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顏娟秀似乎明瞭了,向燕芸道歉。「對不起……我不曉得你……」
「沒關係,所謂不知者無罪嘛!」燕芸不以為意。
「柳小姐,這位是行銷部門的主管顏娟秀。」歐睿康為燕芸介紹著。
雙方寒暄之後,歐睿康便帶著燕芸進入他的辦公室,繼續洽談合作之事。
「不錯嘛!」燕芸語重心長地道。
「什麼東西不錯?」歐睿康納悶。
「那位顏小姐啊,外貌佳,氣質也不錯,想必是你心儀的對象吧。」燕芸伸出手,細數顏娟秀的優點。
「得了吧!我可是避之惟恐不及,才不想跟她有任何牽連。」歐睿康一副嫌惡的神情。
「是嗎?難說喔……一個美女終日在你身旁晃來晃去,不受到影響,太難了吧!」燕芸搖著頭。
「誰都有可能,惟獨她……」歐睿康一字一句地從齒縫中迸出。
雖然她在廣告企劃上的才華,的確令人激贊,但她的行為舉止……他完全不敢領教。
「這麼有把握?」燕芸不信邪地道。
「要不要打賭?」
「賭什麼?」
哎!還真容易被煽動耶……
自己的脾氣都控制不了了,還想跟她打賭。
「賭我不會被顏娟秀吸引住……如果我輸的話,隨你差遣,若是你輸的話,嘿——就任憑我處置。」歐睿康志在必得地說著。
「說話算話?」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歐睿康驕傲地道。
他不信他會輸,女人是感性的動物,較容易受到外在事物的影響,而他……可不是。
所以他有絕對的把握,認為自己會贏。
「總該有個期限吧。」
「一年……若在這一年內,我跟顏娟秀沒結果,就當我贏了。」歐睿康笑得滿臉自信。
在過去幾年,他的心從未因顏娟秀的主動勾引而波動過。
在未來,也同樣不會……
「那一年後呢?」燕芸發現這個賭約似乎怪怪的,對她是挺不利的。「說不定你故意拖到一年後才跟她在一起,那我不就虧大了。」
「賭注很公平啊……老實說,過去幾年都沒發生的事,今年也不會發生,未來更不可能發生。」歐睿康不覺得有何不妥,反正他贏定了。
「說得好像你穩贏似的,算了……就這樣吧。」燕芸沒再說什麼,反正她也不打算跟他計較了,隨他說去。
儘管她明白,這賭顯然對她是不公的,但之前照顧他的習慣,像是又被撩起了。
「就這麼說定,沒後悔的餘地。」歐睿康笑得燦爛。
「要不要簽個證書啊?」燕芸打趣地道。
「不用了,我相信你。」歐睿康挑著眉。
「小心,我中途落跑喔——」燕芸的食指朝他微點著。
「那我可會發出追殺令,將你逮捕歸案,履行承諾。」歐睿康跟她一來一往地對峙著。
「你太誇張了吧……」燕芸大笑地。
「還好啦,我可不想贏了還拿不到獎賞。」歐睿康可不認為會有多誇張。
「到時……記得到美國來找我討喔,免得我自動遺忘。」
「太沒誠意了吧!」歐睿康瞅著她,啞著聲音道。
「誠意是放在心裡面,不是放在嘴巴上講出來的。」燕芸反駁著。
「那我可以預見你一定會耍賴。」歐睿康拿著筆指著她。
「這個嘛——」燕芸聳了聳肩,頓了下才開口。「就看你的功力如何 ,有沒有辦法遠征到美國,就為了討這份賭注。」
「什麼?你——」歐睿康簡直被她打敗了。
多年不見,她依然活潑動人,那段空白,似乎顯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因為她的感覺仍舊如昔,反倒增加了……一點點的嫵媚與人生的歷練。
他們就在這種輕鬆的氣氛下,討論著雙方公司合作的計劃。
☆☆☆
「睿康,等等我啊。」顏娟秀在他身後追趕著。
歐睿康像是沒聽到似的,逕自往前邁開步伐,但明顯地有加速的傾向。
「睿康……」顏娟秀好不容易迎上他的腳步,她奮力抓住他。
「顏娟秀,請你自重一點。」歐睿康甩開她的手,提醒著她。
「睿康,何必叫得這麼生疏?好歹我們也是同事啊。」顏娟秀不滿地咕噥著。
「免了……我們只限於公事上,私底下可沒什麼交情。」歐睿康刻意避開她的動作,要她別亂攀關係。
「你……好——那我問你,這次推展『綠黎』的事,不也需要行銷部門的幫助,為何遲遲不見你送上企劃案?」顏娟秀見他如此,話鋒一轉,詢問起合作案的事。仗著是老闆親戚的身份,顏娟秀可不怎麼怕他這個總經理。
「還沒定案的事,你要我拿空白的企劃案給你嗎?」
「就算還沒定案……至少大致上的輪廓總該給我過目一下,讓我有個底吧。」顏娟秀以曖昧的眼光望著他。「莫非你假借公事之由,暗地裡向我們的客戶下手?」
「你那什麼眼神?」歐睿康斥喝著。「就算是這樣,輪得到你來過問嗎?」
「我……」顏娟秀感受到歐睿康如利刃的目光後,斷然住口。
她原本只想探歐睿康的口風,沒料到引起他這麼大的反彈。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否則他何必氣成這樣……
「你要是再讓我聽到相關的流言,就自己看著辦。」歐睿康低吼一聲。就算顏娟秀是老闆的親戚,並不代表她可以為所欲為。
「睿康,別氣了啦……我不會再說了。」顏娟秀囁嚅地道著,但她的心裡卻想著另一件事。
她得調查清楚睿康與那個美國來的專員,之間是否有任可異樣的火花。
如果確實有的話,她一定會破壞到底。
哼!別以為她會將歐睿康讓出來,門都沒有……
自從進公司後,她就已暗自發誓著,不管使出什麼手段,她都要得到歐睿康。
因為他是惟一足以跟她匹配的男人……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我還有事……沒空應付你。」歐睿康冷著臉轉身離去。
留下一臉怨恨的顏娟秀,獨自站在街道上,伴隨著不時吹過的涼颼冷風,令人不禁打起顫來。
☆☆☆
「怎麼有空來找我?」燕芸訝異於門口的身影。
「不歡迎嗎?」歐睿康笑道。
「當然……歡迎罕見的貴客 。」燕芸刻意拖長話語,吊著他的胃口。
「罕見?」歐睿康挑起眉尾。「太誇張了吧,我們近日為了籌劃合作事宜,可經常見面。」
「是……是……你說得對。不過要閒扯淡也請你先進來再說,我不想引起其他住戶的抗議。」燕芸做出邀請入內的手勢。
「謝啦!」歐睿康緩步踏入室內
「真有點不太習慣你的轉變。」燕芸瞅著他修長的身影,回想起過去的歐睿康,相差太多,反倒有點陌生感,幸好幾日來的相處,將這份陌生感一點一滴地化為無形。
但是她仍然不太習慣於頗有自信的他,畢竟過往的他,是終日躲在她臂彎裡的,看他今日的意氣風發,就像母鳥看著小鳥獨自飛翔的感覺,有點心酸卻又興奮。
「慢慢就會習慣了。」歐睿康睨著她。
他也有點不太習慣……
十幾年來,受到她太多的關懷。
一時之間,再見到她,心底有著複雜難解的異樣情緒。
「是啊!你想喝點什麼?」燕芸走到冰箱旁,問著。
「你有什麼呢?」歐睿康調整著姿勢,舒服地斜倚在床邊。
「沒什麼!果汁或冰開水?」燕芸道出屈指可數的選擇。
在飯店裡就是這麼不方便,還是自己的家較舒適,只是現在暫住在此,別計較太多了。
「還真沒什麼,那就果汁好了……」輕鬆愉快的氣氛,讓歐睿康的語氣也連帶輕快起來。
「有就不錯了,還嫌……改天要來時,請自備飲料。」燕芸將果汁丟給他。
「哇——你的待客之道真差勁。」歐睿康大喊不平。
「還好啦,至少你進來了,而不是被我轟出去。」燕芸擠眉弄眼著,眼中泛著笑意。
在美國,她大多都是獨自一人,很少跟人有來往,久而久之……朋友也愈來愈少,大家都認為她是個孤僻又難相處的人。再見睿康,從前的活潑性格似乎也跟著回來了。
「嘖嘖,你的朋友一定很少。」歐睿康大歎著。卻不知自己竟一語中的。
「朋友只在於知心,而不在於多寡。」燕芸有感而發。
「那我算不算知心朋友之一呢?」歐睿康詢問著。
「看你怎麼定義 ,」燕芸俏皮地道。
「頗耐人尋味的話。」歐睿康將雙手靠在腦後,放鬆地閉目養神著。
在她身邊,他不需做個呼風喚雨的強人,也沒有煩人的公事纏身,只有全然的輕鬆自在……一如過去。
「喂……我這裡可不歡迎住宿喔。」燕芸輕喚著他。還真怕他就這麼睡著了,到時她這個主人難道要打地鋪不成?
「讓我休息一下,每天累得要命,總希望一天能多出幾個小時,讓我有足夠的睡眠。」歐睿康悶著聲請求著。
「那你可以回家睡啊,又比較舒服,何必特地跑到飯店來。」燕芸嘲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