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姐走吧!就算厲先生真的是個好人,你也打擾了他太久了,人家也會覺得不方便的,不是嗎?跟大姐回去吧!」朗日放軟了口氣,好言勸著繁星。
「如果她高興的話,冷松閣隨時歡迎她。」厲拓本來一句話也不想說的,可是一看到繁星那不知所措的眼神,這話竟然莫名其妙地出了口。
朗日被突然開口的厲拓嚇了一跳,她皺起了絕美臉上的翠眉,然後轉頭看向繁星:「星兒,你的意思?」
「如果可以,厲大哥又不覺得麻煩……我想先住在這裡,而大姐還是回去工作,不然突然解約,會造成很大的困擾的。」繁星小小聲地說。
「無所謂麻不麻煩,你忘了今天是我祖父的生日嗎?」
厲拓不提還好,他這一提,可又把繁星因朗日的來到而遺忘的煩惱又帶回來:「你確定帶我去好嗎?我如果多像大姐或二姐一點就好了。」
厲拓皺起了眉頭:「傻瓜!你就是你,你有屬於你的光芒,你不需要和任何人比,知道嗎?別把你的腦袋用來想這種無聊的問題。」他用手抬起繁星的頭,讓她直視著他的眼,一個字一個字地對她說,直到她順從地點點頭之後才放手。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厲拓和繁星之間纏繞的氣氛全都落在朗日的眼中。看來,她不得不承認,那個一向受她保護的小女孩已經長成一個需要愛情的小女人了。雖然她仍對這樣組合存有疑慮,可是看這個樣子,她再多說什麼都是枉然的了。
「你們就這樣忘了我的存在?」朗日假意地咳嗽,分開了眼波仍交纏的兩人。
「大姐!」繁星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直盯著地上,好像地上會出現一個洞般。
「我記得我還沒有發表意見哪!」
「大姐,我不——」
繁星的話還沒說完就讓朗日給截了下來,她先是面無表情地看了繁星一眼,而後才揚起一邊的嘴角:「我知道,喜歡怎麼樣就隨你吧!」
不看繁星鬆了一口氣的神情,朗日又一臉嚴肅地看向厲拓:「她要是有點差錯,我就惟你是問。」
「大姐!」
朗日威脅的口氣讓繁星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厲拓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大姐三番兩次用這樣的口氣對他,她真怕他會一氣之下就取消了他們的約定。
「就這樣你也捨不得。」朗日在得到厲拓承諾的回應後,轉身好笑地看著一臉緊張過度的繁星,「好啦!大姐再送你個禮物吧!」
反正大局已定,而她從小也寵繁星寵成了習慣,既然反對無效,那倒不如順手再推她一把,只要她能快樂也就夠了。
「禮物?」
「你是不是要參加一場宴會?」
「這和你的禮物有關嗎?」繁星愈聽愈迷糊。
朗日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只是朝著厲拓說:「不介意把她還給我幾個鐘頭吧!」
「大姐,你到底要做什麼?」
面對繁星的焦急,朗日只是微微一笑:「當然是當你的神仙教母,有我這個年度最佳模特兒的姐姐,妹妹絕對不可能差到哪裡去,我會讓你成為宴會中最閃亮的一顆星,放心吧!」朗日做了一個一切包在她身上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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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幹什麼緊張?這是第……他已記不得第幾次在冷松閣空曠的客廳中來回地踱步。這一點也不像他,他已不記得上次像這樣心神不寧是什麼時候的事,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們不過是因為一個交易而一起去參加一個宴會而已,就是這樣,簡簡單單。他第N次提醒自己。
他再次踱步,走到窗前看了一下華燈初上的夜色,又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她和她姐姐待在房間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為什麼她能夠這樣輕易地影響他的心情呢?她並不是有什麼動魂攝魄的美麗,她太過天真,甚至纖細得好像他一用力就會捏碎一般。簡單地說,她是那種他一向敬而遠之的女人。
可是為什麼他會放不下她?無論怎麼做也無法將她逐出自己的心底?
當門把轉動的聲音響起時,他正在給自己訓話。
他在心底第N+1次告訴自己,他們不過是因為一個交易而一起去參加一個宴會而已。然後他一抬頭迎向繁星,所有的理智在剎那間煙消雲散。
他真是錯得離譜。他怎麼能認為她並不特別的美?在朗日的巧手下,繁星被裝扮成子夜的女神。一襲綴著銀星的黑紗,襯得繁星原本就白皙的雪膚更是潔白。
當她怯怯地朝著他綻出一個不確定的笑容,他開始覺得難以呼吸。
「你覺得怎麼樣?」繁星期盼地問。
她被自己鏡中的身影嚇了一跳。這個人會是她嗎?鏡中的人美得令她陌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會如此覺得?
他清了清喉嚨:「你很美。」
他的讚美讓繁星也羞紅了臉:「你也很好看。」
她說的是真的。因為今天的厲拓不同以往的休閒打扮,穿上了一套全黑的西裝,配上他冷硬的氣息,硬是給人一股不容逼視的風範。
朗日一看他們那旁若無人的眼光交錯,知道自己是該閃人了。這兩個人大概早就忘了她的存在。
看來「愛情是盲目的」這句話真的是一點也沒錯,否則,像她這麼大一個電燈泡杵在這裡,竟然一點作用也沒有。
「我就說星兒是個大美人,沒錯吧!」
直到朗日出了聲,才打破了厲拓和繁星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這時,他們才像是想起朗日的存在。
「算了!我也該走了,不打擾你們了。」看著他們兩人臉上對她存在的茫然,朗日感到又好玩又好笑,「我得趕飛機回去了,不然導演準會瘋掉,你們就當我從沒有出現過,Bye—Bye!」她說完,也不待他們反應就逕自像出現時一樣突然地離去,臨去之前,又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厲拓一眼,「記得你的承諾,好好照顧星兒。」
繁星對著朗日離去時關上的門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然後才回過神對厲拓抱歉地笑笑:「我這個大姐就是這樣,你可別生她的氣,她只是太保護我而已。」
她是真的關心他的感受。他可以由她的語氣和眼神中察覺到,而那種感覺正一點一滴地侵蝕他的心房。
某種東西正從他身上溜走……
「我知道,我不會生氣的。」厲拓有些僵硬地點點頭。
「哎呀!再不走我們就要遲到了。」繁星突然想起,然後又甜甜地一笑,「今天大姐來得真是時候。有了她的巧手,我總算有點自信可以做好我們的交易了。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一定也要幫你演好這一齣戲。」她信誓旦旦地說。
「交易?」他有一絲的茫然,但隨即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地縮了一下,「沒錯!這只是一場交易。」他的語氣倒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繁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不然好端端的,為什麼厲拓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這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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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老爺子八十大壽的生日酒會,是在位於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大飯店舉行的。因為厲家武館的知名度原本就不小,加上橫跨黑白兩道的勢力,所以酒會上的成員集合了各界的人物。
由於厲老爺子早先就曾放出風聲要替他惟一的繼承人,也就是武館第一把交椅的厲拓「找親家」,所以為了攀上這一門好親事,只要是家中有女初長成的,或是親朋好友的姐姐妹妹年齡合適的,這會兒全出現在這個酒會上了。
於是,放眼望去,名花奇卉相互爭奇鬥艷,好不嚇人。
「你會不會後悔?這兒的美女多得像是在選美。」
繁星下意識地向厲拓靠了過去,語氣中隱約透露著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酸意。
厲拓有些奇怪繁星突來的親密態度,他略略地皺了一下眉頭,才替她的行為找到原因:「看來,你真的很想演好這齣戲,不過光這樣是不夠的。」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一旁的人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只看得到他們兩人互咬耳根子的親熱狀。
「不夠?」
「真正的親熱該是這樣的。」
他用一隻手指頭勾起繁星的下頜,狠狠地將他的唇印上她的。原本他這樣做只是純表演性質,可是當他的唇一貼上她的,她淡雅的氣息讓他做戲的吻變了質,開始放肆地佔領和攫取她的甜蜜。
這是怎麼一回事?
繁星發現所有的思緒在同一時間背叛她,他的味道嘗起來既有力又無情。她的本能在心中大聲呼喊危險,可是她那原本該推拒的手卻纏繞上他的頸子,彷彿在要求更多。
厲拓發現逼自己放開她可能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困難的事,可是,他不要一個女人存在他的生命中,他必須制止自己的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