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寶貝。」
「我沒叫你轉回去呀。」
傑斯開上一條土路,停了下來,「你定下來了,寶貝?如果彌不想見我家裡人也可以不見。」
「我決定了。」達妮將她的手指穿插進他之手中,握了握,「我們去見見他們。」
瑪麗亞·佛通身著一襲叫人無法理喻的黑衣,坐在一棵老橡樹下的籐椅中。她出生在瑪麗威爾一個平常的家庭,一半蘇格蘭愛爾蘭血
統,一半阿拉巴馬—科沙塔印第安血統。她出於對她那漂亮而瀟灑的移民丈夫的敬愛,便熱情地承襲了他那意大利式的文化。
她把她的名字改為瑪麗亞,並且讓人只能這麼稱呼她;否則她連理都不理;她給她的孩子們取意大利名字,並且一聽到有人用美式的那種縮短的暱稱,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女人意志堅強,她先贏得她那放縱不羈的丈夫的許可,再贏得她那可愛的家裡人的許可,母庸置疑地統治著一切。
傑斯打起精神,振作了一下,準備接受喋喋不休的訓斥。然後挽著達妮,向那個冷冰冰的毫無笑意的女人走去。見鬼,瑪麗亞祖母最好對達妮稍微友好一點,否則他就會馬上離開,搞得她暈頭轉向。他敬愛她的祖母,但只為了安慰她,滿足她那種統治欲才願意向她彎腰。
他和路易薩的婚姻就是為了安撫這位年邁的家族長而作出的讓步,當然避口不談離婚又是另一碼事兒了;這兩者都可說是災難,但他不會袖手旁觀,讓她的魔爪伸向達妮而不管不問。
「這麼說,這就是新媳婦了。」瑪麗亞祖母用極流暢的意大利語說道。她的目光掃過達妮,然後離開她,「你用不著這麼擔心,朱利安諾,我不會吃了她。」
「我的肉太硬了,你嚼不動也嚥不下呢,佛通夫人。」達妮用含糊不清的意大利語答道。
傑斯扳過達妮的肩膀,把她轉過來面向他「你可沒跟我說過你會講意大利語。」
「以後再說,佛通。」達妮用英語低聲說道。
「走開,朱利安諾,」瑪麗亞祖母也換成英語說道,「我要和你的新媳婦聊聊。」
達妮瞧著傑斯往後退去,慌亂而沮喪。「別擔心,佛通,一切都會順利的。」她放開他,轉向這個佛通家族長。有人挑戰了,她就得振作精神準備應戰。
「那麼你覺得你很配得上我孫子?」她那雙烏黑的眼睛礎礎逼人,將達妮盯在那兒。
「傑斯覺得我還可以。那是最重要的。」達妮說道,她的目光迎著瑪麗亞祖母那一動不動的凝視。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害怕這次見面?她會和這個女人相處得很好,她們兩人都知道怎麼去抓住雙方的弱點,進行攻擊。她對傑斯祖母的估計被這個年邁的家族長的下一句話證實了。
「他的上一個妻子可不是,她還是我親手挑選的呢。」
「很明顯你挑錯了。」達妮拉長聲調,儘管她已經開始喜歡上了她,但她如果給這個老鬼婆讓一寸的話,她就會進一尺。
「你已經懷上孩子了?」瑪麗亞·佛通盯著達妮變粗的腰身說道。
達妮強嚥下那就要噴發出來的怒火,她的下巴咬出一道溝來。
「這個孩子太早了,生下來也是個早產JL。」老婦人說道。「
「我們沒打算這麼做。」
「我怎麼相信這是朱利安諾的孩子?」老婦人又問道。她那若有若無的目光直勾勾地從達妮的左側向背後望去,達妮好奇地轉過身,看到傑斯就站在幾尺之外。
「我應該尊重您。但是夫人,這事兒與您無關。」達妮淺淺一笑,但足以讓人聽出她話中帶刺。
「你要告訴一個老婦人只去管她自已的事,呃?」瑪麗亞·佛通微笑的回答使傑斯顫抖到腳心,怎麼了?他只好準備來對付這頭發怒的母獅,來救出這隻小貓咪。
「我只想問那個老婦人她是否願意做我的祖母。」達妮輕聲說道。
「我會考慮的,」瑪麗亞·佛通說道,「你們打算住在城裡嗎?」
「是的,但如果你接受我們,我們很願意過來看看——經常的。」
兩個女人都笑了起來,她們互相諒解,她們倆都愛著傑斯·佛通。
「去吧,孩子。」
「那麼現在先說再見了,祖母。」達妮俯下身去吻了吻她那滿是皺紋的面頰。
「來吧。佛通,」達妮轉向傑斯,握住他的手,「把我介紹給你這大家族中的其他人。」
「還想一直為你擔心呢。」傑斯把她拉到那棵橡樹後面熱烈地親吻著她。「那個害怕見到我家裡人的小女孩怎麼了?你對瑪麗亞祖母做了些什麼?」
「那個呀?」達妮把傑斯的問題掃到一旁,
「和瑪麗亞祖母打交道簡直小菜一碟。」她對他大笑,「她就像我一樣。」
「就像……?噢,天哪!我剛出狼窩又進虎穴了。」
「佛通!」
「什麼,寶貝?」
「別再說了,吻吻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