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兒不就完全不得進入峻?」
「也不盡然。那群盜匪都是晚上才出來打劫的,白天進入的話多半相安無事,因此我才要客相您明早再啟程。」
「喔!謝謝你,小二哥。」
等店小二走後,丁巧雁邊吃東西邊思考著。
想她丁巧雁這些年來在外頭走動,雖是有些小災難,但每遇大災難必能逢凶化吉,現在既然知道了有這回事,她怎能白白地將機會浪費掉,當然得去闖一闖,瞧瞧事實是否真如傳說那般恐怖,誰教她打小就有好學不倦的求證精神呢?
主意一打定,為了養精蓄銳,丁巧雁便非常不顧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夜裡的樹林果然嚇人!整座林子裡陰森森的,寒風刺骨,再加上不時傳來的狼嚎聲,更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此時,不顧店小二的勸阻,執意動身的丁巧雁,在面對這般景象,也不由得心底直發毛,並對自己魯莽的決定非常後悔。
真是!娘不是老告誡她,這種瞻前不顧後的性子得改一改,她為何就是不聽呢?這下可好了,想來這次的麻煩肯定可大了!
早知道就聽店小二的勸,明早再出發就好了,但現在既然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一切的「早知道」也都已經於事無補,只是徒增懊惱而已,再說,「半途而廢」,也不是她丁巧雁的行事原則,因此,現在縱使是龍潭虎穴,她也非得闖上一闖不可!
心裡是這麼想,但她的膽量可沒因此大了起來,丁巧雁聚集了全副的精神,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前進,其速度簡直可以跟烏龜媲美;然而不知由何處傳來的狼叫聲,硬是將她的速度拖得更慢。
佛祖啊!丁巧雁在心中默念著,你可得保佑巧雁平安無事,全身完好地離開這個鬼地方呀!想我丁巧雁平生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應該不會有那麼淒慘的下場吧!
再說我爹和我娘他們年歲也已經大了,膝下可是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要是真讓我發生了什麼不測,說不定他們傷心過頭,便也跟著我去了,這下不就成了一屍三命?佛祖你一向慈悲為懷,想來是不會坐視這種事情發生吧!因此你可得保佑巧雁平安無事喲!
丁巧雁就這樣嘴裡唸唸有詞,壯著膽子、鼓起勇氣地向前邁進。
走著走著,忽然從前方發出一些聲響,令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怎麼?真的出現了嗎?丁巧雁心驚膽跳地想,她集中精一種在意聆聽,過了片刻,這才聽出彷彿是刀刃相接的聲音。
憑著一股突如其來的勇氣,她小心翼翼地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前進,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讓她瞧見前方有隱約的火光。
慢慢地隱身在一棵大樹之後,定服一瞧,才發現大約有十來個人正圍攻一個人,啊!那人受傷了!
丁巧雁看見被圍攻的那名男子,正將劍插在地上支撐著自己,單膝跪地,他所著的青衫已是血跡斑斑,臉上也有幾處的傷痕?看得出此人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搏鬥;但是他除了臉色略微蒼白之外,整個人仍是面無表情,並未顯出絲毫痛苦或懼怕的神色。
好,好一個有骨氣的人!丁巧雁不由得暗暗喝采。
這時,終於有人出聲打破沉默。
「段大幫主,你是逃不了了,還是乖乖從命吧!」為首的那名男子得意地說道。
那青衫男子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嘿!嘿!想不到名震一時的段大幫主。今天居然也會栽在我手裡。」
那名男子仍是不語。
「段大幫主,其實我剛剛的提議,你不妨再考慮考慮,我或許會饒你一命。」仍是沒有回音。
「老大!」那群人中終於有人沉不住氣地說:「何必跟他囉唆,咱們就一刀送他上西天,反正像他這種身份的人,身上值錢的寶物一定也不少。」
「你懂什麼!」那為首的男子不客氣地罵回去,「現在就算有寶物也只是九牛中的一毛。但是他若宣佈我為下任幫主的話那時別說是金銀財寶了,就連天下的美女也都會紛紛自動獻身,豈不更好?」說罷,他便嘿嘿地奸笑起來。
「哼!」那青衫男子冷冷地道。
這字本來就含有極度蔑視之意,現在又由一名性子冷若寒冰的人口中傳出,那效果更是出其得好,就見為首的那名男子被他這麼一哼,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的。
他忍不住惱羞成怒地叫道:「你這小子,大爺我這是給你面子,你卻不領情。」
「老大,別跟他囉唆,殺!」
「對。殺!」
「殺!」
一時間,「殺」聲四起;然而那名男子臉色絲毫未變,依舊是一副漠然的模樣。
這態度激怒了那為首的男子,他冷笑幾聲,「既然如此,你可別怪我無情了!」
媽呀!要發生兇殺案了!躲在樹後的丁巧雁,一顆心簡直要怦出來了,然而她還是力救鎮靜,希望能想出法子來解除眼前的危機。
開玩笑,她難得能碰上一個如此有骨氣的人,豈能眼睜睜地見他送命?如此就太可惜了!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文子又能做什麼?
丁巧雁左看看,右瞧瞧,忽然靈機一動,捏著喉嚨,裝出淒厲的叫聲:「還……我……命,來……」
這一聲還真有用,就教原先已朝青衫男子走近的十數人,紛紛停住腳步,轉頭四處張望,其中一人問道:「剛……那是啥聲音?」
沒有人回答。
丁巧雁又再叫一聲。
這回眾人的臉色則已微微變白,有人抖著聲音問:「老……大,那該……該不會是……是……」
是了半天也是不出個所以然來。
「笨蛋!」那被喚老大的人雖也臉色發白,但畢竟膽子大了些,「一定是有人,在故弄玄虛,我去瞧一瞧便知道。」
那可不妙了!丁巧雁暗暗焦急,他這一來,不就全穿幫了?情急之下,她便暗暗默禱:佛祖啊!若這人命不該絕,就請你幫幫忙吧?nbsp; ?br />
說也奇怪,就在此時忽然吹來一陣怪風,將所有的火把皆給吹熄,現場立刻陷人一片黑暗,只能靠著淡淡的月光照明,如此一來;更令那群人陷入不安中。
「老……大,這陣風來得真奇怪。」
「少囉唆!」雖然嘴裡這麼說著,但他的臉色也已非常難看。
「老大,我看我們還是撤退吧!」
丁巧雁暗暗感謝那陣怪風的幫助,一邊則又淒厲地叫了一聲。
「啊——」
這下那群人的恐懼已顯而易見,他們不安地來回走動著。
丁巧雁立刻乘勝追擊,她對著自己身上的白衣裳發笑,待有人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後,她故意伸出一隻手,然後立即蹲下身爬到另一邊去。
「啊一老……大,我看見了!」
「少胡說!」
「啊——我也看見了!」
「啊——」
此起彼落的驚叫聲紛紛響起,那名被喚作鄉大的人終於出聲,「兄弟們,退!」
「那他怎麼辦?」
「別管他了,反正他也已經不能動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吧!走」
這一聲令下,那十數人立即爭先恐後地逃離現場,只剩上青社男子留在原地。
看到這般情形,丁巧雁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真是太好笑了!打從她出娘胎以來,還沒看過如此,好笑的事哩!看來那群人還真是壞事做多了,稍有一些風吹草動就怕得要死。
「誰?」
哎!哎!哎!她差點就忘了有這一號人物存在!這人的膽量還真不小,居然沒被嚇著?不過話又說回來,搞不好他是被嚇得走不動了哩!
丁巧雁又被自己的猜測繪弄笑了。
「誰?」那名青衫男子又問,語氣明顯地增添了一抹嚴厲。
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有骨氣。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規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勢,可見絕非一般人。
「我啦!」丁巧雁整整衣裳,大搖大擺地從樹後走出來。
「你是誰?」那名青衫男子銳利地盯著他瞧,彷彿要看透他內心似的。
「你的大恩人。」丁巧雁毫不在意地回答,一邊已來到他的面前。
「剛剛那是你弄的?」
「沒錯。」丁巧雁蹲下身,皺著眉頭看著他,「嘖!你渾身上下還真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必須要盡快將傷口包紮好才行。」
「哼!」
「別哼了啦!」丁巧雁忙著在她的包袱裡找東西,「一個人有骨氣雖然是很好,但也要視場合而定呀!你瞧,我幫了你如此大的忙,到現在我卻連一聲『謝謝』也沒聽見,這就未免太沒禮貌了。」
這次那青衫男子並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她瞧。
丁巧雁剛好抬起頭,兩個人的眼神頓時交會在一起,他們就這樣默默地凝視對方;直到丁巧雁忽覺自己似乎有些怪怪的,不但心跳急速了起來,就連又己的臉頰似乎
也熱了起來。
奇怪?難道自個兒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