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妮。」傑斯向她伸出手,但是蜂擁的人群將她推得越來越遠。他無助地罵著。
「傑斯,出什麼事了?」
把路易薩弄走!」他把她推向托尼。恰在此時,他的臉上掠過一道閃光燈的光。他無助地望著達妮消失在人群中。
達妮無論如何使勁也無法從擠成一團的瘋狂的歌迷中鎊出來。她像只挫敗的公雞,閉上眼睛抽泣不已!然後吃力地張開。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呈現出記憶中那燃燒般的場面。路易
薩·佛通像膠泥一般貼著傑組;他強勁的胳膊摟著她——她吻著他——喊他「丈夫」。她只有無助地在苦難中呻吟。
「達妮。」鮑勃突然間不可思議地出現在她面前,為她攔住了湧潮段的人群,以免始遭受這瘋狂的人們的蹂躪。
達妮投進他的懷抱。「鮑勃!唉,鮑勃!把我從這兒帶出去!求求你,幫我出去!」、
鮑勃看了一眼淚眼滿面的達妮,開始從人群中往外擠。他們很快衝出那擠壓成團的人群,來到停車場。「好了,」鮑勃把車開出了機場,問道,「出了什麼事?」
「我愛上了傑斯·佛通!」。
「那又怎麼著?」
「唉,鮑勃,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只是個一般的男人。達妮!」
只是個一般的男人。傑斯跟她說的也是一樣。達妮想到這兒,痛苦地閉上眼睛。
「還有什麼你沒跟我說過,是嗎?」鮑勃問道。
「他……」達妮又泣不成聲。
鮑勃等著,非常耐心地等著。
「他是個已婚的男人.那女人漂亮得令人不可思議。」
「還有呢?」
「他和她仍有婚約。」
鮑勃上了通往達妮公寓的大路。他對自己承諾,一旦有機會,他會和傑斯好好談談,取得諒解。
「我不能呆在這兒。」達妮看到他們所到的地方說道:「他會來找我的。」
「你怕他了?」鮑勃問道。
「不,不是怕。可是鮑勃,我是……自願的。我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
「我沒法為你改變一切,寶貝。我可以給你找個地方讓你單獨呆一段時間。你可以理理頭緒。我可以把你送到你住的地方,你在那兒就沒人會來了。你可以調節一下自己,並且沒有誰知道你在哪兒。」
「好主意。就把我送到營地去。」
傑斯撞開煙幕室的大門,盯著那些記者和電台評論員,說:「都給我出去!」
「可是,傑斯……」格蘭唾沫亂飛.
「現在就給我出!」
格蘭歎了口氣,轉向那伙新聞媒體的人;幾分鐘後,那些憤憤不平的攝影記者把最後一件攝影器材搬出了門外。
傑斯氣得渾身發抖。他轉向格蘭,「這到底出了他媽的什麼事兒?我的前妻怎麼會闖進來的?是誰的主意請她來的?是你的嗎,格蘭?你那小腦袋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餿主意要把這個儀式搞得一團糟?這個『丈夫』是他媽的怎麼叫出來的?」
「好了,傑斯……」
「你別『好了,傑斯』,見鬼。我只要你直接回答我。馬上回答。」
格蘭被罵得個狗血噴頭,不情願地往後退去。
「安靜點,傑斯。」托尼插到傑斯和格蘭之間。「他對路易薩的出現毫無責任。」
「那麼是誰的責任?」傑斯面對著他的表弟,想都沒想,「那麼是你的?」
「天地良心!」托尼抓住傑斯的胳膊,抑制住他。格蘭乘機側身逃開。「靜下來想想,國內沒人不知道今晚你要到這兒來。還有,」托尼瞥
了一眼格蘭,為他開脫道,「這種慶祝會是對公眾開放的。」
傑斯掙扎著喘了一口粗氣,他好像再也無法理順思緒——隨便哪種思緒。他滿腦子都是達妮;他眼睜睜池看著她被蜂擁而至的人潮捲去。
……他還看到——當路易薩喊他「丈夫」的時候——她臉上目瞪口呆的疑惑的神情。
傑斯稍微理智地平靜下來。眼中那種狂野的光芒也漸漸退去。托尼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問道,「你還好嗎?」
「不好!」
托尼被傑斯那粗魯刺耳的聲音嚇得縮了一下,但沒有退後。「我能做點什麼?」他的聲調及他的同情的表情都說明他對他表兄的關切。
「沒什麼人誰也幫不上忙,托尼。」傑斯說.道,「這次你也無能為力。」
「你真這麼想?」
「真的!」傑斯譏消地抿著嘴。「這件事只有我自己來解決了.」
好像過了幾輩子,傑斯又開口說道:「算了,沒人故意將路易薩帶到這兒來。但她口由聲聲喊我『丈夫』;到底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我們已經離婚了!」
格蘭膽怯地清清嗓子。「啊……傑斯……說到離婚……」
「對,怎麼啦?」傑斯轉身盯著格蘭。「你那天真的沒出庭,是吧?最後判決難道推遲了?」
室內突然間鴉雀無聲。
「是這樣的嗎?」他追問。
「呃……判決……就是說;德洲的法律……如果你沒出庭,或者他們認為你已經死亡……」格蘭結結巴巴。
「傑斯,他要跟你說的,就是你尚未離婚。」托尼直率地說道,「事實上,你下去之後,路易薩就跑到法庭上要求作為你的遺孀將整個兒財產都判歸她所有。」
「還沒離婚?我當然已經離婚了!我也只能離婚!」傑斯緊盯著托尼.默默地希冀他會答應他。可是托尼充滿歉意地搖播頭。
「可是,我想……!操他媽!達妮再也不會相信我了!托尼。幫我把她找回來,我得向她解釋清楚!」
人們已經散去,空曠的霍比機場又恢復了日常的忙碌。飛機出港入港,旅客迎進送出,儘管格蘭努力勸說傑斯先回家,他還是固執地要在終端等一會兒,聽聽托尼的手下在市裡尋找達妮的結果。他的且光穿過夜的天幕——期待與希望——每次煙幕室的門打開,都只看到托尼搖頭說聲「沒有」。看起來達妮並不在城裡。
格蘭終於說服了傑斯回家。東方的天幕已經曦明,一溜兒汽車魚貫而行,駛出機場大道,然後往北拐向海灣高速公路。
「鮑勃!」格蘭興奮不已,打破了傑斯車內的沉寂。
「史蒂芬斯?」傑斯從深深的壓抑中拔了出來,看著他的經紀人,「他怎麼了?」
「他會知道達妮在哪兒?」
「托尼?」傑斯問道。
「我先走一步。」托尼說著;伸手去取大哥大。
「在他那兒:俱樂部或達妮的家裡,是不會有人接電話的。」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我已經在三個地方都佈置了人員,如果他露面了我們就會知道的。」
「你什麼意思,如果?」傑斯問道。
托尼聳聳肩。
「托尼?」
「她可能要他把她帶走。」
「帶走?」疲乏勞頓使傑斯理解遲鈍。「帶到哪兒?」
「離開你呀!」
「不可能!」傑斯的手大刀闊斧地揮了一下,「達妮不可能離開我。」
但如果她認為你是有意謊稱你離婚了呢?
傑斯臉色蒼白。達妮曾詢問過多少次他是否已確實離婚.很明顯,她對已婚的男人是真的棄之不理的.他竟然那麼愚蠢地亂猜胡推只是因為他想是這樣,就是這樣;他想起了那句古老的格言,是說瞎驢推磨——胡推亂踩(猜),還做侵不遜得什麼似的。他自嘲地笑了笑。
格蘭瞧著傑斯臉上的怒色已經稍微緩解,吞吞吐吐地問道,「傑斯,你跟達妮談到有關路易薩什麼的嗎?」格蘭清了清嗓子。
「我跟她說我已經離婚了。」傑斯幾乎沒能
將這幾個字從僵直的唇中擠出來。
「我操!」托尼怨恨地罵了一句;「我們就別再浪費時間去找她了,她已經離開了城市。」
德克薩斯,休斯敦
6月9日,上午10:00
坐落在萬艾倫中心的拉蒙特·希伯特辦公室中擠滿了心懷敵意的人們。這位名聲卓著的大律師意識到這群氣憤已極的人有可能在他的辦公室中暴跳如雷,大吵大鬧,便退出了這場不會令人愉快的會議而聽之任之。
傑斯·佛通就坐在他的右側,面目嚴峻,冷如磐石,內心憤憤然,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可以爆炸;他身著青色套裝,繫著黑色領帶,以金錢的威力為堅強的後盾,咄咄逼人地散發著決定一切的威力。希伯特已經覺察到他的當事人那灰色目光中的暴躁與強橫,他心下尋思,那就是暗示著一場孤注一擲、拚個魚死網破的爭鬥。他的旁邊有格蘭·米歇爾助陣,還有一個托尼·佛通陰沉不語,也會令你覺得前景不妙。
路易薩·佛通坐在房間的另一邊。她緊繃
著臉。目中無人蔑視一切,好像隨時準備雞蛋中挑骨頭找些麻煩這位馬上就要成為前佛通夫人的後面是一位怒氣沖沖的威拉德·康拉德。
希伯特吸噓了一口氣,「我們按訴訟程序開始吧!」他轉向路易薩,「夫人,本人受委託賠償給您二千萬美元現金,並請訖對華爾登財產的所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