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啊!」唐霏仰起了臉蛋,一臉不馴,
「你把我打死好了,我們四川唐門也不是好惹的,你敢傷我一分半毫,但教你嘗嘗唐門有仇報仇的手段。」
楚天寒又氣又急,又不能真的一掌打下去,一隻手掌凝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杜昭衡朝妻子便了個眼色,展眉會意,柔聲對唐霏道:「霏霏,現在最重要的是快些把思思給救出來,你就快點說吧!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希望思思有事的。」
「要救思思,我自己會想辦法。」唐霏一旦拗起來,脾氣比石頭還硬, 「傲日山莊能救的人,我們唐門也能救。」
正當一片混亂中,一個聲音幽幽了過來, 「楚公子,你真的想救杜姑娘嗎?」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溫雅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靠著床頭,一雙冷淡的眼神直盯著楚天寒。她受傷比唐霏重,又不像唐霏從小在各類毒藥中長大,早已有免疫力,故而現在才醒來。
「我當然想救思思。」楚天寒不假思索的道。
「為什麼?」
楚天寒被她莫名其妙的一間弄得一愣,什麼為什麼?
「我問你為何想救杜姑娘!」
「救人就是救人,還有為什麼的嗎!」楚天寒大吼了起來。
「那就要問你的心意了,如果你救回思思為的只是責任,我同唐姑娘一樣,什麼都不會說。」
「你……」又是一個唐霏,楚天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一日才之間說不出話來。
「剛剛你抱著展姑娘離開時,杜姑娘哭得好厲害,她不斷的撿著那據說是你送她,也是被你踩碎瓷娃娃碎片,哭喊著我的娃娃……我的娃娃,我的個性向來冷淡孤僻,可杜姑娘的哭泣竟讓我也忍不住心酸,楚公子,我很想問你,如果你也在場聽到她哭泣聲,你會作何感想!」
「我……我……」思思哭了,他居然讓思思哭了!他懊悔的握緊拳頭,他曾告訴思思,要她有委屈一定要告訴他,可他卻是給她委屈最多的人。
「杜姑娘是個讓我十分驚訝的姑娘,我從來就沒看過像她樣的女孩,想的永遠是別人,為的永遠是別人,對你她尤其情深義重,為了你,她可以做任何事,就算她知道你愛的是別人,她還是不改初衷,你總不會以為,這樣的付出,為只是你對她的恩情吧!」溫雅輕描淡寫的說著,說到楚天寒愛的是別人時,更淡淡瞄了展眉一眼。
楚天寒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溫雅,感覺居然這般敏銳,才見不到她幾次,她竟已看出他對展眉暗藏情愫。
「自古多情空遺恨。傷的最重的人,往往是付出最多的人,如果當時你在場,看到杜姑娘一邊哭,一邊撿著那些瓷碎片,不住喊著我的娃娃,撿到手掌被瓷片刺破手了,還是不肯住手,任憑我和唐姑娘怎麼扳開她的手,她始終握緊拳頭,那你又作何感想!」
楚天寒似乎看到了杜思思那哭泣的模樣,她向來知道他不愛見她哭,所以即使她受了委屈,也不敢暢快的哭泣,只能躲在角落悶聲哭泣,那模樣,更加惹人心酸。他的心縮得死緊,大吼道:
「你不要再說了行不行!」
「為什麼不要我說!你有麼在乎她嗎!在乎她像她在乎你一樣!」
「我……」
「我不懂她為什麼要那麼傻!像她那般的女子,任誰都會不由自主的惜她,為什麼她偏就要對你死心塌地的,明明她知道你的心不在她身邊,即使她嫁的只是個販夫走卒,都比跟著你更要快樂。」溫雅冰冷的言語一字一句的把他逼到承受的邊緣。
「你心裡根本就沒有她,你只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既是如此,你救她做什麼!還是你仍捨不得這死心塌地的笨替身,你還想利用她的溫柔,她的忠誠!」
「思思不是替身!」楚天寒終於被逼到崩潰邊緣,大聲吼了起來。
這句話一吼出來,他自己也楞住了。
思思不是替身,一直到他吼出了這句話,他才恍然大悟,沒錯,杜思思不是展眉的替身。除了那張容貌以及老實敦厚外,她們兩人根本就是天差地遠。他早就明白這一點,但仍不由自主的在杜思思身上找尋展眉的影子,甚至他逗她笑,也只因為杜思思的笑容份外與展眉相似。
可是他就真的單純只把杜思思當成展眉嗎!在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有多少次,他在杜思思身上尋找展眉身影的同時,自己心裡也產生了疑惑,到底自己看到的是展眉還是杜思思!有好幾次,他在對杜思思動情的時候,他幾乎是心慌的確定,那對象是杜思思!
他渾身一震,懊惱的握緊了拳頭。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杜思思早已在他心頭生了根,開散了枝葉,只是他一直沒有發現。
是不是人性中總藏著某些劣根性,所以人在擁有的時候總是不知珍惜,非要等到失去了,才明白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他向來遊戲人間,流連花叢,得來薄情之名,直到認識了展眉,方始知道什麼是真心,可是伊人卻情有獨鍾,對像還是他的好友,他有情不能說,在目睹他們兩人好事終於得諧,只能捧著一顆破碎的心離去。
而後,他在秦淮河撈到了和他暗戀已久的人兒有著相似容貌的杜思思,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杜思思以她的溫柔和傻勁慢慢的護衛他的心,慢慢的把他的心修補好,他在她的柔情中養護好他那顆破碎的心,可他卻盲目的因為她那張容貌,而讓自己沉溺在過往的迷情之中,完全忽略了杜思思的本質。
他怎麼這麼愚昧,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
溫雅冷冷一笑,道: 「不是替身!你有的是那麼想的嗎!」
在這一刻,楚天寒對自己的心意是再清楚不過了。
「沒錯,我不會再把她當成別人影子,杜思思就是杜思思。」
溫雅冷冷的盯著楚天寒的眼睛,楚天寒也坦然的迎接她的目光。好一會兒,她才道:
「我聽說唐門有一種藥物叫迷醉香,中毒者一個月內香味不去,用任何方法都無法去除。是不是,唐姑娘。」溫雅突然轉開話,令在場所有人除了唐霏之外,都是一愣。
唐霏冷哼一聲,沒有回答,臉色不甚好看。
「唐姑娘,我記得。」溫雅慢條斯理的道,
「適才和毒手觀音柳艷虹動手時,我好似看到你對柳艷虹撒了一把黃色藥粉……」
還沒等她說完,楚天寒已轉過頭去,對下人喝道:「快,快去調批獵犬來。」
下人馬上領命而去。
唐霏只氣得直跺腳。楚天寒得此重要線索,沒有時間理會她,匆匆跑了出去。
杜昭衡看向溫雅,誠懇的代好友道謝, 「溫姑娘,多謝你。」若沒有她番話,楚天寒肯定仍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
「杜公子不用多禮,我只是做我該做的。」溫雅淡淡的道。她之所以來到傲日山莊,只是為了償還楚老太爺對溫家的恩義,並非對楚天寒有任何感情,她向來個性冷淡,雖然恩怨分明,唯一真正愛的也只有她的娘親,可是杜思思對楚天寒的那番情意,卻教她感動了,所以她才破例介入其中,說了這麼多話。
展眉拉了拉杜昭衡的衣袖,怔怔的道:
「昭衡哥哥,楚大哥他……是不是……」展眉只是性情單純,卻不笨,由溫雅的那番話聽出了端倪。
「現在絕對不是了「杜昭衡知道她的心意,把她攬進了懷裡, 「別想那麼多,你楚大哥永遠是你的楚大哥,嗯!」
杜昭衡那番話讓展眉不安的心情安定了起來,她輕輕的偎入丈夫溫暖的胸懷,
「如果思思能夠平安回來,知道楚大哥的心,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是啊!杜思思如果能夠知道,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太湖湖畔樹林中,一名白衣女子衣袂飄飄的穿梭在樹林間,幾名高手同時包圍著她,她的神情卻連變也沒變一下,似笑非笑的與面前那位男子過怊,靈活的閃避出擊,同時道,
「我說楚郎,自那日一逢,咱們已有個把月不見,怎麼你突然派人尋起我來,一盯便是七天,是不是想起人家的好處,追著人家來著!你早說嘛!你早說我便去見你了。」一記媚眼拋將過去,當真令人心魂俱醉。
楚天寒沒有那個閒情逸致同她調情,兩把飛刀同時射向她,
「柳艷虹,廢話少說,趕快把思思交出來,否則我絕不放你甘休。」這柳艷虹好生活溜,雖然她身上染了唐門特製迷醉香,可他還是足足花了七天的時間,費盡所有人力,靠著獵犬靈敏的嗅覺,總算在太湖畔的這一角攔到這女狐狸。
「什麼思思唸唸的!」柳艷虹腰肢一錯,閃開飛刀,一臉不明所指, 「楚郎,你的話怎地教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