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文森特?馬修詢問正粘在他身上的紅衣女子。
「哪個?」紅衣女子眼底開始冒火,但卻不敢表現出來,她可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失態。
「角落裡那個穿紫衣的。」文森特?馬修笑笑,安撫性地親了紅衣女子的臉頰一下,立刻引來其它女人的不滿。
紅衣女子得意地一笑,像個勝利者般地昂起頭,「她呀,端木紫,是個剛出道的小影星。」
「哦?」文森特?馬修拉長了尾音,意味深長地一笑,原來她就是那個一夜走紅的端木紫呀。如此佳人,卻倍受冷落地躲在角落裡,還真是可惜了呀。推開紅衣女子,沒有理會一票女子的驚呼聲,他逕自向端木紫走去。
「美麗的小姐,我是文森特?馬修,不知我是否有幸請你跳個舞?」紳士般地伸出手,雖是疑問的語氣,但褐色的眼眸中卻是不容拒絕的堅決。
文森特?馬修?沒聽過。端木紫不以為然地看他一眼,這男人未免自信得過了頭,又不是美國總統,難道他說出名字,她就一定會知道不成?況且她剛回香港不久,對這裡的人物也並不熟悉。不過這男人長得倒是還真不賴--
一張極容易就能讓女人為他神魂顛倒的俊美五官,而那不知名的異國血統使那張臉龐看來更加賞心悅目;嘴角的微笑看起來頗為優雅卻又讓人有著幾分邪惡之感,似乎是在暗示著某種危險的誘惑。
姑且不論他剛一進門時身邊那一大票的保鏢,光是這個男人身上無形之中所散發的尊貴特質以及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那種威嚴與霸氣,就足以讓人心存敬畏了。
然而當她想要進一步探究時,卻發現那種氣勢已在剎那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快到讓她以為剛剛所看到的僅僅是她的錯覺而已。
端木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為什ど要故意地掩蓋他身上的那種氣勢呢?
目光從文森特?馬修的身上移開,端木紫眸子一轉,立刻就接受到了眾女發射過來的殺人目光,頓時更覺萬分委屈。她也只不過是多看了一眼而已,怎ど就會惹來這種麻煩事?不過既然都已經被誤會了,倒也不妨將錯就錯,小小地刺激一下這些高高在上的色女們。
況且雖然這一整晚那些前來搭訕的男人們全部被她技巧地躲過了,可眼前這個看似「種馬型」的男人卻似乎是個很難纏的角色呢……放下酒杯,端木紫伸出玉手,露出一抹令人驚艷的笑容,「榮幸之至。」
步入舞池之時,她不露痕跡地瞟了他一眼。可想而知,明日一早的報紙上會誇張到什ど程度。想到麗莎抓狂的表情,端木紫笑笑,唔,也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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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銜山,晚霞的色彩映紅了世間的一切,港島籠罩在一片蒼茫暮靄之中。透過窗子,依稀可以看到花園裡似乎已經升起了將暮之色。下午五點鐘,端木紫終於擺脫了周公的糾纏,緩緩睜開眼睛。
這是一棟獨立式的兩層古舊磚屋,兩旁樹叢參天,即使在白天也顯得過分幽靜。
多年以前,她從一對回返英國養老的退休夫婦手中將它買了下來的,沒做任何的修改,仍舊保留了這裡原有的殖民式的建築外型:從紅磚的台階上去,是一個很殖民風格頗重的陽台,廳下一盞弧燈在暮色中兀自照出一片昏黃;幾盆花草被剛剛下過的幣滴肆虐得七零八落;陽台上遍地水跡呈現出一副風雨過後的蕭索景象;一張破舊的籐倚被孤零零地棄置在屋角,紫色碎花的倚墊不知何時已被取走了,倚子中央徒然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竄窿。
瑞木紫沒有想到平日裡喝酒看日落的陽台,風雨過後競會是這般的淒涼。花園裡的花木被霧氣浸濕,露珠墜落在草坪上發出極其輕微的響聲。
起身披了件外袍,端木紫走到起居室裡。
這些年來,她一直東奔西走的,極少有時間呆在這裡,所以從來都不曾注意到這所房子已是禮此的破舊不堪了。
傭人大抵也是因為主人不常在家的緣故,而時常偷懶;至於那些記者們大慨也萬萬想不到,她竟然會住在這種房子裡吧。
仍然清楚地記得,氣初她決定要買下這所房子時,麗莎那副吃驚的樣子。
沒錯,以她的財力,即使是買下一座海邊別墅,也是綽綽有餘的--她並不缺錢,做影星也只不過是一種掩護罷了。
環顧四周,端木紫暗自點頭,有時間她是該請人來修葺一下了,不然說不定哪天麗莎又要嘮叨起來沒完了。
傭人送來紅茶,端木紫一邊喝著一邊瀏覽著一早送來的報紙。也許是因為體內有一半的中國血統的緣故吧,她偏愛紅茶更甚於咖啡。
「當紅影星昨夜豪宅勁舞!」
「帥哥總裁魅力無邊,絕世美女投懷送抱!」
「……」
翻開報紙,偌大的標題立刻閃入眼中。嘖噴,還真是夠聳動呀!而且居然還是頭版頭條!不過也難怪了,以她目前紅得發紫的程度來看,會登在頭版也是意科之中的事。
勁舞?!呵呵,她記得昨晚她好像只跳了一支慢曲吧,竟然就被說成是勁舞;至於投懷送抱……這個好像就更無從說起了吧,只是跳支舞而已嘛,居然就被誇張成是投懷送抱。
可見做影星的確是很不容易的,端木紫輕歎了口氣,放下報紙?
因為往往要承受常人無法想像的巨大壓力,所以明星們自殺、患精神病的現象一直都是層出不窮;美國影星費雯麗,因為主演了《魂斷藍橋》、《亂世佳人》等影片而聞名世界,但後來終因受不了事業上的壓力而導致精神失常;葛麗泰?嘉寶主演了《瑞典女皇》、《安娜?卡列尼娜》等影片,為電影事業終生未嫁,無子無女,孤身一人住在巴黎,晚景很是淒涼。
在電影界,「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的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如果哪天她不紅了,怕是當街裸奔也不會有人看她一眼吧?唔,裸奔……要是被麗莎知道了她居然有這種想法,怕是會馬上暈過去。
砰--
麗莎用力地推開門闖了進來,嚇了正在胡思亂想的端木紫一跳。
「麗莎!」瑞水紫略微不悅地掃了麗莎一眼,雙手交握往後靠了靠。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不過,她原本以為麗莎會在一大清早就跑來找她呢,沒想到她能等到現在才來,嗯,不錯,有進步。但是,禮貌方面還是有待加強。「不管你有什ど理由,請注意禮貌。」
麗莎本能地嚥了下口水。端木紫身上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勢,雖然她掩飾得很好,可是不經意地流露時,仍然會讓人有種很強的壓迫感。
「你--你看看吧……」麗莎把報紙放在端木紫的面前,在端木紫目前她的確不敢太過放肆,但仍是掩飾不住的怒氣,「只是去參加一個雞尾酒會,怎ど就鬧出這種緋聞來?況且這也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呀!」
在她的印象中,瑞木紫一向厭惡和男人糾纏不清的,就更不用說是鬧什ど緋聞了。可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如果被「那邊」知道了,她就完蛋了!
想到可能受到的懲罰,麗莎的臉色開始有些發白。
輕輕推開麗莎遞過來的報紙,端木紫雙手一攤,做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我已經看到了。麗莎,酒會可是你非讓我去不可的,那裡都是些頭面人物,哪個我也得罪不起呀。」
「再說--」端木紫淺淺一笑,有些逗弄地看她,「做藝人本來就是這樣的,哪個影星沒有緋聞?而且,還是頭條呢!」
「可是,」麗莎咬唇,開始有些後悔讓端木紫去參加什ど該死的雞尾酒會了,她早該知道端木紫從來都是不按理出牌的,「那邊--『她』不會高興看到這種事情的!」
端木紫的眸光閃了閃,戲謔之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雙手環胸看著麗莎,她的眼中浮現出一片冰冷。「你來,就是想提醒我這個?!」
「阿紫,這件事我會處理的。」麗莎甩甩頭,這件事情絕不能讓「那邊」知道!不然誰的日子都不會好過,「可是,你要答應我,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下一次了!」
扯動嘴角,端木紫不置可否地笑笑,這是在跟她講條件嗎?
走到門前,麗莎停下來轉頭視她,「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不管怎麼樣,請記住您的身份!」
看著門在麗莎身後緩緩合閉,端木紫挑了挑眉,沒有忽略麗莎最後刻意加重的「您」字。她不否認,昨夜的行為她的確是故意的。
她也很清楚,以她的身份來講如果被「那邊」知道了,她會面臨什ど樣的懲罰,但是她並不後悔。只是不知道為什ど,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個名叫文森特?馬修的男人日後會給她帶來更大的麻煩。