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她,扳過她僵硬的身子,要笑不笑地看著她。
「是我的車,不過裡面坐的人不是我,是我小弟。」他盯著她,眸光難掩愉快笑意,「他帶外國的女朋友回來,不習慣在家裡做那檔子事,所以向我借車去賓館辦事。」
圓月漲紅了臉。
什麼?她看見的人是他小弟——真丟臉,居然誤會他了。
「我記得你小弟不是才十多歲,怎麼……」她臉色訕訕,想找洞鑽。
「十九歲了。」莫冠馳微微一笑,「你以為現在的年輕人像我們過去一樣純情,喜歡一個人連碰都不敢碰一下嗎?他們現在可開放得很,喜歡一個人,自然會衍生出情慾關係,這很正常的。」
她被動的點著頭,「是很正常……」因為他說得合情合理。
他黑眸閃爍著笑意,「你也同意?」
那是別人家弟弟的事,又不關她的事,她沒有理由不同意,於是又點點頭,「同意。」
莫冠馳的笑意更深,「很高興我們第一次有了共識。」
他手輕輕一帶,就將她帶進了懷中,溫熱的唇頃刻落下,緊緊貼在她冰涼的唇上。
他熟練的吸吮,舌尖探進她口中,綿綿密密的與她唇舌纏綿,還得忍住腹下的緊繃,這感覺他已想像了十年,總算得償宿願。
「唔……」圓月掙扎著,口舌被他糾纏得緊緊的,身子又被他圈得緊緊的,她自詡武藝高強,卻掙脫不開。
直到吻夠了,他才放開她。
他意猶未盡,情意深濃看著她嫣紅的俏臉,「圓月,我會負責的……」
「不要講!」
她大喊,不敢再聽,一把推開他,臉紅心跳的逃回家。
她逃回自己房裡,失神的坐在床上發呆,直到過了許久,臉上的躁熱仍遲遲不降溫。
「天哪,怎麼會這樣?」
圓月絕望的低喊,掩面咚地倒在床板上,拿起枕頭,狠狠的問住自己的臉。
不同,大大的不同!
這跟當年他奪走自己初吻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那時她是震驚、氣惱兼憤慨;可是剛才,這些本來該有的情緒反應都沒有,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沉浸在一股極為迷亂、震撼、酥麻的感覺之中。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拙拙的小子了,竟會讓她感到意亂情迷,而不是像當年那般氣得揍他一拳。』
她究竟是怎麼了?
愛上他了嗎?
不會的,她不可能愛上莫冠馳,不可能的……都是氣氛惹的禍,那樣好的月光、那樣美的河堤,加上晚上他們在宴席上都喝了酒,才會有那失控的一吻。
至於她為什麼被他吻了還一點也不氣他,她拒絕去想。
第六章
第二天,圓月死賴著彎刀,要搭他的便車回台北。
彎刀不解的看著她,「你不是莫家老大載回來的?幹嗎不搭他的車回去,我的車速很快哦,怕你心臟受不了。」
「沒關係,我挺得住,隨便你開多快都行。」圓月連忙說。
她昨天一回到房裡就把手機關機,今天更是交代所有人,找她的電話或人都一律說她不在,為的就是怕莫冠馳來找她,在自己還沒有釐清頭緒以前,還是避免與他獨處為妙。
「是你說的。」彎刀笑得很詭異,把她的行李扔進車裡。
一上高速公路,圓月就後悔了,她死命抓著可以抓的任何東西,就怕自己衝出去。
「天哪,你這是在飛嗎?車快騰空了!」
「是你自己說挺得住的,隨便我開多快都行。」彎刀挑挑眉,油門一踩,又超過一排車。
「那你現在不能開慢點嗎?」
她知道自己很沒用,可是這種風般的車速,是人都受不了。
「不行。」彎刀對她咧嘴一笑,「我們神風車隊都是這種車速,沒得商量。」
「就算為了你姐的我的性命,你就破例一次吧。」圓月哀求。
「不行,神風車隊的隊員不為任何人而破例。」他很有原則的說。
「去你的!如果我是小淨,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彎刀一張俊臉沉了下去,表情變得陰狠,「不要跟我提那個女人,不然我開更快!」
圓月噤口了,為免命喪國道,她的嘴還是閉緊點好,彎刀是禁不起激的,他是個典型雙魚座的男人,很善變,說變就變。
而她,也是個典型雙魚座的女人,永遠在游移……一個自小就令她厭煩及排斥的人,怎麼會變成左右她情緒的幕後黑手?
她還以為十八歲那年他罪大惡極的奪走她的初吻,就算是終結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了,沒想到還有後續。
而且這後續竟是這樣的驚天動地,她真快招架不住了。
在台北住了這許多年,她還沒學會都市人對愛情放縱的遊戲態雇,在她心中,對感情仍持很保留的態度,她不想濫竽充數,也不想為愛而愛,更不想為了結婚而結婚。
如果一輩子都無法遇到合適的人,她情願一輩子自己一個人……一個多小時後——「接著!」
招搖改裝車停在舊公寓樓下,彎刀把行李扔出去給她。
「上去睡吧,你的黑眼圈真難看,要真煩不過,我准你有一次可以找我聊天談心的機會,只有一次,多的不要找我,你們女人最煩了。」
說完,引擎呼嘯一聲,招搖改裝車瞬間已經跑到巷口,下一秒,消失不見。
圓月目送著車影,有點感動。
彎刀也看出她的煩躁了嗎?兩人真不愧是雙胞胎,總算有點心電感應。
她回到公寓,簡單的梳洗過後,把電話插頭拔掉,倦極,進入夢鄉。
昨天她一夜失眠,今天是連續假期的第三天,幸而不必上班,可以好好睡一覺。
無眠的人是沒辦法有清晰的頭腦來思考的,所以她最好睡飽一點,這樣才有力氣好好想想自己與莫冠馳之間棘手的情事……不不,還談不上是情事……可是吻都吻了,不是情事,那是什麼事?
噢,不要想了,越想越不清楚,還是睡吧。
東方龍酒吧。
舒適的原木裝潢,復古懷舊的鋼琴演奏,少了時下酒吧太過誇張的煙霧瀰漫和嘈雜搖滾,這間酒吧多了點質感的時尚味,資深的調酒師是賣點之一,近來已成為台北年輕男女獵艷的新地標。
微黃的燈光下,三名男子坐在弧型吧檯前聊天,他們分別是酒吧負責人賀城西,還有莫冠馳和衛十戒。
「還以為你走一趟家鄉會抱得美人歸,想不到你還需要來這裡借酒澆愁。」賀城西調侃著好友。莫冠馳懶洋洋的看了發話者一眼,「誰告訴你我愁了?我來捧你的場不行嗎?」
賀城西微笑啜了口酒,進言道:「你的摘月計劃倘若失敗,何不換個目標,那裡有個標緻美女一直盯著你看,看來是對你很有意思。」
「怪了,你怎麼知道她不是盯著我看?」衛十戒不服的嚷道。
賀城西莫測高深的笑了,「憂鬱的人分外有吸引力,是不是,你何不自己問她?」
美女起身走來,一隻纖纖玉手搭上莫冠馳的肩,嬌聲道:「可以和你做個朋友嗎?帥哥。」
濃郁的香水味嗆得衛十戒皺起眉頭,他替莫冠馳撥開美女的手,冷冷地說:「小姐,他是我的,要跟他做朋友之前,你得先問過我,了嗎?」
「你們……」美女瞪大眼睛。
衛十戒挑挑眉,「對!你猜得完全對,我們就是,你可以死心了吧。」
「噢,太可惜了。」美女歎息的驚呼一聲。
同志通常情比石堅,她知道自己無望了,只好聳聳肩走開,尋找下一個目標。
賀城西輕笑,「十戒,你何必做得這麼絕,或許阿馳喜歡她,他們可以來一段韻事。」
「莫先生,酒。」
不多話的酒保為莫冠馳調了杯金色曼哈頓。
賀城西看著眼前東方龍最好的調酒師,笑道:「阿諾,莫先生心情不好,你還讓他喝這麼多酒?」「就是心情不好才要多喝一點,喝了,心情自然就會變好。」阿諾自有他的一番見解。
「說得很對,也給我一杯!」衛十戒興匆匆的加入拼酒的行列,讚道:「這顏色挺漂亮的,難怪酒會叫人亂性,這樣漂亮的酒,剛開始喝的時候都沒有戒心,喝多了可是會出人命。」
「就跟女人一樣。」賀城西微笑介面。
莫冠馳看了老友一眼。
對啊,女人確實會害人丟了命。
女人啊女人,他得承認,自己對女人的瞭解實在太少。
圓月失蹤了,已經整整二十二個小時,他不知道她人在哪裡,也不知道她來失蹤這一招是什麼意思。
真弄不懂這女人的心裡在想些什麼耶,他吻了她,這事有這麼嚴重嗎?他不早在她十八歲時就吻過了,那年也不見她上演失蹤啊。
可是這一次,她不但將手機關機,還比他快一步逃竄回台北,害他一大早到武道館想去接她卻撲了個空,後來才得悉她搭彎刀的車已經北上了。
他連忙跟著趕回來,回來之後,打到她家去的所有電話都沒有人接聽,到她公寓去,大門深鎖,他不得其門而入,把一樓的通話電鈴快按爛了也沒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