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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朵雨

  「哦?為什麼不像?又要怎樣才像呢?」男人繼續捉弄著,

  小貓被他這話倒是問得不知該要如何才好,只是她現在已被激怒了,身體往後退了一步,同時認真地打量眼前這位不知來歷的陌生男人。

  男人是真的滿高的,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成熟穩重的臉上卻也流露出一絲未泯的童稚,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呢?

  「你怎麼不說話呢?」男人笑著說。

  「我……」小貓這時發覺自己不能再如此示弱了,馬上恢復她那俐落的應對本事:「我是在想,該如何將你這無聊男子驅離本店……」

  「喔……難怪你們店裡的生意會愈來愈差,原來……」男人看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小貓這下真的生氣了,將手上的逗貓棒一擺,索性坐回座椅,別過頭懶得理會眼前這個男人。

  男人當然知道自己玩笑開得過火了,可是又忍不住想要繼續捉弄這像貓一樣的女孩。只見他拿起桌上的逗貓棒,伸到小貓的眼前晃呀晃的,嘴裡逗著說:

  「呵呵,別生氣啦!怎會跟貓一樣小氣呢?」

  小貓一把將那支逗貓棒搶了過來,圓瞪著杏眼,身子陡然地站了起來,以略顯高亢的音調說著:「請問你到底要幹什麼?」

  男人愣了一下,終於收起了捉弄的表情,正色地說:「想必你是初來乍到吧!難怪不認識我。」

  「有這必要嗎?」小貓當然沒有什麼好口氣。

  「當然嘍!我是貴店的大主顧喲!」男人有點得意地說道:「我家裡養了二十幾隻貓,每個月給貓吃的、用的,你說是不是需要一大筆預算呢?」

  「二十幾隻……」小貓在心裡頭暗想著:「怎麼又是一個養了二十幾隻貓的男人?」她想到的是前幾天在BBS站上發信給她的那個「storyman」。

  「你們老闆不在呀?」男人明知故問。

  「你要買些什麼跟我說就好了,幹嗎一定要找老闆呢?」小貓的火氣稍稍減弱了,或許是因為同是愛貓人的緣故吧!

  「可是我買的東西老闆都是算我批發價,這你能作主嗎?」男人揶揄地說。

  「那你乾脆等老闆在的時候再來吧!」小貓又開始有點生氣了。

  男人聳了一聳肩,還是以他那灼熱的目光瞧了小貓好一會兒,然後才轉身走向門口,輕描淡寫地說道:「也好,反正我也不急……再會嘍!小姑娘。」

  小貓望著男人的背影走出店門,心底忽然一陣失落。不知為了什麼,竟然想要喚住男人的離去……只是她不可能這麼做的。

  那天下午男人並未再度出現,小貓也未向老闆娘提及這麼一個客人的事,只是在她心裡愈積愈多的困惑,她又該向誰問起呢?

  松山地區的黃昏是令人心煩的,尤其是在拖著一身疲憊返家的途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地不順眼。擁擠的公車、爭先恐後的車潮,加上灰濛濛的烏煙瘴氣,實在不是一個適合漫步街頭的地方。但是,這一天下班,小貓竟選擇了步行,雖然只是大約三十分鐘的步程,但對小貓來說,可算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傍晚六點多了,天還是亮晃晃的。小貓踢著漫不經心的腳步慢慢地走著,似乎週遭的一切與她沒什麼相干,那些煙塵彷彿變成森林的煙霧,而那些車水馬龍只是匆匆過往的影片。

  她心裡頭在想些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甚至連她自己也無法捉摸……

  「好多天沒回家了,嗯,回家吃頓晚餐吧!」小貓忽然很想回家,想念起家裡的溫暖,至少能有一頓飯來張口的晚餐。

  想到家,這夕陽似乎也變得可愛起來了,腳步也輕快起來,原本沒來由的一絲落寞心情,頓時陰霾盡消……

  ☆☆☆☆☆☆☆☆☆☆  ☆☆☆☆☆☆☆☆☆☆

  「啊呀呀……看看這是哪位公主駕到啊!」一進門,小貓的雙胞胎姐姐錢薇晴馬上誇張地高聲叫著。

  正在廚房忙和著的錢母聽到錢薇晴的叫聲,馬上擱下手上的工作,一邊將雙手在圍裙上擦拭著,一邊快步跑到前頭客廳來,看見小貓馬上關心地說道:「薇心呀!你怎麼好多天都沒回家吃飯了呢?」

  小貓狠狠地瞪了錢薇晴一眼,語氣老大不爽地說道:「要是家裡少掉某人,我會很樂意每天回家的。」

  錢母看看坐在沙發上滿臉不在乎的錢薇晴一眼,再看看鼓滿腮幫子的小貓,無奈地說著:「哎呀!人家都說雙胞胎的感情會非常好,怎麼就出你們這兩姐妹?每見到面不鬥上一鬥,好像貓遇上狗一樣。」

  「耶!這就要怪你那寶貝女兒——我那親愛的妹妹,哪一回不是她主動挑起戰端的呢?」錢薇晴先發制人搶先地說著。

  「你……」小貓自己當然清楚,每回都是她先開口罵人,可是問題就出在錢薇晴她那罵人不帶髒字的語調,難怪她會受不了。所以又聽到錢薇晴這麼說法,她只能噎著氣,說不出半句話來。

  「好啦!你們就別再鬥嘴了,快去洗洗手,擦把臉,等你們老爸回來,就準備開飯啦!」錢母誰也不為地打著圓場,她可不希望小貓難得回家吃頓飯,家裡的氣氛弄得太僵。

  算起來,錢家二老對於小貓是感覺比較愧疚一些。當初因為錢薇晴的堅持,加上錢父管教子女的方式,才會讓小貓搬到離家不遠賃屋而居,而且還要獨力負擔養貓的費用,害得小貓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去玩樂、去享受青春的奔放,可是這畢竟也是小貓自己的選擇啊!

  錢父在一家報社擔任中級行政主管,也許是在報社見多識廣的緣故,他教育子女的方式是比較開明的,他最強調的就是培養子女的責任感,所以當初才會決定讓小貓搬出去跟她那群貓住,而且只供應她個人的日常所需,其餘飼養寵物的費用,得要她自己想辦法了。

  「媽,老爸怎麼還沒回來?」小貓受不了坐在客廳跟錢薇晴大眼瞪小眼的,於是跑到廚房去跟老媽閒扯。

  「怎麼?你肚子餓啦?要不要先吃呢?」錢母還在炒菜,頭也不回地問著小貓。

  小貓搖著頭,說道:「沒啦!我只是奇怪都快七點了,老爸怎麼還沒回到家?」

  錢母此時正將鍋裡炒好的青菜鏟到預備好的餐碟,手上稍微空閒了點,這才回過頭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瞧著小貓,笑著說:「你什麼時候開始會關心你老爸幾點下班呢?呵呵,是不是身上沒錢花了呢?」

  「才不是呢!人家是……」小貓輕跺著腳,不知該如何接著說。

  「呵呵,媽是逗你玩的啦。」錢母走到小貓的跟前,伸出手,疼惜地在她臉上拍打著,說道:「你們老爸剛才有打電話回來,說大概七點才能回到家……其實啊,你應該常回來的,我跟你爸都很擔心你自己住在外頭呢!」

  「嗯……」小貓順勢靠在老媽的肩頭,撒嬌地說著:「人家知道啦。」

  此時門口傳來鎖匙開門的聲音,小貓敏感地離開老媽的懷裡,快速地衝到門口處,準備給老爸一個驚喜。

  「哇——」大門一開,小貓馬上唏哩呼嚕大叫一聲。原本希望錢父嚇一跳的,可是錢父卻出乎意料之外鎮靜地站在原地,似乎料準了小貓的詭計。這教小貓好生失望,伸手捶打著老爸壯碩的胸膛,嬌嗔著說:「不好玩,你怎麼沒有嚇一跳呢?」

  「呵呵呵……因為我有透視眼呀!而且我在門口就聞到一股貓騷味,當然知道小姐你蒞臨寒舍呀!」錢父抓住小貓捶打的雙手,順勢將她攬進懷裡,語氣幽默地說著。

  「噁心巴拉!」錢薇晴大概見到小貓跟錢父撒嬌而有點吃味,只聽她坐在客廳裡冷哼著,

  「你們兩個又吵架啦?」錢父搖著頭說,

  「誰理她呀……」果然是雙胞胎姐妹,錢薇晴與錢薇心此時幾乎同時答腔著。

  「好啦!你們兩個就讓你們老爸歇口氣,可以準備開飯了。」錢母適時發揮仲裁者的角色,催促著姊妹倆結束這場爭端。

  錢家的晚餐通常都是在開心的玩笑話語中度過,其中當然會夾雜一些錢薇晴,錢薇心的抬槓,不過這兩姐妹從小吵到大,倒也從來沒有發生過太大的爭執,要算有,也是為了錢薇心那些貓咪的事。

  「薇心哪!前幾天我在報紙上看到報導,關於養貓的問題。」錢母忽然語重心長地說。

  「什麼問題?」提到貓,錢薇心馬上又有了精神。

  錢母遲疑了一會,因為她知道,她如果又提不讓錢薇心養貓的話,錢薇心馬上又會垮下臉來,可是不講出來,教她憋在心裡頭卻也是一樣難受。考慮了稍許時間,她才說道:「報紙上是說,年輕的婦女最好不要養貓,因為貓身上會有一種叫什麼……弓蟲的寄生蟲,會導致懷孕婦女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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