但現在吳曉君又將別離,她不禁感到有些惆悵。
不知道她和吉野的緣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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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人若沒有注意,很容易就忽略了一則國際消息,因為光層出不窮的社會新聞就夠煩人了,沒人還會去關心其他世界發生了什麼戰亂衝突。
標頭是:安圭拉的上將格瑞那達遇刺
安圭拉屬於軍國主義統治的國家,獨權專治,據悉此次暴亂是國內反抗游擊隊的暗殺行動。
但是爺爺卻非常關心,平常玩鬧的神情都沒了,不時鑽進書房打電話聯絡什麼人。
金蓓妮隱約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沒人能告訴她。
「爺爺,是不是吉野大哥……」
「你不要擔心,那臭小子命長得很,只是這次不曉得躲到哪個老鼠洞裡了,連人都找不到。」
過了一星期還是沒有吉野·隆之的消息時,馬瀨神情凝重的對她說:「我去美國想辦法,事情比我想像中嚴重,萬一吉野都沒有回來,那你就……唉——」
「爺爺,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她紅了眼圈。
馬瀨慈愛的摟摟她。「噓,當然不會有事,老人家嘛,總是愛胡思亂想,一定沒事的。」
她獨自一人等消息,近十天坐立難安,睡不安寢,愈來愈無心上班,工作全讓黎志平一手包辦,他也沒多問什麼。
只說道「不要把自己搞得這麼慘,自己都不開心了,誰還會喜歡這種人。」為此,她非常感激。
一天,吉野·隆之終於在夕陽餘暉中踏入門,她衝過去緊緊摟住他。
「你在發抖,蓓妮。」他想仔細看看她,但她的頭埋在他懷裡不肯稍離。
「這次我只是出去了十來天,你為什麼擔心成這個樣子?是不是那老頭跟你胡說了什麼?」想也知道,難怪在佛羅里達時,他一臉賊兮兮的淨催著他回台灣,自己托口要去西班牙訪友。
從他體溫汲取了溫度,撫熨了惶懼的心眺,許久,她才自覺羞赧,不好意思的退開些。
「說吧,老頭說了什麼嚇你?」
「沒有啦。」她想了一會。「爺爺關心你這麼久沒聯絡,馬上趕到美國了,可能是我太過緊張……」
「他作弄你的,傻瓜!」那老頭!吉野外海登陸的船都還是老頭雞婆找來接應的,他會不知道,才怪!
見他平安歸來,被爺爺騙了也沒關係,可是一陣委屈,她眼淚忽地奪眶而出。
「蓓妮?」
「可是你們什麼都不告訴我……」
吉野才要哄她,她已經抹乾淚露出笑臉。
「沒事啦,是我自己愛哭,我進去洗把臉。」濃重的鼻音,更顯她笑容背後的脆弱神情。
等她走出來,他仍一意追討答案。「為什麼哭?」
「何必大驚小怪,女孩子偶爾總是比較易感。」感覺太複雜了,為他平安無事喜極而泣,或為十多天有如身處黑暗中孤獨的無助感而哭,她自己也弄不清。
「事情悶在心裡不會自己消失的,我要你一點一滴告訴我。」將她摟回胸前,必要時,他可以比她更堅持。
「所有嗎?你剛回來一定很累……」那她出糗的事跡肯定多過可引以為傲的成長經過。「你會聽煩的。」
「我要是睡著了,你再把我叫醒。」
「那我寧願把時間拿來吃飯,我餓慘了,也好睏倦。」因為他的溫柔,真的,她所有的感傷與焦慮全一掃而空,整個人像煥然一新,只不過,十多天少食少寢的後遺症也全數發作。
草草吃盤蛋炒飯,她已經趴在餐桌上唾著了。
可是這只是暫時的,直到下一次他又出門。
自己都不開心了,誰還會喜歡這種人……
她心底一直在琢磨這句話。是啊,自己都不開心了,誰還會喜歡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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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妮,等一下,我介紹你認識這位芭克莉·布魯斯坦。」吉野·隆之神情複雜的出聲喊住她。
金蓓妮一進門就看到他和金髮女人擁吻,這絕不是她想看到的畫面……
她寧願偷偷的躲進房裡,或是跑出去眼不見為淨,如果天上真有神仙的話,她很願意用一切去交換這個微薄的願望。
顯然的,沒人聽到她的心聲。
「待會,我先去洗個臉。」那種心裡的刺痛,她真的無法現在去面對他們。
「沒關係,你最好聽我說完再進去,我有事告訴你。」
好吧,好吧,很簡單的,認識個人能花多少時間,金蓓妮深吸口氣輕快的轉過身。
「嗨,什麼事?」
那位芭克莉·布魯斯坦小姐宛若維納斯的化身,腿筆直而細長,標準豐胸細腰的魔鬼身材,和吉野並肩站在一起構成幅好……吸引人的畫面。
「我們有客人,最近一陣子都會住在這裡。」
「好啊,我沒問題,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用……」
「夜魅,你的房間在哪裡?」芭克莉·布魯斯坦突然打斷他們的對話,微對金蓓妮點頭。「我想先休息一下。」
吉野說了位置後,芭克莉·布魯斷坦拾步上樓。
他晃了一下手,金蓓妮才將目光收回。「你朋友好漂亮,她……」
「以後你們會有時間認識,我現在不想談她。」
「我想進房間了,路上空氣很髒。」
吉野勾起她的下巴,眼對眼凝視著,彷彿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芭克莉·布魯斯坦是以前的一個朋友,現在需要我的幫忙。而你的房裡有名傷患,我會就近睡在隔壁的和室照顧。你看需要什麼東西,先暫時搬到老頭的房間。這樣可以嗎?」
她點點頭,低落的心情又恢復了一點,還好他不是要睡在樓下……心事彷彿卸下一半。
「我去看看。」
「人現在睡著了,動作輕點。」幾件衣物和盥洗用品搬到樓上後,他交代道。「還有,他身份特殊必須隱匿,你這幾天出外都要注意,還有……小心自己的安全。」
「嗯,我會的。那他們飲食……」
「不需要刻意,非常時機,他們不注重那些。我下去了。」
金蓓妮的表情讓他走到門口又折回,俯頭吻住她的唇,捲舌熱情的糾纏,吸吮她嘴內的芬芳。
「這才是吻。」
他是在解釋嗎?她摸著紅腫的唇,呆呆的看他關上房門,心湖被他攪的餘波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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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士敦海嶼
澎湃的海潮拍打著岩石峭壁。
坦克、火藥庫,成排的游擊兵在烈日下喧嚷操兵,緊急紊亂得好像軍事演習。
冷氣房內,游擊首領左攬右抱著女人,一室的香檳、烏魚子。
「嗯……你這裡軟綿綿的,香嫩可口……」首領頭埋進一名當地女人的大胸脯裡,臉長什麼樣也看不到。
「大人,您這樣偏心菲比,我可不服氣。」另一邊的可可大發嬌嗔。
「別急、別急,我兩個都要。」語模糊不清,只見他伸出一雙手摸向可可。
淫聲四起,菲比的沙龍已經退至半腰,碩大的古銅色雙孔擠壓著置於其中的頭顱。
「立正!」士兵響亮的敬禮聲忽起,很快的門被打開了。
「混蛋東西……」來不及穿戴整齊的惠特尼連聲咒罵,看到來人立即帶上軍帽,並趕走兩個女人。「將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