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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冬兒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我好想和你做朋友,所以……嗚……所以我……嗚……」顏如玉心一急,眼淚掉得更快更多,只因她誤會了她的意思。神哪!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她想和她做朋友,偏偏眼淚拚命流得說不出話來,她怎麼這麼沒用?

  「你別哭呀!我沒說不跟你做朋友。」蕭青青錯愕又無所適從的趕緊說道。搞什麼呀?眼前這情景好似全是她的錯,但她也沒說什麼呀?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出現?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眼淚不僅是對付男人的最佳武器,就連女人也挺管用的,瞧──她不就是一例。

  「真的嗎?」顏如玉聞言欣喜的抬起頭問道,眼淚稍稍停緩了下來。她說的是真的嗎?她並沒有放棄或嫌惡她這個人。噢!她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現在開始她絕不能再說錯話,因為她真的好想和她做朋友;總之,她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一切以她馬首是瞻。

  「當然是真的。」蕭青青暗鬆一口氣。不就是做朋友嗎?犯得著跟眼淚過不去;可話說回來,這個顏如玉非旦外貌柔弱就連個性也挺柔弱的,一點小事也能哭得唏哩嘩啦!而她連看《羅密歐與茱麗葉》或是《鐵達尼號》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唔,她不大像一般的女生耶!

  「謝謝你,青青,你真好!」顏如玉激動的拉住蕭青青的手。

  「別這麼說,其實我的脾氣不是頂好,個性又急躁,很容易得罪人,可大都是無心的,還希望你能多多體諒包含。」蕭青青有點不好意思的想抽回手,可在看見她淚痕未乾的臉龐而作罷。真好?唉!她如果知道她一開始的動機,她還會認為她真好嗎?答案想必是否定的。君不見電視、電影、小說或現實的情節中,友誼常因同時愛上一個異性而宣告破裂,而她若看見她的白馬王子,八成也會煞到他吧?白克磊是那麼的英俊瀟灑又溫柔體貼,哪個女孩會不喜歡呢?她煩惱的想著。

  「青青,你好了不起喔,居然敢坦承自己個性上的缺失。」顏如玉崇拜不已的讚美道。蕭青青真是她的偶像,哪像她,別說是坦承自己的個性,她就連想跟她開口做朋友都不知該如何提起,她真是遜到家了!她必須向她學習。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相信她跟她做朋友之後,她懦弱膽小的個性應能改善;至於恐懼男生的心理應也會隨著學習環境的改變而改變吧?

  「嗄!這樣會了不起嗎?」蕭青青一呆,她的話實是普通不過了,結果她竟然會認為她很了不起。她是刻意在討她歡心嗎?但她們之間並無利益關係,她哪需要拍她馬屁;尤其她的表情如此純真聖潔,教人不忍質疑她的心思。好奇怪的女孩哪,她真不知道要如何跟她相處。

  「當然,你是我的偶像,我一定要跟你多多學習。你知道嗎,我好膽小又沒用,肚子餓得半死卻不敢走出寢室大門一步。」不知打哪萌生的勇氣,顏如玉一古腦兒的說完即感歎的低下頭。她一直不斷的為自己做心理建設,她肚子餓必須去吃飯,縱使在心裡喊戰數回,雙腳就是不敢移動分毫,所以她多羨慕她直爽坦白的個性啊。

  「如玉,打起精神來,還有把我當朋友就好,別當做什麼偶像,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偶像?學習?蕭青青有些哭笑不得。見她黯然神傷的臉蛋俯得低低的。難道她真的如她所言般懦弱膽小嗎?現在這個社會,她實在很難想像還有人懦弱膽小到不敢走出寢室一步,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但莫名的,她選擇相信她所說的話。

  「青青──」一句朋友令顏如玉再度熱淚盈眶的抬起頭。從幼稚園到現在,她從來沒有一個真正知心的好朋友,而她──僅只是短短交談卻撼動她封閉已久的心靈。朋友,是呀!她們已經是朋友了。她一定要好好珍惜並維護這分難能可貴的友誼,因為她不能永遠這樣下去,有朝一日她必須獨立生活,到時她終究得靠自己,所以她必須試著成長、學習。

  「行了,你別說了,我的肚子也好餓,我們一起去餐廳吃飯吧!」蕭青青怕死了她眼中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此時此刻什麼都不重要,先填飽肚子再說吧,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最重要的是──眼前還要應付這一座強大的「水籠頭」啊。

  「嗯。」顏如玉順從的點點頭。

  「走吧。」看著她眼中的淚水因此打住,蕭青青終於鬆了好大一口氣。

  這個顏如玉讓她有點神經緊張,她的外貌、個性均和她以往所交往的同學、朋友截然不同:姑且別論她是否真的懦弱膽小,但她的依賴性看來相當嚴重,再加上這種易哭的個性,試想有幾個人受得了?不過相信日子久了,她一定能更正她這些令她消受不了的個性。

  「嗯。」顏如玉順從的尾隨在她身後。

  「如玉你在我後面做什麼?走到我旁邊來,不然我們要怎麼邊走邊說話。」走了數步,蕭青青這才發覺顏如玉像個跟班似的走在她身後,她應該和她並肩走在一起才對啊。

  「喔,好。」顏如玉怔了一下,隨即欣喜的走到她身邊。她簡直無法相信蕭青青居然要和她並肩而行,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經驗。打從她有朋友以來,每當走路時她總是被擠到後方,還命令她低下頭,久而久之她就習慣走在後方和低頭;儘管她是多麼想和她們並肩同行,只可惜她就是沒勇氣說出口。

  「如玉,抬起頭來!」甫走出寢室大門,蕭青青就發現顏如玉一個很令她受不了的動作出現──低頭。她真不懂,一個美得令天上繁星都自歎不如的大美人兒,按理說她應該是如女王般抬頭挺胸的高高在上,偏偏她的言行舉止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她非但懦弱膽小,甚至表現的壓根對自己一丁點的自信都沒有。

  「嗄!」突如其來的命令聲嚇得顏如玉猛然抬頭,待迎上蕭青青閃著怒焰的眸光,她頓時楞在原地的不知所措,而眼淚也完全不受控制的湧上眼眶,只因她生氣了;令人惶恐的是她壓根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做錯惹她生氣,她不是順從她的命令和她並肩同行了嗎?莫非……

  「如玉,我想我的臉要比地板好看多了,你認為呢?」那雙盈滿淚水的眸子令蕭青青不禁暗自歎氣與折服。怎會有人美得讓人只想呵護憐惜而不忍大聲苛責呢?

  只是她真的很受不了,她這眼淚究竟是打哪冒出來,厲害的說來就來,她不去演戲真是可惜啊!

  「當然。」顏如玉錯愕的猛點頭。地板哪比得上她如陽光般燦爛明亮的容顏,她可是她心目中的天使,而適才……她知道自己惹她生氣了,但她真的不曉得是為了什麼,她好怕自己會再度惹她生氣,或許她應該問她原因,這樣一來她就不會犯相同的錯誤。「青青,你在生氣嗎?」

  「我?生氣?」蕭青青一怔,她有生氣嗎?她不過是受不了她老愛低頭的毛病和眼淚,生氣……應該不算吧!

  「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嗎?」顏如玉怯怯地問,忐忑不安的偷瞄她一眼。

  「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希望你說話的時後能看著我。」又來了!蕭青青頗無奈的說明。生氣或許有一點吧,但她生氣的出發點卻是為她好,她希望她能抬頭挺胸的做人。

  「原來是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了。對不起,青青,你千萬別生我的氣好嗎?你知道嗎,我好怕你生我的氣。」顏如玉這才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如玉,我肚子好餓,我們還是快去吃飯吧。」蕭青青頓覺心一沉,連忙移轉話題,因為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瞭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孩。

  她果然是一個相當懦弱且極度缺乏自信的人,老實說,她真懷疑她這十六年來過的是怎樣的生活環境,即使是溫室裡的花朵也沒她如此極端怯懼吧?

  「好啊。」顏如玉欣喜的正視著蕭青青的臉龐。

  這對她而言完全是一個新的交友相處模式,而她喜歡這個新的方式,讓她深深覺得她是在乎她並真正把她當朋友看待。

  第二章

  填飽飢腸轆轆的五臟廟又洗了個舒服的冷水澡,蕭青青和顏如玉相偕朝寢室踱去。雖然夕陽才西下,但折騰一早上,她們可都累了。

  為以防萬一,她們的速食麵和麵包可是全買齊備。顏如玉膽小的個性在短時間內可能無法改變,蕭青青可不想夢周公時還得陪她去餐廳吃飯,再說她也沒忘記顏如玉那張惹人憐愛的容顏到餐廳時更引起騷動,光是趕走那些蒼蠅就費了她好大一番工夫。

  兩人走到寢室門口便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顏如玉驚慌的拉住蕭青青的手臂,害怕的低叫:「青青,有小偷,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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