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家聲肚量大得足以撐船,看來他根本忘了他們之間曾發生的不愉快。
然而他忘了他們之間的事,卻讓她感到不舒服。她不知道為了什麼,就是覺得討厭。
她收起她的東西,起身就要告辭。「謝謝你撥空見我,再見。」她突然沒了風度,有點發脾氣,轉身就想離開。
「芷傑。」他的手攫住她的手臂。「為什麼突然生氣?」他走近她身邊,任自己的氣息霸道地環繞在她週身。
過於親密的距離讓殷芷傑心悸。
他憑什麼這麼戲耍她?
一會兒以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面對她,一會兒又以過度的肢體語言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過於曖昧。
「區家聲,我真不懂你,你到底想怎樣,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不要這麼曖昧不明的讓她猜。
「我只是想,我們兩個還能是朋友。」
「只是朋友?」她回過頭來看他,他的臉就在咫尺之處,他只要一低頭,他就能吻到她。
老天!她在想什麼?
殷芷傑倉皇的退了幾步。
區家聲沒阻止她,讓她退離他。
「我真的沒別的企圖,只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他信誓旦旦的開口,真誠得不像是在作假。
「不能嗎?」他問。
殷芷傑考慮半晌,只得清清喉嚨,故做大方地點頭。「當然可以。」他區家聲都能做到,她殷芷傑當然也行。
她抬臉看他,發現他笑了一臉的陽光燦爛。
殷芷傑的心卜通、卜通的狂跳。
真沒用!人家都已經說明了只當朋友,她幹嘛還像個花癡姒的,只要看見他的笑,心便不由自主的隨他狂跳!
「那我先走了。Bye—bye!」她又要逃了。
「芷傑。」他又用聲音留住她的腳步。
殷芷傑的腳固定在原處,她竟然沒膽轉頭去看他!
「我們以後能吃個飯、聚一聚嗎?就像——普通朋友那樣。」
她背著他點頭。 「只要我有空,隨時都可以。」反正遇到他區家聲,她會變得隨時都沒空。
拜託,她才不要跟他去吃個飯聚一聚呢。
「再見。」她拉開門,快步地離開這個令她不自在的地方。
她頭也不回的離去,以至於沒能看見區家聲在她離去時,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
那笑像是——勝券在握。
「怎麼樣?你測試的結果,殷芷傑還在不在乎你?」殷芷傑前腳才走,齊巽凱後腳便跟了進來。
一進來,就坐在區家聲面前問東問西,簡直就像狗仔隊。
「你說呢?」區家聲反問,臉上那抹得意的笑久久不退。
「看你這個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那個殷芷傑還是很在乎你。」唉,女人就是女人,把所有的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所以女人才會讓男人吃得死死的。
只是——
「我們的計劃還是要進行對不對?」齊巽凱問。
「那是當然。」事情比他想像的來得順利,計劃當然得照常進行。
「那,我問你哦,你喜帖是要什麼式樣?」齊巽凱不知打哪兒變出一本喜帖的式樣本來,攤開在區家聲面前,跟他討論。
「喝!我都不知道現在結婚要這麼麻煩,連個喜帖都花樣百出。這是傳統式的,很難看對不對?不過沒關係,這裡還有很勁爆的喲。」齊巽凱像是識途老馬,把本子翻了翻,翻到了一張印有新郎、新娘合照的喜帖。
那新娘赤裸著身子背對鏡頭站在瀑布下回眸一笑,新郎與新娘面對面,目光低垂地看著大家都想看盯重點。
「怎麼樣,是一張很炫的喜帖對不對?」齊巽凱笑得喜孜孜的,他建議區家聲:「你的喜帖也拍成這樣好不好?」
「不好。」區家聲一口回絕。
不好!「為什麼會不好?」齊巽凱喳呼抗議。
「因為喜帖是假的,而且我上哪去找個新娘來跟我拍這樣的照片?」區家聲一口氣說了兩個理由。
「拜託,這個問題只要由我出馬就不成問題了。」齊巽凱誇下海口。
區家聲禁不住的要懷疑——「你不會是要客串當我的新娘吧!」如果真的是,那他寧可上吊去自殺。
「噢,這怎麼可能!」好朋友歸好朋友,他齊巽凱也沒必要為好朋友犧牲色相到那種程度。「我是說我們可以花錢請模特兒客串當你的新娘子,你知道的嘛,那種名模特兒身材、骨架都特好,殷芷傑要是看到你的妻子這麼正點,那她——」
「一氣之下,就不來參加我的婚禮了。」他的計劃也就跟著泡湯了。
「怎麼會!殷芷傑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女人啦。」
「你又知道了!」芷傑若大方,那五年前對於他無心的犯錯,就不會有那樣激烈的反應。
但,齊巽凱卻持相反意見。「芷傑是那麼好強、好勝的人,看到你要結婚,而且新娘子還是那麼標緻的女人,她為了表現她的泱泱氣度,一定會盛裝打扮,一定會來的。」他自信滿滿的猜測。
區家聲有點心動,因為他覺得巽凱的推測不無道理。
芷傑的確是那種驕傲的女人,為了不服輸,她再怎麼不願意,也都會被人激怒而去參加她原本不願參加的活動。
這是芷傑的驕傲,也是她性格上的弱點。
區家聲笑了。
「好!就去拍結婚照。」他要激怒芷傑,要讓她鐵定出席。
齊巽凱舉手高呼。「你拍照那天,我也要去!」不是為了義氣,而是為了美女。
呵呵,裸體的喲。
光想,齊巽凱就眉開眼笑,樂不可支。
搞什麼東西嘛!
殷芷傑氣得想把手中的喜帖給撕爛。
那個區家聲是什麼意思,才恢復情誼的第二天就寄紅色炸彈來!而更過分的是喜帖上的照片——
噁心死了,結婚就結婚嘛,新娘子還拍什麼裸照!那裸照雖是若隱若現,但呈現出來的畫面也夠撩人了。
而更噁心的是那個區家聲,一雙眼珠子直直的盯住他老婆的胸部,像是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多好色似的。
不去,不去!她為什麼要去參加區家聲的婚禮,好讓他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殷芷傑將喜帖揉成一團丟進紙簍裡,跌回椅子上,盛怒的火氣漸漸平息。
她眼珠子直直的盯在紙簍內的那一張火紅喜帖,意識到區家聲他真的要結婚了!
她就那麼盯著,任過往的回憶一幕幕的在她眼前飛掠過去——有他們兩人是怎麼相識;有他是怎麼的死皮賴臉追求她、有她每天賴在他身上跟他要那第一百隻蝴蝶時,他臉上的莫可奈何……
他曾說過要給她幸福,而今——這樣的承諾,他給了別人,是嗎?
殷芷傑彎下腰撿起她丟棄的喜帖,將它攤平在桌面上。
去吧!她告訴自己,看家聲能得到幸福,是她的心願。更何況,她也找不到任何不去的理由。
區家聲的婚禮是在自家宅院內舉行。
當殷芷傑趕到時,區家的院落擠滿了人,三五成群各自佔據一角,手裡拿著香檳、難尾酒談笑風聲。
游泳池旁有一個六層高的大蛋糕,蛋糕旁是由香檳堆成的金字塔。排場之大,令殷芷傑瞠大眼。
「芷傑!」
她聽見有人叫喚她,一個凹眸轉身,迎面而來的是氣喘吁吁的齊巽凱。
「你終於來了!」他剛剛急得要死,就怕芷傑不來,那麼今天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你跟我來。」他拉著殷芷傑的手往前疾步奔走。
「怎麼回事?你幹嘛拉著我跑?」她是來參加婚禮的,不是來逃命的。
「你先跟我走,我待會再跟你說清楚。」
齊巽凱將殷芷傑帶進新娘體息室,裡面空無一人,只有一襲白紗禮服。
殷芷傑不明所以,只是驚愕的回看齊巽凱。
「伴娘臨時出了事不能來,芷傑你可不可以幫個忙,權充一下?拜託啦,求求你。」為了朋友的幸福,齊巽凱不惜犧牲他的男子氣概,求殷芷傑幫忙。
「我當伴娘!這……不可以的啦。」她只是來送紅包的,又沒有心理準備。而且她跟新娘子又不熟,她搶著當伴娘,豈不是很怪嗎?「新娘那邊沒有別的伴娘人選了嗎?」女孩子的手帕交一拉就是一大把,伴娘應該不難找。
「唉呀,家聲娶的老婆個性既孤僻又驕傲,根本沒什麼朋友,這次的伴娘還是她妹妹權充的。」齊巽凱扯謊是扯得面不改色。「好啦,好啦,芷傑你就幫忙一下啦。」他硬把殷芷傑壓在梳妝台前坐好。
「不行啦。」殷芷傑連忙站起,直搖頭擺手。「那個……」她眼眸流轉,想找出推拒的理由。當她看到那襲白色禮服,想到了一件事,「那伴娘的禮服我一定不合穿,所以你再找別人幫忙吧。」說完,她轉身就想走,不想待在這遭人陷害。
齊巽凱一把拉回了她。
「胡說,這禮服你一定合穿。」因為size是家聲選的,那傢伙誇下海口他對芷傑的曲線是瞭如指掌。
他還記得家聲說那句話時,臉上得意的表情……唉,被套牢的男人都變得有些傻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