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騫眼睛一亮,發現這而美還真是個電視寶寶,灑狗血的肥皂劇看多了,連說起話來也像劇中人物,還表情生動地令他拍案叫絕。
「你從哪聯想到這麼多的?」他訝異地望著她。
「電視上不都這麼演嗎?玩完了還有珍惜的價值嗎?」女人是油麻菜籽命,只要失去了初夜,就等著跟男人過苦命的日子。
就像她阿姨一樣。
「這是現實生活,誰在跟你演電視了,快,把這些補品吃一吃,我知道你……」他側眼一掃,發現床單上留下的殘紅。
而美有些害羞地將床單一扯,順手一捲,蓋住那令人難為情的證據。
「你別得意,雖然我的初夜沒了,但我會堅強活下去的,我寧可你現在就露出你的真面目,而不希望又被你的虛情假意給搞得二次傷害。」
而美現在滿腦子全是電視劇的劇情,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一個天涯浪子,會為個女人退隱山林,與她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
別做夢了!
說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子騫自覺在言語間也沒有任何遺棄她的意味,更無將她當成下堂妻的打算,這令人快要噴鼻血的小女人,說什麼也聽不進他所說的,不知她滿腦子在想些什麼。
「相信我,我要你,若是你懷孕了,我更要我們的孩子!」在這時刻,沒什麼比嚴肅地跟她講述真愛還來得重要。
從沒看夏子騫正經過的而美,突然被他真誠摯意的雙眼給震懾住。
這男人說得如此乾脆,一點也不像是被逼迫的樣子,她是不是該給他一個機會……
「別以為你對我好我就會感動,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只要你有任何不順我心的話或舉動,我就會離家出走,帶著寶寶浪跡天涯。」她以小孩來威脅他。
「這萬萬使不得,我情願背著一身兒女債,當半世老婆奴,也絕不會惹你生氣,更何況,我還想跟你談談結婚的事……」
「結婚?」她的頭變得好重,對喔,要替他生小孩就非得跟他結婚不可,否則兩人沒名沒分,這話要是傳到她爸媽耳裡,不棒打不孝女才怪。
「是啊,你替我生小孩,不就要嫁給我嗎?」這不需解釋吧!
只是她已有嫁給他的打算了嗎?該死的,就為了賭氣,跟他用床事來當賭注,這下好了,她不得不承認在生理上是打了敗仗,但在心理上,她還是不放心,只因為……
他不像是個會定下來的人,說歸說,要做起來,難如登天!
「別擔心,我夏子騫還沒給任何女人承諾過,你是第一個,所以……安啦!」他拍拍胸脯保證。
就在這時,矮猴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連門都忘了敲,直接撞見兩人親密的畫面。
「小老……」矮猴忙用雙手遮眼轉過身去,「對不起,我先出去好了!」
「閃什麼閃,有話直說好了,我們兩個沒穿衣服嗎?你躲什麼躲啊!」除了對而美,他對其他人的口吻一律如此。
矮猴這下才訕訕轉過身來。
「是……是這樣的,大老闆和大老闆娘叫我來請你,說!說關老爺子和關小姐來了,還要……請你帶這位小姐出去,一起商……商量商量事情!」
「有什麼好商量的,我跟那女人本來就沒發生什麼事!」在他好不容易安撫了而美,卻又冒出這程咬金。
也好,當面說清,也省得日後還得浪費口水對罵。
夏子騫堅定地握著而美的手,像要出征去打一場難纏的惡戰,一頭霧水的而美,就這樣被他拖著走,半點猶豫的空間也沒有。
第六章
整個客廳的氣氛是夠詭異的了!
關鶴亭拉著一張沙皮狗臉,支著龍頭枴杖坐在紅木椅上,七十五高齡的年歲,還硬挺挺地撐直雙眼,虎視眈眈觀察著週遭狀況,看得夏之騫與杜可黛,頻頻擦汗喝水,以穩定心緒。
「還要等多久,快叫那渾小子出來!」
一記獅吼將在場三人震得耳膜嗡嗡響。
「爺爺,你別那麼大聲嘛,要是等會你把小騫騫嚇到,那怎麼辦?」關語a嘍功一流,嬌滴滴的聲音像是四月剛熟的梅子,讓人聽得酸牙。
小騫騫?
虧她叫得出這麼折人陽壽的稱謂,夏之騫看了杜可黛一眼,慶幸自家老婆沒那麼幼稚,要不然他可會去找心理醫生諮詢一番。
「三舅公,你別發那麼大的火,我這就再叫人去請他快點出來……」杜可黛才說著,便有一記呵欠聲從後傳來。
「呵……誰七早八早就在那邊擾人清夢。」夏子騫牽著而美,親密之程度讓關家祖孫倆看得是雙眼噴火。
「子騫,說話注意些禮節,快過來叫三舅公。」夏之騫擺出兄長姿態訓斥道。
夏子騫斜看夏之騫一眼,再把目光轉往關鶴亭,咦?這老頭他根本一點也不眼熟,不過,不用計較那麼多了。
「三舅公你好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的?」官場客套之詞,用來絕對順口。
看著夏子騫牽著一名女子坐在正對面的沙發上,還明目張膽地將五指交握,關家祖孫怒火更熾。
「她是誰?」客套話全省,單刀直入省略廢話。
「她?」夏子騫一邊拿起桌上的洋芋片,一邊談笑風說道:「未婚妻啊,怎樣?我們夠相配吧!」
而美撞撞他的腰際,警告他克制一點,然後相當禮貌地環視夏家所有的人。
「你們好,我姓梅……你們叫我而美就行了。」而美戰戰兢兢做了自我介紹,這時候出現在這,實在尷尬。
「你好,你是……子騫的新女朋友吧?」之騫把眼鏡挪高些,仔細將而美看個仔細。
這個還真是不錯,和之前那些金絲貓相比,可說是正經八百多了。
而美明白自己從子騫的房間出來,要是不說男女朋友的話,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鐵定更無容身之處。
「我們……才剛交往,真不好意思,都沒有先來見見……」她不知眼前這些人物究竟是誰,之騫見狀忙替她補了上去。
「我是他哥哥,這位是他嫂嫂,而對面的這位是三舅公和……」
「那兩個不怎麼重要,以後你只要好好跟我大哥大嫂相處就行,其他兩個只是客人,你看過就好。」子騫又搶話過去。
只是這些話讓關鶴亭的臉更臭了。
而夏之騫夫婦聽了則是血壓突然升高,就連而美也皺起眉頭。
明知今天這個老泰山是來興師問罪,這男人還故意在他面前撥汽油,撒火種,無非是自掘墳墓,自找死路。
「好歹是長輩,給點面子,」而美掐住他一小片手背肉,壓低聲音警告著。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關語a忿忿不平,從在演唱會那時看到而美,就曉得她是頭號大情敵,果不其然,她的小騫騫是被她搶走了。
「我說話有必要得讓你聽見嗎?」眼一白,怎麼看她怎麼顧人怨。
「子騫,你這樣跟語a講話的嗎?」關鶴亭將自個孫女看得如掌上珠,怎能讓個壞男人這樣糟蹋。
「我在英國時,講話就這種口氣,那時她也沒說不好,你要不信你問問她。」夏子騫再拆開一包牛肉乾,並甜蜜地撕下一小片餵進而美嘴裡。
這畫面像是精典文藝愛情片,但卻讓關語a看得直跺腳。
「喂,這地板剛打完蠟,你要弄髒了你就得擦。」夏子騫涼涼的道。
「咳……語a,他以前就是這吊兒郎當的調調嗎?」關鶴亭清了清喉嚨,正襟危坐地問著。
是啊,他以前在英國就是這樣愛理不理,想理就理的 樣,她也不曉得吃了多少閉門羹……
「是的,爺爺,他……以前就是這樣。」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怪不得人。
「看吧看吧,我可沒冤枉她。」子騫再開一包魷魚絲,津津有味吃了起來。
「子騫,跟長輩說話,雩……零食給我收起來!」杜可黛一個粗魯動作,將所有零食全掃到垃圾桶。
他們夏家可是中規中矩的人家,哪能讓他這樣破壞。
沒了零食,他只好作罷,不過那深情款款的眼神,還是不離而美臉上。
關鶴亭深知從夏子騫身上,無法替自己孫女扳回顏面,看來不從旁邊那女人下手,是無法替自個孫女扳回一城羅!
「你叫什麼名字,跟子騫是什麼關係?」他的目光轉移,鎖定在而美身上。
「我叫梅……梅而美,是他的朋友。」她回答得含蓄平實。
「哈哈,美而美,我還達美樂吶!」關語a不禁開懷大笑,這種名字哪能跟夏子騫匹配得上,光是聽名字就格格不入。
「那你的名字又好聽到哪裡?語a語a,聽起來像雨鞋雨鞋,我看要不要送你一件雨衣,好讓你湊成一套!」敢取笑他的寶貝,他也不會輕饒她。
「你太過分,為什麼你一回台灣就變這麼多,是不是這隻狐狸精的關係?」在英國雖說不太搭理她,但還不至於她講一句,他就回她一句,要不是有人在一旁挑撥離間,搬弄是非,她相信他不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